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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朝露这话,矮胖和高瘦均是一愣。
但考虑到她这要求也不过分,所以矮胖老者沒怎么犹豫就爽快地答应下來,“可以,姑娘请说。”
于是乎,朝露照着殊墨的指示口述出來,由那矮胖老者代劳落子,这样倒也便捷省事。
只是还沒过一会,那两个老者脸上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就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姑娘这几步棋走得妙哉啊…”高手老者捋着长须不住赞叹道,要知道这棋局可是璇玑殿中智者所设,眼前这女子年岁不大,竟然如此心平气和就解开了这层层连环的棋局,实在不可思议…
而那执棋的矮胖老者下完最后一手,更是惊讶得连嘴都合不上了,“这、这位姑娘成功破解了棋局,获得进入璇玑殿的资格…”
话音一落,全场肃静。
在沉寂了许久之后,整个会场都轰动了,刚才还叫嚣着让朝露滚下來的人纷纷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台上……
而迎着蜂拥而至的议论声,朝露得意洋洋地站起來转向那两个老者,“老伯,请带路吧…”
“这边请。”
高瘦老者留下來主持大局,而矮胖老者则恭恭敬敬地领着朝露向大殿走去。
穿过幽深曲折的回廊來到天机阁后方的主殿之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庭院,层叠的假山,莲池,蜿蜒在石壁上的清泉溅落的水珠跌入小池之中,滴答、滴答交织成清脆悦耳的曲调……
“姑娘,老朽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再往前去就是璇玑殿。”矮胖老者笑吟吟地驻足在殿门边,手指着前方示意朝露独自去往。
“嗯,有劳您了。”朝露点点头,拜别那矮胖老者继续向前走去。
走进殿门后,眼前景象突然一换,视线迅速变暗,出现在正前方的是一座气势磅礴的青铜兽首台,映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反射出粼粼冷光。
毕竟不是靠着自己的实力破解棋局进入这璇玑殿中,朝露有些底气不足地抬起头來,隐约可以望见那铜台上端坐着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她心口紧了紧,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天机阁智者吗?
“你,过來。”一个浑厚苍老的声音响彻大殿,震得她耳膜刺痛。
朝露呆了半晌,随即抬脚向前走了几步,有些拘谨地挥了挥手,“嗨,智者你好~”话刚说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这打招呼的方式过于屌丝,无法凸显她的女侠气质,于是尴尬地笑笑不再胡乱发言。
“你就是顾朝露?”智者的声音沉稳有力,这听似问句的话语却用的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咦,她这还沒做过自我介绍呢,怎么就被人家知根知底啦?朝露大吃一惊地愣在原地,毕竟这两年以來吃过太多次亏,听到人家这么直言不讳地道出自己名字,又一副什么都瞒不过的高深姿态,因此心里头有些畏怯。
“……别怕。”
就在这时,殊墨冷静淡漠的声音从脑海中幽幽传來。
她心头一惊,这才想起一直呆在背篓里不言不语的面瘫小龙男,噢,差点把这家伙给忽略了…本來进入璇玑殿只许一人,可那两位老者考虑到朝露作为一个“单身母亲”带个孩子不容易,而对这不过两三岁的小儿也无需防备什么,因此才特别允许了她带了个人进來。
也不知道为何,尽管心里对这小龙男依然放不下芥蒂,可一想到对方就在自己身边,她又觉得无比放松,就连从进门开始就忐忑不安的心情也瞬间好转了许多。
于是做了个深呼吸定下心神,抬起头來直面那一团模糊的黑影……“沒错,我是顾朝露。”
“你想提什么问題,直说吧。”
啊咧,这么直接?
原本还以为那智者会继续高深莫测地絮絮叨叨半天,沒想到对方竟然一來就开门见山了,倒是让做好了准备的朝露有些不知所措了。
仔细回想一下,虽然她想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可目前最关心的,还是那费尽心思也沒能打听到的赤眼金乌…于是也沒多作犹豫就开口问了出來:“智者,我想知道赤眼金乌的下落…”
“哦?”
智者语调上扬,带着几分疑惑,“你确定只问这个,而不考虑其他更有价值的事情?”
更有价值的事情?
比如那大汉说的什么稀世神兵和绝顶武学吗?朝露心里暗笑了一下,这些东西好虽好,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想要,可是相比起來还是辰曜的性命更重要,做人要厚道讲义气,恩恩~
“好,既然你只想知道这个的话……”
看到朝露坚毅无比的小眼神,智者的语气中竟夹杂了一丝笑意,“赤眼金乌,当世仅存一只。”
“啊,才一只?…”朝露傻眼了,世界这么大她要去哪里才能找到这只破鸟啊?
“赤眼金乌也称金翅大鹏,体貌形态这些不同时期有不同的记载,你只需记得那鸟喜食毒蛇,所以,你在剧毒之蛇最常出沒的地方去寻就沒错了。”
盛产毒蛇的地方……
尼玛这说了跟沒说有什么区别?世界这么大,难道她要走遍千山万水挨个去找吗?于是迫不及待地继续追问:“能不能再说得再详细些?”
“不能了,按规矩你只能提一个问題。”智者的声音波澜无惊,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压迫感。
“……”
好吧,算她失误,早知道刚才就直接提问“请告诉我赤眼金乌的具体坐标,经度纬度”了~
无奈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沒办法挽回,只好挨个找盛产毒蛇的地方蹲守看看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走个狗屎运逮住那牛逼哄哄的鸟类。
“好了,既然你提的问題我已经解答,那么该轮到我向你提几个问題了吧?”
诶,他刚才说了什么?
茫然过后,朝露一脸疑惑地抬起头來,迟疑道:“那,您要问什么?”
……
与此同时,在远离天机谷的地方。
临近傍晚时分的天空被似火的红霞笼罩,那仅存的一点点亮色也即将湮沒在浓重的夜幕之中,可隐藏在崇山峻岭间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却是灯火通明,与周围僻静的夜景形成鲜明的对比,乍一看去竟如同山中蜃楼般虚幻。
空旷的大殿宝座上镶嵌的夜明珠散发出朦胧如雾的微光,一抹艳丽的鲜红慵懒倚靠在案台前,薄纱似的光芒勾勒出那人精致绝美的五官轮廓,过分白皙的肤色犹如夜色之中的艳鬼。
一袭红衣的花倾夜嘴角勾笑地注视着摆在案台上的棋盘,修长的手指姿态优雅地执着玉质的棋子,狭长的凤眸微微闭起,叹息自语道:“这盘棋,已经下到精彩的时候了呢~”语罢缓缓落子。
“……死局。”
他久久凝视着棋盘,半晌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灯座里传來一阵扑棱棱的细小声音,花倾夜眼帘微垂侧转头去,隔着灯罩看到一只误闯进去的飞蛾慌乱转悠的影子。
无动于衷地看着那扑火的飞蛾碰到焰心后直直坠落,一切又归于宁静,“明知道是死路一条,还这般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去么?呵……”目光轻飘飘地掠过灯盏看向窗外苍茫的夜色,清澈的瞳仁染上一层迷离,“你为何,偏偏要闯入这与你不相干的棋局之中呢?”
静默良久,直到身后那紫衣女子从阴影中走出传來细碎的脚步声。
“参加宫主。”
花倾夜并未转身,视线无焦距地落在远方,“都查探清楚了么?”
“……与二十年前那件事情有关的人,尚在世间的已经不多了。”紫衣飘逸的阴铃花眼眸低垂,似在犹豫。
“只要沒有死绝,那就无碍了,”花倾夜轻柔一笑,单手撑着脸侧枕在软垫上,红衣披覆的修长身形在暗色调的背景中尤为突出,“那么,奚重朔呢?”
“阁……不,奚重朔他已经被澹台十月带回了影阁,”卧底在影阁中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让阴铃花一时间有些改不过口,面对花倾夜似笑非笑的审视,她有些惊慌地低下头去,“但是沒人知道他究竟被安置在什么地方。”
“是吗?”花倾夜眸光涟漪,轻声叹息,“说到底,他也算个可悲之人……”
“可是宫主,”阴铃花迟疑地抬起头來看向那一袭红衣的俊美男人,“现下中原武林各派和真理教的纷争似有平息之势,那赫连不弃虽已召齐八大使者,可四大护法中却几乎无人听令于他,所以凭他目前的实力想要对付中原各派,恐怕并不容易……”
闻言花倾夜嘴角笑意更深,抬起右手从棋盒里取出一枚黑子,“于是,他暂时不想打了,”静如死水的眼神中出现一丝微微的涟漪,手中的棋子缓缓落在棋盘上,“只可惜啊~这战局已经开始,无论哪一方,都得坚持到底,至死方休……”说完回头看向阴铃花,“你说是不是呢,铃花?”
“铃花愿为宫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阴铃花伏地叩首。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