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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对任何暴露秘密的危险都有应急处置预案,尽管都是些激烈且疯狂的做法,但只从‘保住秘密’这一条来看,的确是必要且有效的手段。不管我们查到多少,如果不是非常核心机密,且难以否定的证据,帝国只要按一下自爆按钮,一切都会被埋葬在黑暗里。帝国或许会暂时承受一些伤害,但这绝对比秘密曝光后带来的损失要小得多。”
罗兰轻轻敲击桌面,露出一个促狭的微笑。
“他们一定会这么想,而且按照公国内乱之前那种情势,这种想法的确是正确无误的。可公国的内乱打乱了一切,旧的思维模式和预案已经不再试用,而帝国暂时还未能就此做出调整。”
“你的意思是……”
“公国很快也会需要用‘重新安置’来镇压愈演愈烈的内乱,在这种时候,他们当然会想到要从有经验的人那里寻求帮助。”
“那些有经验的家伙出于维护自身利益,必然会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被派遣过来接触、协调、指导相关工作的家伙身上很可能有线索存在。”
雷列耶夫一拳砸在手掌上,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的确,如今靠传统手段,公国政府已经很难迅速有效的压制国内的动乱,一味地强硬弹压已经使得人们对恐惧的忍耐超过了临界点,如今光靠绞刑架和枪决已经吓不住公国国民了。
既然老旧的魔鬼没有用了,那么引入新的魔鬼,解决眼前迫在眉睫的危险就是唯一出路。至于这个新的魔鬼会带来什么样的风险,会对国家和人民造成什么样的伤害,那已经不是眼下公国高层有余力去思考的了。
只要帝国方面派来接洽、指导相关工作的,必然是与“重新安置”有紧密联系,甚至是直接参与者。这些家伙身上应该有雪月党人和共和国希望获得的情报。
“不过这也只是一种备份手段,最好还是能获得一些更直接、不容辩驳的证据。”
冷静下来的雷列耶夫将思考重新拉回到现实层面,察觉到某个问题的青年贵族小心翼翼的咕哝着。
“比如说当事人直接出来作证什么的,毕竟文件之类的东西……帝国完全可以推脱说是我们伪造的,而我们也很难让别人相信所有一切都是真实的。”
“恐怕很难。”
罗兰迟疑了一下,坚定的摇摇头。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活着走出来述说那里面的一切,更不会留下任何可以充当证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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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证人也不会有证据,所有接受‘重新安置’的人员从进入KZ的那一刻起,他们唯一能够离开的方式就是被打包装上火车。”
“我看过相关报告。”
斯洛斯很清楚卡尔登布隆纳在说什么,集中营司令的黑色幽默没能打动他。
“在实际观看完整个过程之前,我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是的,阁下。我们这就要看到了。”
卡尔登布隆纳的话音刚落下,敞篷车拐了个弯,开进了营区南部。这片区域的长度大约是1.5公里。公路两侧是混凝土柱子支撑起来的双层电网,每隔大约三四百公尺就有一座水泥制的瞭望塔,上面架设着大口径机枪和探照灯。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温度也上升了。弥漫整个营区的臭味似乎在这里格外浓厚,几百万只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在西边,树丛顶上露出一座巨大的四方形红砖烟囱,恶臭正是从那里飘来的,从扭曲的景色来看,那里面正不断喷出热气流。
尖利的铜哨声响起,整队的集中营看守和侦查型“军团”跑了出来,在电网两侧站定,附近还有一群身穿黑白条纹囚服的特殊囚犯。过了几分钟,营区的大门口出现了一群穿蓝白条纹囚服的男男女女,年龄从从十来岁的孩童到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不等,当中没有老人,也没有伤残人士。
安装在电网立柱上的扩音器发出比机器还要冰冷的声音:“B-4区所有的人马上出来接受体检!任何人滞留在营房内,或是试图逃亡将会立即被射杀!重复一遍!B-4区所有人……”
在枪口的威逼下,蓝白条纹的队列在电网编织出的通道内缓缓移动,男人走在最前面,妇女和孩子被护在中间。这些人浑身灰尘,污秽不堪,眼神空洞。在通道的尽头,手持冲锋枪的保安警察和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军医正在等待这群沉默的羔羊。
听诊器、血压计、秒表、肺活量测试器……几乎所有用于体检的设备都齐全了。斯洛斯注意到有几位军医别着“帝国生物研究所”的袖标,摆弄着一些不知名的仪器。
保安警察强迫所有能走动的人排成两列。家庭成员被分开时,他们彼此大声呼叫,或是比划手势。在保安警察的催促下,队伍开始往前走。每个人手里被塞进一张表格,军医们开始逐项对每一个囚犯进行检查,每检查完一项,便在对应的空格内填入字母,时不时地示意某些人出列,站成另外一排。被叫出来的都是相对健康的成年男子,其中也有一些妇女,他们的体检综合评价大多为B-或C+。这支有劳动能力的队伍直接走回劳工营。另一支队伍朝树林那边走去。斯洛斯和雷吉下了车,在卡尔登布隆纳的带领下,跟着这支大约两千人的队伍向小树林移动。
抱着婴儿的妇女,穿着短裤的小孩,少年,病人,半疯狂的人——这便是队伍的全部构成,所有人瘦骨嶙峋,仿佛轻轻一推就会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这支与饿殍相仿的队伍五人一排,沿着一条碎石路走了大约三百公尺,穿过一块草坪,走上另外一条小路。路的尽头是十二级混凝土台阶,通向一座大约一百米长的半地下建筑。这座建筑的入口用两种语言(精灵语、查理曼语)写着“浴室和消毒室”。浴室里光线很好,有上了防潮油漆的木制长凳,还有几百个带号码的挂钩。
站在入口处的警卫大声喊叫着:“把衣服都脱光!你们有十分钟时间!”人们开始犹豫,面面相觑。警卫用更严厉的语气重复了命令,一些保安警察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在死亡的威慑下,有些人开始慢吞吞地、犹犹豫豫地脱衣服。
“记住你们的挂钩号码,好领回自己的衣服。”
那些特殊囚犯在人群里走来走去,小声安慰着他们,帮助动作不便的人脱衣服。有些母亲试图把婴儿藏在衣服堆里,但是马上被搜了出来。
人群将衣服挂好,领走了号牌,穿过两扇沉重的铁门,走进了第二间房间。这个房间的尺寸和更衣间差不多大,四周是裸露的水泥墙。房间内有四根大的方形柱子,彼此距离约二十米。天花板很低,安装有很多崭新的金属莲蓬头。等所有囚犯走进去后,大门关上了。
地下室的顶上铺着草坪,一辆画着红十字标志的厢型小货车开了过来,刚一停车,两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保安警察士官打开车厢跳了出来,他们从车里拿出四个金属罐头。士官们挪开草坪上四个通气孔的盖子,打开金属罐头,把它扔进去,然后把盖子盖上。每个通气孔里扔了一个罐头,这些通气孔直通“浴室和消毒室”内的金属立柱底部。接下来,士官们脱去防毒面具,在明媚的阳光下一边说笑一边对表。
等待了片刻,估算着毒气的浓度已经达到致死程度后,斯洛斯一行走进了地下室。沉闷的呜咽声从通道另一头不断。穿过还带有人体余温的更衣室,斯洛斯在铁门前站定,拉开小小的观察孔,一开始只能看到一团团翻滚的淡紫色烟雾,一个男人扭曲的面孔突然贴了上来。和那张扭成一团满是眼泪鼻涕和血污的面孔对视了一眼,斯洛斯拉上了观察孔。
卡尔登布隆纳耸耸肩,咧着嘴说到:
“今天淋浴室的水一定很烫,您看他们叫得多快活啊。”
“大概要多少时间才能结束?”
斯洛斯用力扭着脖子,雷吉则在翻阅小册子。
“毒气的比重比空气重,完全充满房间至少需要十五分钟,算上通气排风,起码需要二十三分钟。您要先去看看其它营区吗?”
“不,暂时不急。”
斯洛斯很清楚,其它营区指的是劳工营和隶属“帝国生物研究所”的试验场,可以充当劳动力的健康人群在那里从事各种生产活动,为帝国创造经济效益。那些地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在行程安排中并不是特别优先的顺位。
这里的秘密能多大程度的保守住——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用意。
“一般多长时间进行一次‘筛选’,每次能处理多少人?”
“三到四周一次,被过度使用和不能使用的列为优先处理对象,整个营区一共有四座这样的设施。每座每天可以处理两千人,一共可以处理八千人。由特殊囚犯操作,每两到三个月换一批。整个操作完全可以自我运转,不会有活口。最令人头疼的保密难题是处理尸体产生的臭味。在几公里外都能闻到,眼下我们是用化肥工厂的名目来遮掩。这会儿二号‘消毒室’正在运作,您要去看看吗?”
斯洛斯点点头,很快他们便来到另一处开始进行“消毒处理”的设施。
电气设备发出嗡嗡声响,抽气系统正在工作。大门打开了,尸体堆在大门附近呈金字塔形状——由于毒气比空气重,新鲜空气容易聚集在顶部,为了多呼吸一口空气,还活着的人会踩着尸体往上爬,最终尸体便堆成金字塔形状。
穿着长筒胶鞋和胶皮围裙,戴着防毒面具的特殊囚犯用水龙头冲洗尸体。将纠缠在一起的尸体分开后,用皮带栓住手腕,把它们拉进四座双门电梯。每座电梯能装25具尸体,装满后按下电铃,电梯升到上面一层。在那里经过高温和低温的交替脱水处理后,尸体会变成如同脱水食品一样一碰就碎,经过传送带送入粉碎机之后装袋交给帝国化学公司制成肥料,再送到从事农业生产的I类营使用。
“您看,就像我说的,除了被打包装上火车,他们没有可以离开的路径。”
卡尔登布隆纳点燃了一支烟,猛了一大口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活像个刚完成一单生意的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