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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拓跋九霄对公主的抗议根本无动于衷,钱业虽然一头雾水,也只能按命令行事,指挥着侍卫们将林铃儿带了下去。
没有人看到身后拓跋九霄那灼热的目光,他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这个阿依木的背影为何会那么像她?就连她的容貌都与他的铃儿有几分相似,难道是上天怜悯他,才千里迢迢地把阿依木送到他的身边?
林铃儿被送到了忘名轩,不管她如何叫喊、如何挣扎,最后大门还是在她的眼前“砰”的一声关上了,外面上了锁,她被软禁了起来。
“喂,开门,开门!”
她边砸门边叫喊着,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又是这样?第1次代嫁是被困柴房,第二次代嫁又是被困,虽然地点不同,可是结果怎会如此雷同?
还有,为什么他会改变主意了?就放她自由身不好吗?为什么要留下她?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在忘名轩里抓狂地大叫,急得抓心挠肝团团转,却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思来想去,最合理的,恐怕就是拓跋九霄贪图了这张脸的美貌,这才将她留下。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要如何逃出去?当初想逃出一个冥王府已经那么不容易了,何况如今这座若大的王宫?
门外,不管她如何乱吼乱叫,钱业的脸上都挂着无比欢乐的笑容,真是没想到,这个小舞者居然会是高昌国和亲来的公主,而且国主好像对她不太一样,如此一来,国主是否好事将近了?
他本来想走,可是听着林铃儿那歇斯底里的叫声又是于心不忍,更是为她的不识抬举而感到不快,于是转身走到门口朝里面喊道:
“我说公主殿下,您就别不高兴了!想昨天老奴向您宣旨时,您还因为见不到国主不高兴呢,如今国主也让您见了,国主不但不追究你假扮舞者之事,还将你留了下来,你还不偷着乐?公主殿下说过,您是来和亲的,不是来玩的,这回您也甭着急了,想必是好事将近喽!”
钱业说完,乐呵呵地走了,他得赶紧回去跟国主问清楚,到底要拿这位高昌国的公主怎么办,是尽快举行和亲大典,还是今晚就直接洞了房?无论如何,他可有的忙了!
国主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这可是喜事一桩,等到回禀了国主,他应该即刻去向摄政王和监国将军等人禀报,让他们也跟着高兴高兴,只是他千算万算,却唯独没有想到拓跋九霄留下她的目的,竟然是如此的出乎意料!
忘名轩位于乾阳宫的正西方,除乾阳宫外,是距离正阳殿最近的寝宫。
林铃儿记得,从前的忘名轩里都住着国主最喜爱的妃子,因为距离国主的寝宫最近,来去方便,所以能入主忘名轩的妃子,暗里的地位甚至比王后还要高。
拓跋九霄这是要闹哪样?在见过了她的脸之后,他是打算金屋藏娇了吗?
她在华丽的寝宫里转来转去,此次代嫁不同一般,在确认了他已经背叛她之后,她便打算今后带着七七远走高飞、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可谁料竟被捉住,逼着她不得不再演一回公主,逼得她快要发疯!
“开门,放我出去……我要见国主,让我见他……”
她的确疯了,整个晚上都在不停地拍打着、撞击着大门,门外的侍卫们不得已将耳朵塞了起来,反正这王宫戒备森严,她是绝对逃不掉的,就让她叫好了,叫累了也就不叫了。
与这些侍卫想的一样,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林铃儿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大门边,昨晚真是折腾得太累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从地上爬起来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春日的阳光总是很明媚,朝她敞开最温暖的怀抱,大清早就来拥抱了她。
她在晨光中抻了个懒腰,睡眼惺忪时,已然在思考着对策了,事实上,整个晚上她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脑子里全是昨晚见到的拓跋九霄,还有吴清清和那个小男孩,有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画面,还有他猥琐地想要强占她的画面,现在想想还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真是自寻烦恼,从他答应与高昌国公主和亲开始,她就应该意识到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这一趟王宫,她真是不该来!
为什么非要把她最美好的记忆都破坏掉?
“开门,我要见国主!”
这是她睡醒后说的第一句话,与昨晚没什么两样。
以为会与昨晚一样得不到回应,谁料,门竟然立刻打开了。
明亮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地用手遮挡往后退了两步,再睁眼时,只见两队宫女整齐地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东西,她们分立两侧站好,最后一个进来的人,是钱业。
他见到她,像是没见过似地重新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然后朝她浅浅地欠了欠身,似笑非笑地说:
“公主,国主有令,请公主沐浴更衣,打扮好了便可以去见他了。”
话音落下,已有人抬进了大木桶,里面的热水升腾着白色的雾气,经过她的身边时灼烫了她的皮肤。
“沐浴更衣?打扮?”
她看着大木桶,又看看众宫女手中的衣饰等物,冷笑起来,
“贵国国主还真是讲究啊,见个面也要如此大费周章?昨晚我们不是已经见过了,难道今日再洗个澡我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听她的语气里满是冷嘲,钱业也不多言,只是缓缓地退了出去,最后扔给她一句话:
“公主,这可说不准……”
门在她眼前关上了,她拧起眉头回味着钱业的话,什么叫这可说不准?
沐浴更衣就沐浴更衣,赶了这么久的路,她都没有时间解决个人卫生问题,趁现在解决一下,一边还可以想想要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这个澡洗得相当漫长,因为直到洗好她也没想出一个有效的对策。
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她是不可能再留在他身边了,如果他得知她这次又是假扮公主代嫁,会不会像当初的瓦倪国主那样治她个欺君之罪?
今时不同往日,她绝对不敢冒这个险。
外面的宫女执意要伺候她洗澡,都被她拒绝了,洗好穿衣时,她拿起他立下的“字据”,怎么也不愿把它再穿在身上,可这是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她不能让任何人看见,穿在身上才是最保险的。
宫女听见她出浴的声音,便纷纷绕过屏风进来给她送东西,她刚好套上外衣,见这情景很是不悦:
“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宫女现出为难之色:
“公主,这是国主命奴才们给公主送来的衣物,国主还说,待公主沐浴后,要穿上这身衣服去见国主才行。”
一宫女说着,将手中精致的托盘举到了她的眼前。
她看都没看便将托盘打翻在地,里面的衣物散落开来,宫女欲弯腰去捡,她却一脚踩了上去:
“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轮不到他来做主,我再说一次,你们都给我出-去!”
她指着门口,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吓得低头不敢言语,国主的命令她们不敢违背,眼前的公主也不敢得罪,真是进退两难。
林铃儿从小在生长在王宫里,自然知道这些宫女的难处,她倏而笑了,捡起衣服就扔进了身边的大澡盆里:
“如果国主问起,你们就说我不小心把衣服掉进水里,不能穿了,还有这些东西……”
她说着又将每个托盘里的东西搜罗到一起,通通扔进了水中,
“这些东西的下场都是一样,不能用,若是国主要怪罪,你们就通通推到本公主的头上就行了,用不着为难。”
宫女们咬着唇,更是不知所措。
林铃儿不再理会她们,自顾自地整理好衣服,梳好头发,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门外,钱业等了很久,稍稍有些不耐烦了,见她仍是昨晚那身打扮出来,更是不快:
“哎哟我的公主,你怎么还是这身衣裳?不是给你送了新衣裳吗?国主特意吩咐……”
“在你眼里,他是国主,他说的话是圣旨,在我眼里,他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他的话在我这里就是放屁!我穿什么衣裳轮不到他来做主,闪开!”
未等钱业说完,林铃儿便噼里啪啦机关枪似地一通数落,说罢绕过钱业,径直朝正阳殿走去。
“公主……”
钱业没遇到过这样的主儿,看着她的背影,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息,除了当初冥王府的林铃儿,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对待国主,怪不得国主会留下她,真是不仅身形像,就连个性也是如出一辙!
林铃儿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全然不顾什么王宫礼节,就像行走在自家院子里一样,后面的钱业得小跑着才能跟上,由于上了年纪,累得气喘吁吁,两边的侍卫见了不得不扶着他,场面很是滑稽。
“公主,国主正在召见廷臣,还请您等等再去……”
钱业在后面喊,林铃儿却是充耳不闻,一口气跑到了正阳殿。
正值下朝时分,群臣从正阳殿的正殿里出来,而她刚好跑到殿外,群臣见了她,无不瞠目结舌,因为国主的身边,从来没有女人出现过。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