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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茶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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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槿紧紧的护着怀里的箱子,提防着老人。

    “木槿,”沉荼苦笑着说,“将此箱交于这位老人家吧。”

    “不!!!”木槿摇着头往后退,控诉沉荼道,“你答应有钱了要给我天天吃肉的!这可都是钱!”

    “那也得你有命花。”

    老人赞许地看着沉荼点头,说道,“这位小友说得对,此茶轮价值的话,的确是十分昂贵,但此茶乃是贡茶,老朽并不知道二位是如何得到此茶,但看起来,二位并不能承担起此茶的重量。”

    什么?!

    这箱子一点都不重好吗?拎起来一点都不费劲好吗?

    木槿什么话都不接,只睁着大大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沉荼。

    从木槿的手中拿过箱子,沉荼叹息,“让老人家见笑了,也怪我这当哥哥的没本事,让我弟弟饿怕了,对不住了。”

    “人生在世谁又不曾遇到难处。”老人摇头,朝仆人挥了挥手,说道,“给这二位小公子赠点银钱,今天晚上也算是让老朽我开眼了,便给这二位小公子赠些银钱吧。想我成茶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双十茶,可叹,可叹啊……”

    “老人家您是茶师?”

    “茶师不敢,小小茶匠而已。”老人唏嘘道,“茶师那境界老朽恐是费尽了一生力气也不能到达。”

    茶师分级别,第一级茶人,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烹茶前准备工作一切要尽善尽美;第二级茶匠,此时调茶的境界更多的是讲究调茶人的心境修为,到第三级茶师,那便是已入神级,如今世上仅存的几位茶师已归隐山林,至于后面的茶魂师,那更是传说中才能得见的人物了,听说到达此境界的人哪怕不用茶,便是只用一杯白水,也能达到效果。

    听到老人是茶匠,沉荼肃然起敬,弯曲双膝,手放于头顶扣起,微微行了个茶礼。

    她的举止十分规范,并秉持着古茶人传统,一举一动皆若行云流水般优美动人。

    老人眼睛一亮,如今还知古礼并重古礼的人已是寥寥无几。怜惜之心顿起,他不曾有姻亲,也未曾有过师门,一路靠着自己摸爬滚打走到现在的位置。他如今已是一只脚迈入棺材,巡游四海不仅是为了见更多的地方茶,更是想要寻个知心徒儿继承自己衣钵,如今碰上这么识礼的人,他怎么不心动?

    不过……茶师这事情,并非人人都能做的。天下千千万的人想入门,却被天分二字给完全的拒之门外。这个门槛并非对任何人开放,所以这也就造就了茶师的珍贵和稀少。

    沉思了一会儿,老人手轻顺着自己胡子说,“你们这是要前往北凉参加斗茶会吗?”

    沉荼微微颔首,“斗茶会群英汇聚,弟子只是想去碰碰运气而已。”

    “那不如与我结伴同行如何?”老人笑得很是慈祥,“老朽也恰巧要前往北凉参加斗茶会。”

    “这个……”沉荼犹豫地看了一眼木槿。

    木槿似是还沉浸在到手的银子飞走的悲伤之中,并没有注意到沉荼的眼色,只失魂落魄地看着老人手中的箱子。

    “不知道二位小友有何担忧?”老人注意到木槿的眼光,紧了紧手中的箱子,好笑地说,“老朽并非贪心,只是这双十茶真只是贡品,看这份量应是今年要上缴的,二位小友携带此茶会产生诸多的困扰的。”

    沉荼干笑一声,赶紧走过去捏了捏木槿的手心,瞪她一眼说,“那不如便结伴同行吧,看我弟弟这凄凄然的模样恐是离了这茶和箱子,也活不长了。”

    沉荼你个大骗子!

    要是眼神能扇人耳光,木槿的眼睛怕是早已打得沉荼口吐鲜血了。

    “那便如此说定了。”老人将手里的箱子正中地递交给仆人,“收拾收拾,今夜便在附近寻个地方稍作休憩吧。待天明了再与两位小友一同上路。”

    天上没有星光,只有圆圆大大的月亮悬挂其上。月光透过浓密的树叶透在地上,泼下一副斑驳又美丽的画。

    黑暗中,有人被揍得皮开肉绽,哭爹喊娘。

    “丢失贡品可是大罪!”有人阴阳怪气的说话,手里的鞭子滴滴地往地上掉血。

    “我雇人去追回了,那茶携有千里香,不会丢的,不会丢的。”被沉荼二人的色相所迷惑的车夫此时正跪立在地上,手被铁链拷起,他浑身已是伤痕累累,早已看不出原有的肤色,只余下斑驳的血痕狰狞地趴在上面。

    他哭嚎着说,“小的知错了!!!”

    “错了?!”冷哼一声,一道鞭子又是狠狠地落在他的肩膀上,“坏了主公的大事知道错了就可以了?你可知道主公等此茶等了多少年?你可知此茶对主公有多重要?!”

    车夫被打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他声音越来越弱,只一声声的哀求着饶命。

    “茶丢了。”灰衣男子跪在堂下,“小的不该改道的。”

    坐在高堂上的男子脸色十分的难看,面黄肌瘦的模样中依稀能见到曾经的英俊。他瘦得似乎已没了肉,只余下了层皮,贴附在骨头上,他抬了抬手指,又软软地放下,似乎是没有气力多说话,他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气若游丝,慢悠悠的说,“丢了便丢了罢,这具身体总归也不至于马上就驾鹤西游。只是你改道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能确定吗?”

    犹豫了片刻,灰衣男子摇了摇头,“不太能确定。只是吻合当年事发的时间点,而且……”

    “而且什么?”

    “打听来的消息上说,她的脾气跟主公当年很是相像。”

    “像什么?”他苦笑一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才开口补充道,“我病了十三年,怕是他们都忘了我了,如今竟是编些瞎话来糊弄我了。”

    他抬眸朝窗外的月亮看去,似是追忆起当年美好。

    十三啊,此事先放一放吧。如今眼下的事情还多,不要为了这点事分神。

    当年的过往我也不想追究了,总归都是过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