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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拉扯马匹得得的马蹄声在青石砖铺就的平直地面上敲响。官场小说
无数星子犹如璀璨的钻石,点缀着黑天鹅绒般的天空。
虽然已经入夜,贵族区沿途的庭院内仍透出明显的光亮,有的宅邸花园内传出舞会的乐曲和嬉笑声,道路上偶尔有人出入,那是提早退场的人们,车夫驱策马车悠悠缓缓地小跑着,车厢里有时传出余兴未尽的话语和阵阵笑声。
林安掀起一点窗帘观看路边的风景,马车走到离开本森特府后第一个十字分岔路口的时候,哒哒的马蹄声从左边路口传来,有些急促响亮。
林安没有注意,无非是哪个贵族少爷在大道上纵马,这条十字路口的道路十分宽敞,偶然才路过一辆马车,就算同方向,想必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如林安所想,两骑正从她的车窗这边疾驰过去,前一匹马上的骑士衣着鲜亮,样子看着十分年轻,从马上转头看了车窗方向一眼,林安也不清楚对方有没有看清楚自己,疾驰的骏马一掠而过,从窗口边擦过。
不过拉车的马匹似乎还是受到了些微惊扰,马车晃了两下,车夫低低斥骂了两声控好了马,在前头问:“琳法师,约翰姆阁下,你们没事吧,马有些受惊了!”
“没关系。”
晃动不大,就像是地上磕到了一块小石子,本森特府上的这位车夫的驭术还是很精良的。
但林安回答的时候,却并不知道已经跑远的两骑上的骑士隐约听到了车夫的问话,放缓了马速转过头,正好看见鲜红的马车缓缓过了十字路口转入另一条道路。
马上的骑士好不容易牵扯住疾驰的马匹,差点和身后的侍从撞到一起,骑士却只想到刚才从车窗缝隙中一瞥而过、未窥全貌的一对黑色的星眸,不禁懊恼。心想传闻中那个人黑发黑眸容颜绝世,除了她之外,还有谁能有那样一对错眼而过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黑眸。
“刚才的马车是谁家的?”骑士问侍从。从那掩不住变声期特征的声线看,林安判断得没错,这个骑士比她想象还要年轻。
刚才他们掠过的马车就那么一辆,车身低调奢华不是一般人使用的,对于熟悉帝都各大贵族的侍从幕僚,甚至不用徽章都能分辨出马车的来历,因此虽然只是疾驰掠过的一眼,侍从还是迅速答出:
“好像是本森特府上的马车。”
“该死。”骑士低骂一声。
他得到的消息。不正是说那个人正做客本森特府吗?只不知道怎么会坐本森特府的马车出来。
他只是在歌剧院看歌剧的时候,听到同圈子的玩伴提起了一句,得知有人亲眼见到她到了本森特府。因为他另有目的的缘故不好详细打听,一听说这个消息立即往这边赶,现在连他的侍从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匆匆从舞会中跑出来。
——他想要见见那个人,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父亲魂牵梦绕,令他们整个家庭上下随之不得安宁。
年轻人想做就做。骑士立即扯着马头转过去,转头去追那辆马车,侍从疑惑地看着少爷中途改道,来不及说什么只能匆匆追上,却从少爷的举动中感到一丝不安,心里也不由忐忑起来。
马车的缓行当然比不上纵马疾驰。两骑很快追上了林安的马车,林安只听到哒哒的急促蹄声再度响起,频率和刚才的非常相似。只是刚才不过是路过,现在林安却有种直觉,对方是冲着她过来的。
想到两天前发生但目前毫无头绪的刺杀,林安眼中一冷,忽然出声。“停车!”
后方两骑上的声音也恰好传到,“——停下!”
车夫吃惊下仍稳稳掌控住马车。马车缓行了一段之后稳稳停下,而从后面赶上来的两骑也已经追上了马车拦在前面,林安听到车夫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你们是什么人,这架马车里是本森特府的贵客——咦?别西卜少爷?”声音从声色俱厉到诧异,显然是认识对方的。
别西卜不理会车夫的话,目光只往车厢的方向看。
他凭着少年人的一腔冲动跑过来,目的中除了见那个人一面之外,当然还有其他:
不过具体要做什么,他也满心混乱,十三四岁的少年人正是世界观初建的时候,他所受的教育告诉自己这种行为是不体面不符合贵族风范的,如果什么都不做他感到不甘,但如果要做什么,无论是奚落侮辱还是其他,他又觉得自己很难对那双眼眸做出,何况对方还是父亲的……
别西卜脑子混乱,身体动作仍顺从潜意识,控着马往马车的方向靠近。
这时车厢厢门无声打开,一双黑色的硬梆长靴踏下地面,从车厢里走出一个棕发蓝眸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样子称不上英俊却也沉稳可靠,腰间斜挂一把半旧的带鞘长剑,内敛的眼眸即使在平和时候,也透着一股经历过战场杀伐的威慑气息,神态气度给人感觉正是典型的梅林军人形象。
此时这个人抬眼打量过来,眸光中似乎带有一种无形的锋锐,即便别西卜居高临下,也不禁微微一悚,而胯下的马对危险的感觉更加敏锐,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后退了两步。
别西卜醒觉后就发觉自己居然示弱了,脸色不禁一红后又变得有些羞恼。
他不知道他对面的约翰姆也有些诧异,看到别西卜只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微红的脸上连下巴上的青茬都是稚嫩的,警惕略降,眼中的煞气就收了起来。
“阁下是谁?为什么阻拦我们的马车。”约翰姆微微皱眉,这样半大的少年,就开始学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行径了?
一旁的车夫这时插进来。
“约翰姆阁下,这位是约特侯爵家的别西卜少爷,他可能是见到了马车的纹徽。以为车里的是大老爷……”
车夫说了一句又想起约翰姆刚进帝都,大概不知道帝都贵族盘根错节的关系,又补充道,“别西卜少爷平时也是我们府上常来往的,他的父亲就是弗里茨男爵……”
“闭嘴!”
别西卜一鞭打开这个聒噪的车夫,但话语却收不回来了,车中传出一个柔和优雅的声音,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人缓缓道:
“哦,你就是别西卜?你的父亲提起过你。”
那个别西卜一直想见的女人没有和别的有身份的贵女一样请他上车,而是从车中走了下来。出现在别西卜的目光中。
先是深紫色的法袍下摆。
那法袍不知是用什么布料做的,浓郁的颜色一直蔓延了整袭长袍,却不会让人觉得一成不变。只让人感到深邃神秘,犹如那对惊鸿一瞥已经给别西卜留下深刻印象的黑眸。
她脸上没有脂粉和浓香,海藻般的黑发松松一束柔顺地搭在右肩,纯黑和雪白相映衬,构成一种惊心动魄的绝艳。那种绝艳怦然撞击到视线中,几乎不像真实的,即使最擅长画像的大师也无法将她的神韵重现于画布上。
她不是别西卜想象中那种娇媚诱惑的女人,不,她仍是一个少女,甚至不能称得上女人。
她没有刻意魅惑。但又无时无刻不迷惑这看到她的男人的目光,别西卜只看到她第一眼,就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为她神魂颠倒。哪怕别西卜自己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懵懂不经的少年,此时却仿佛已经明白了什么。
林安扶着约翰姆的手走下马车,站在车门前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少年,十三四岁的少年变换的表情几乎不能掩盖什么,林安隐约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但还是平缓地问道:
“您要找我?有事吗?”
虽然是仰头询问,却无法给人卑微感。以她这样的容貌气度,就算没有其他条件,也是能轻易将男人折服裙下的。
低柔的女声顺着夜风传进少年的耳中,别西卜猛地从迷境中惊醒,少年骄傲的心猝然为自己心灵的折服感到羞愧,再看林安的目光就犹如见到一只魅惑的妖精,躲闪中带着羞怒不安困惑等复杂神色,再没有说什么,忽然一打马转身离开,动作仓促突然。
别西卜的侍从只好赶紧追上,两骑打马疾驰的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一旁的车夫隐约明白了什么,有些不安地看看林安。
“上车吧。”
林安看了一会儿,直到别西卜主仆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淡淡出声,然后转身上车,约翰姆随后。
车夫不敢说什么,心里暗自嘀咕,庆幸这时候马车往来不多,刚才也没拖延太久,没什么人看到刚刚的一幕。
他动作迅速地坐回座位上,立即驱马离开这里。
此后路途还算顺利,没有遇到任何意外,马车回到了伯爵府。
回到伯爵府,车夫得了打赏,驱车离开,约翰姆驱散了前来告罪的汉尼拔管家和已经回到家中的车夫,看看神色淡淡的林安,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约翰姆,在我面前,你不用顾忌什么。”
听闻林安的话,约翰姆想了想便出声道:“小姐以后,是不是和弗里茨阁下保持一下距离?”他知道林安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含蓄,便平直地劝谏。
“你也看出那个小家伙的目的了?”林安不以为意地一笑。
约翰姆有些黑线,林安外表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看上去和那个少年大不了多少,一口一个小家伙感觉挺怪异,但偏偏从弗里茨的交往的辈分看,林安这种语气又是合理的。
约翰姆没有太纠结林安的语气问题,只是道:“未婚小姐和已婚男士关系密切,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那我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保证有个好名声?足不出户,断绝一切来往,和男性距离保持在一丈以上?”
林安眨眨眼,“信不信就算我这样做了,哪怕我身边只有你一个男性出没,依旧会有传闻说你是被美貌迷惑甘愿放弃大好前程追随在我裙下的男宠?”
约翰姆想说舆论教条不至于难么严苛。但看到林安的模样,又把话吞下去:
寻常的世俗教条,对普通的闺秀当然没有那么严苛,正常的交往是完全允许甚至被鼓励的。
但林安不是寻常人,她的的外表条件,决定她必然时刻处于贵妇小姐的挑剔酸语和男性猎奇暧昧的话题中,林安的容貌条件越是惊艳绝俗,越不可能从人们的话题中退下来,而约翰姆当然清楚这类话题八卦的荒谬夸大,除非林安从此不在人前露面。否则哪怕她对一个新认识的男性多笑一笑,都可能被传为新虏获了一个入幕之宾。
像那个私下已经一变再变却越发扩大的赌局,维多利亚公主的示威。以及别西卜这次的莽撞见面,都并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这几天的经历表面看来还算平静,实际上林安早已从进入帝都的那一刻开始,就处于风头浪尖。
想到这里。约翰姆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不可能完全忽略别人,但也不用太过在意那些无聊的目光,”
身为女性,林安比约翰姆更清楚“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可怕之处,她淡淡一笑。“身为法师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世俗的一切舆论都无需理会,在这个世界。强大才是唯一的根本。”
可有些人和事,不是无视就可以免除麻烦的,约翰姆浓眉蹙起道:“可弗里茨阁下那边……”
“保持正常交往态度就可以了,不需要多做什么,否则不是显得我们心虚?”
林安倒是十分平静。她决定进入帝都,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我光明正大,真正值得交往的人不会因此而产生偏见,至于那些追随谣言而没有主观判断力的人,也不值得我费工夫解释。”
约翰姆沉默地点点头,林安说的的确是那个道理,只希望弗里茨男爵能解决好他那边的问题,不要把他后院的火牵连到林安身上。
……
然而林安和约翰姆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谈论这些的时候,引起这个话题的罪魁祸首身上的最后一丝生机,已经从他的身上流失。
身形高大的男人松开手中那具仍然温热的尸体,少年死不瞑目的尸体往后仰倒,后脑重重敲在地面上,大睁得仿佛要突出眼眶的眼球空洞地望向上方的天空。
站在尸体边的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手中拿出一个瓶子,抖了几滴液体到尸体上,不一会儿,尸体连同身上的衣料都滋滋地冒出血泡和青烟,不过片刻,原地只剩下几枚纯金扣子和腐蚀斑斑的金线勉强能看出原本金线构成的纹徽上的形状。
男人淡淡一哼,从怀里拿出一枚篆刻十字的赎罪符,丢到那摊黄水中。
赎罪符感应到该死之人消散的灵魂,立即放出淡淡白辉,将空中的残余灵魂排斥消散一空,神术霸道的气息掩盖了现场留下的一切气息,哪怕大法师两刻钟之后在这里施展回溯术,也无法在从神术气息上找出什么。
失去神术力量的赎罪符很快被黄水融化消失。
男人转身离开。
“妄图亵渎不能亵渎的人,唯有死亡,才能洗清你身上的罪孽……”
……
帝都庞培外一个不起眼的村庄中,一盏小小的油灯点亮狭窄的木屋,木屋中简陋的长桌前,一个沉黑的棺椁横在正中间。
棺椁和书桌之间的椅子上,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正就着熹微的油灯静静阅读,忽然眉头一动,放下手中的书,往帝都方向看去。
“种子终于萌发了,可惜庞培的法阵禁制效果太强,不能亲眼看看。”
棺椁中传出沙哑如沙砾磨过石头的声音,“他受了什么刺激?按理说,种子虽然被催化,却需要大量的负面情绪浇灌……”
“嫉妒、仇恨、不甘、占有、绝望……一个坠入爱河却求而不得的男人,正是孕育负面情绪的温床,这本是人与生俱来的罪……”
青年轻轻一笑,“既然种子已经生长起来了,那么也该让那条失去猎物踪迹的小狗儿知道,他的猎物改换了面目,又跑到他们的眼皮下面了。”
是夜。一只黑影从木屋后扑簌簌放出,扑扇着翅膀飞向天际,脚上悬挂的小小银球轻轻晃动。
飞行的黑影掠过林梢落到皇家林苑旁的一座别苑中,别苑主楼二楼的房间中阵阵暧昧的喘息呻吟,不伦的密会再次在相同的房间上演。
带着银球的黑影在一楼后院一间矮屋中踱了几步,发出咕咕的声音。
一个老朽的佝偻身影闻声出来,踱步的黑影对着佝偻的身影咕咕两声,忽然一抽搐,倒地扑腾几下,很快便一动不动了。
佝偻的老人见怪不怪。捏过羽翅凌乱的飞鸽,确定其没有一丝救活的可能,嘶哑地低语一声。“还是这么谨慎。”
枯老的手指灵巧地解下飞鸽脚上的银球,一个火球包裹住死去的飞鸽尸体,将其变成焦炭,随手丢到木屋墙角的一堆木炭中。
二层的淫靡声音过了许久,终于停止下来。又过了半个魔法时,一个身披薄纱下面不着一缕的娇艳美妇带着靡足的神情扶着楼梯走下。
少妇风韵成熟,走动间不经意的款摆和一睇一看都魅惑入骨,如果说看到林安的男人会因为她的绝美而惊叹,不敢当面生出亵渎之心,那么所有男人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想法。就是将她置于床第间任意占有亵玩。
少妇下楼不经意一瞥间,发现楼下仆侍不见,厅中一角的花瓶中的粉红郁金香变成了正红大丽花。脸色微变,走下楼梯往后门走去。
佝偻的老妇早就等在那里,衰老的外表和那精光烨烨的眼眸犹如一只在夜里格外精神的老乌鸦。
“什么事找得那么急?放心吧,那个死人折腾了大半夜,就算不点香料。也早就睡死了。”
“‘那里’的来信。”
老朽的声音缓慢地回答,将银球交到少妇手中。
少妇一看银球。柳条般的细眉微皱,看来那个老妇一眼,回到二楼。
但她没有进入房间,在门口看了看睡死在床上的男人,掩上门,找出一根细针就着火烧了烧,在银球边缘找到一个不起眼的细孔插入,重新拔出后,将小孔朝下,银球中的液体倒出,一滴滴地滴落到准备好的瓷碗中,发出滋滋的声音。
酸液滴完最后一滴,少妇屏息,将银球放在掌心中一按一扭,掌心的银球发出低不可闻的声音,小心翼翼分开圆球,一个蜡封圆丸出现在圆球中间,而圆球被薄弱的银箔完好无损,没有丝毫被酸液浸透。
少妇松了口气,念道:“每次都要用这么危险的方式传东西。”
但她也不过是念念而已,外人不知道打开银球的正确方法,即使用外力破坏,破坏的一瞬间银箔破裂,也会迅速将里面蜡封圆丸腐蚀,这才能不让传递的密信落入别人手中,当然这对开启银球的人有些危险,少妇生怕自己保养得完美无缺、被情人无数次称赞膜拜的手部出现丝毫瑕疵。
蜡丸内的信条被打开,少妇看了一眼,抚了抚自己的鬓角,慵懒的女声中带着一丝疑惑:
“想办法让老五注意到受勋者中一个叫萨林的法师?”
……
梅丽尔王国北部,距离冈特防线不远的一座小镇中。
这里有整年覆盖冰雪的高山,皑皑雪山到了下半截才出现青黄色,料峭的针叶林如同裙摆般蔓延到绵延的原野上。
虽然已经是夏末秋初,峰底的湖泊波光粼粼,雪山融水让湖泊的水温即使在这时候也保持沁凉,稍微靠近湖泊一些,就可以感觉到一片舒爽的凉意。
几个猎户背着猎物来到湖边,留下两三个将打来的猎物清洗一番,另外三四个来到湖边人工筑成的土堤上,拉起昨晚放下的捞网,肥美的扁头梭足有两三尺长,在裹得紧紧的网中跳动着。
但并不是每个捞网都有收获,有的是空的,其中有一个却格外多,足有三四条大鱼,拿起那个捞网的年轻猎人被同伴重重拍着肩膀。
“果然当新郎了,连幸运女神都格外照顾你!”
“你这小子,今晚婚礼一定要好好灌你一顿!”
“你这个傻小子能把安娶到手。真是走大运了!”
“嘿嘿……”
将渔获带走的猎人们一阵嘻嘻哈哈,个个喜气洋洋,勾肩搭背和王另一边清洗猎物的同伴方向走去,报告好消息。
汇合后的猎人们又是一阵哄闹,闹哄哄地簇拥面红耳赤又格外精神的小伙子,往他们村子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唱起歌谣:
“……那个姑娘在等着我,她的名字叫安……”
“……她有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她的名字叫安……”
“……她有一头美丽的长发,她的名字叫安……”
猎人们离开后不久。湖水一阵涟漪,仿佛有一只怪物在水下搅动,哗啦一下。一个水淋淋的人形从湖面浮起,一条银鳞大鱼在他头顶重重一拍,往岸边弹去!
水淋淋的人形抬头一看,也学着银鳞大鱼将身体拉成弯弓,在水中一弹。啪一声和银鳞大鱼一起落到岸上。
不过光裸身体的“人”没有理会在岸边搁浅的“老师”,他已经在这个湖中玩了两三天,对于这个新鲜了两天的装着很多水和鱼的大湖已经感到厌倦,他侧着脑袋,用耳朵倾听风带来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嘴里念叨着什么,跟着猎户们的方向走去。
磕磕巴巴荒腔走板的歌声在哼哼:
“……那个姑娘……在、等着我……她的名字……叫安安……”
“……她有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她的名字……叫安安……”
“……她有一头美丽的长发……她的名字叫安安……”
……
远隔千里的地下室中,行走中的林安忽然心里一悸,停了下来,仿佛灵魂深处被什么勾了一下,隐隐有某种不明的预感。
“怎么了。小姐?”
离她最近的约翰姆最先发现了异常,停了下来。林安微变的神色在光亮术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感觉就像那天林安透支魔力后毫无征兆的晕眩似的,约翰姆怀疑林安灵魂创伤没有痊愈,事后私下向林安询问这个问题,林安却一再否认与灵魂创伤有关。
这次再次毫无征兆地突发,约翰姆再不相信林安的敷衍,连忙扶住林安,同时在前面开路的安德烈和雪莉尔两人闻声也立即回身,关切地看过来。
“没事,这次和上次不同。”
林安只怔了怔就回神,神色比上次又是冷汗又是苍白的要好得多,知道约翰姆被自己吓成惊弓之鸟,连忙安慰,“真的,只是突然心血来潮生出某种预感。”
那种预感像是一种呼唤,从遥远的地方断断续续地传来,模糊不清,而且十分陌生,但林安本能中却生出一种熟悉柔软的感觉,让她难以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的是,这种陌生中带着熟悉的感觉,似乎是来自蒂蒂!
林安从醒来后,就发觉灵魂深处不断输送过来救了她一命的灵魂之力是来自蒂蒂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召唤魔宠的仪式的缘故,她和蒂蒂之间的契约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不但改变了灵魂契约的方式,令蒂蒂的灵魂之力竟然能感觉到她的危机从而将灵魂之力输送到她灵魂中,而且从现在看来,蒂蒂的改变更大,居然令林安感觉契约联系的对面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契约对象,要不是心里有种熟悉感,林安完全不敢相信那陌生感觉竟然就是蒂蒂的呼唤。
林安尝试回应蒂蒂的呼唤,但蒂蒂仿佛没有听到,毫无反应,林安已经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和蒂蒂的契约没有完全中断,却仿佛有什么东西隔着,令原本那个契约明晰的关系变得微妙复杂起来。
其实真实的情况远远比林安想象的更复杂,因为当天召唤魔宠仪式中发生扭曲的不止是她和蒂蒂的灵魂血契以及召唤魔宠这个巫术仪式中的主宠契约,还有蒂蒂吞噬克洛诺斯小半片灵魂带来的林安和克洛诺斯之间的位面永契——
这么多涉及灵魂的契约夹杂在一起发生异变,是那么多个位面历史中也从没发生过的巧合,而林安和蒂蒂两者仍能安全活下来更是巧合中的巧合。
因此这个混合异变后的契约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哪怕林安请来自己的穿越者老乡,恐怕也说不清楚。
林安现在只能凭借蒂蒂断断续续的模糊呼唤,感觉蒂蒂和自己所在地的距离比原本拉近了很多。林安只感觉到模糊方向是在东北方,却没有进一步清晰的感知,否则她或许就要立即离开帝都去找蒂蒂了。
不过从方位拉近看来,蒂蒂似乎也在往她的方向而来,似乎它那边的感应远比林安感应它要清晰。
林安还想感应更清晰一些,但蒂蒂的呼唤只出现了了一下就中断了,林安心悸过后,只能定下心安慰自己:
蒂蒂既然能从战乱的冰原前线过来,那么应该有能力来帝都,随着距离拉近。等下次呼唤再出现,她一定抓住机会感应它的位置。
她却不知道,她心目中的“它”。现在却已经变成“他”了。
……
蒂蒂现在已经有了成人的思维逻辑,但却没有习惯去使用他的大脑思考,对回到林安身边这个执念一时记得一时忘记。
所幸他有了人形之后速度比植物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又不像人族魔族一样需要储备粮食,冰原上别的没有。乱战中死去的灵魂倒是时时能遇到,蒂蒂对灵魂之力有本能感知,倒也不怕被饿死在路上。
他现在对人族这种和他外表类似的生物已经见怪不怪了,灵魂强大让他的学习和记忆力也非常高,沿途虽然只是零零碎碎听到一些语言,凭借克洛诺斯灵魂中的记忆不学自通。慢慢明白了那些人族魔族的话,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喜欢指着自己的眼睛呱呱大叫,但还是凭借危机感知的本能。把所有见过自己眼眸的活物通通杀死,因此也没有引发军队围剿。
不过路上新鲜的事物太多,蒂蒂时不时忘记目的偏离路线,兜兜转转在冰原上绕来绕去,给前线交战的人魔两方以及沿途的人族要塞都留下各种类似“黑影怪客”或“干尸屠夫”这类的惊悚传闻后。才终于离开了冰原。
但离开冰原后的人族社会新鲜事物更多了。
就算蒂蒂本能知道不能在那些生物聚集的地方现身,以免他们又指着自己呱呱大叫。让他费工夫一个个弄死,吃灵魂之力吃到撑,不过沿途还是还是有不少有趣的事物让他走失,连遇到一个装满水的湖泊和湖里的生物都蛮新鲜的,于是他又忘记了找林安,一头扎进湖里和鱼儿们玩了几天,才被猎人们的歌声提醒,又想起了林安,跟着猎户们回到村庄中闯进了婚礼里面。
婚礼上闯入一个赤身露体的男人当然一阵大乱,混乱中的人们也没人注意到那是一个有着紫眼睛的“恶魔”,女人们纷纷走避,男人们惊愕过来纷纷抓起棍子要打流氓的时候,蒂蒂凭借肉眼都追不上的速度早就窜进了人家的婚房。
婚房里倒是有很多女人,但当然没有一个是蒂蒂的“安安”,蒂蒂愤怒地发现自己被猎人的歌声欺骗了,体内积攒的自然之力随着愤怒的心情外溢,随着蒂蒂大吼一声“安安”,远在帝都的林安也随之听到了他的呼唤。
不管那边一个浑身冒绿光的人形怪物怎么闯进人家的婚礼把现场搅得一片混乱后又逃进山中,林安这边片刻之后再次中断感应,她只能无奈地继续刚刚还在进行的探索,借着夜幕的掩护,和安德烈他们一起探查完伯爵府剩下的两个地下室和其他几条密道的情况。
不过林安后来的探索中就有些心不在焉,连接触发了两个汉尼拔画出的图纸上标出的陷阱,幸好反应及时加上有同伴救援,才没有受伤。
而探索最后的收获却不坏,在通往外面的逃生密道中发现的两个足有半箱的金雷戈只是附带,真正重要的是两个地下室:
一个是美第奇家族培养拉菲利郎蛇的豢养室,里面的蛇当然都被饿死了,不过器皿工具都在,而且还在豢养室一角发现了一个装着豢养记录心得的小柜子,里面装了十几本按照时间记录的手札;
另外一个地下室则是魔法实验室,似乎也没有来得及收拾带走,实验台炼金阵之类的工具设置除了能量中枢外完好无损,修复一下就能重新使用,林安凭空得到一个大法师级别的魔法实验室,原本那个预设为实验室的女主人房可以不用了。
两个地下室和密道都没有什么危险,四人探索之后,因为两个地下室太乱,就没有动里面的东西,把两个装金币的大箱运了出来,彼此分赃一番,再次像前一晚一样各自散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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