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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林雨枫来到了边检站,送来了黑水城主铁铮的请贴,邀请朱小七出席城主府的晚宴。宴会的时间定在晚上七点。
朱小七看完请贴后,陷入了沉思中。他来黑水城已经有段时间了,但却至少还没有登门拜访过这位城主大人。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不去不是他托大或者瞧不起铁铮,而是因为他来这里的初衷就是搅浑水的,和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混得太熟办起事来反倒不方便。比如那个柳风,要是此前他们打过些交道并保持着面上的和谐,他就很难出手就要了他的命。
如今,铁铮倒过来请他这么一个小军官,合情但不合理。
合情,是因为灭掉老狼头又宰掉柳风的他,现在已经成为了黑水城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铁铮既然没有打压他,那么就应该正视他的存在并接受他。公开邀请他出席晚宴就是承认他的地位,目的可能是要借机完成利益的重组,达成新的平衡。
不合理,是因为宴会的时间实在太巧了,这边他才把刺杀他的郑梦祥打发走,那边请贴就来了。怎么看这件事都和那个神棍主教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个梯子来得很是时候,他和神棍不用再骑在老虎背上较劲了。撕破脸皮继续斗下去对双方而言都不是好事,他有太多事情要做,没功夫和那个背景颇深的神棍耗下去了,眼下更不想招惹上神庭那个大boss。大家坐下来愉快地谈谈心,然后各取所需,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坐在他身边椅子上的林雨枫,一边喝着茶,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房间中央的那个沙盘。这个东西是研究和指挥战斗用的,他曾经在铁铮的府上见过几次,不过制作水平比起眼前这个差了很多。铁铮府上的沙盘只能大概显示出了黑水城周边的地形,而眼前这个则把山川河流道路等元素全部按照比例缩小后装了进去,一眼就能把黑水城周围地区看得清清楚楚。
“城主大人怎么会突然想起了我?”朱小七放下贴子,淡淡地问了句。
“这次晚宴,是阮玉树主教请姐夫帮忙摆的,他想消除一些误会。姐夫说了,是否接受的决定权在你,他尊重你的选择。”林雨枫坦然答道。
“我去,城主的面子必须得卖。你知不知道,晚宴还请了哪些人?”朱小七又问道。
“客人不少,都是黑水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最关键的客人只有三位:阮玉树主教、乔大力上校和站长你。”林雨枫回道。
“乔大力上校?”朱小七皱眉问道。他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他是帝国西南战区第14军31师1团团长,黑水城是他的防区。”林雨枫补充了一句。
“哦,是我的顶头上司。”朱小七自嘲地笑了笑。
“这位乔团长,你或许可以关注下。在你来之前,他的日子过得很苦。”林雨枫提醒道。
“怎么说?”
“在黑水城这地方,向来是谁都不卖他的账。这次姐夫邀请他,恐怕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朱小七听出了林雨枫话中的意思:只要他处理得当,代表军方的乔大力就会支持他,在权力重组的谈判过程中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枚砝码。
人都有逐利的本能,乔大力应该很清楚,是谁改变了他在黑水城的处境。西南战区的部队在帝国军队序列里属于二线部队,本身没有太重要的作战任务,不受待见是很正常的事。在黑水城这种各方势力混杂的地方,别说一个小小的团长,就是一个师长恐怕也没人会拿他当回事。但朱小七的出现后改变了这种状况,他的强势崛起令军方在黑水城的地位水涨船高。
“谢谢!这主意相当不错。”朱小七看着林雨枫,满意地点了点头。
“希望你得到乔团长的支持后,别把我姐夫压得太惨,否则我姐会骂我的。”林雨枫苦笑道。
“我只能说,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我会尽量避免和你姐夫发生冲突。”嘴上这么答着,朱小七心里却有些愁。他要把黑水城纳入囊中,和铁铮早晚得对上,到时候这个夹在中间的林雨枫到底会帮谁呢?
“够了。”林雨枫爽快地说道,“我在你们两个身上看到许多共同点。我相信时间久了,你们多接触几回后,没准能成为朋友。”
“但愿如此。”朱小七点了点头,“对了,还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我马上要和那个神棍打交道了,你了解他吗?”
林雨枫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很精彩的回答:“这是个真正的财迷,对他来说,财富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金钱面前没有过不去的坎。动他的钱就像割他的肉放他的血,他如果舍得割肉放血,就说明他真的作出了很大的让步,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再逼他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朱小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建议你赴宴时把轩辕宇带上。上次和他谈判时,可是弄出了我一身汗。”林雨枫最后说道。
“他去了容易唤醒某人痛苦的记忆,还是你陪我去吧!”朱小七摇了摇头。
林雨枫有点意外,但很快点了点头。
朱小七启程前往黑水镇赴宴时,轩辕宇正在烟霞镇的黑市上打望美女。柳风被干掉后,小镇上的气氛一夜间变得像过年一样欢快,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美女们纷纷抛头露面走上了街头,令他目不暇接。
秦力陪在他的身边,但却没有心情看美女,他的目光在市场上到处转悠着,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因为有个不靠谱的上司,他手里的事情堆了一大堆。首先,他要招募一批人铁匠并把他们安顿到风陵镇上,然后从中选拔一批技术精湛的人开始生产驽箭。其次,他要找一批装修工人,对拍卖行进行改头换面的装修。最后呢,他还要按马翰文开出的清单采购一大批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送到柳风的府上——那里现在成了马翰文的研究基地。
“你这个死骗子,敢骗大爷的钱!”闲逛了一会儿后,前面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顿时吸引了轩辕宇的目光。
几个牵着马匹的男子,将一个瘦弱的身影围在中间,愤怒地叫骂着。
“退钱,要不老子揍死你!”
“对,退钱,不退大爷就把你卖到夜店去!”
“臭丫头,吹得那么厉害,原来是假药,害老子赔了好多钱!五倍赔偿,要不老子跟你没完!”
“去看看。”看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瘦小身影,轩辕宇心里一动,朝秦力使了个眼色。
两人很快围了上去。秦力轻轻扯了扯一个牵马男子的衣袖,低声问道:“兄弟,怎么回事啊?”
“我们都是在市场上做马匹生意的。这个小丫头跑来找到我们,说她手里有一种奇药,可以提升马匹的脚力和耐力。我们试了下很有效果,就花重金买了下来,没想到第二天就不管用了。所以,我们现在找到她,要她退钱!”男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说谎!我卖药的时候说得很清楚,那药只能管一小会儿,药性一过就没效果了。”女孩突然仰起头哭着分辨道。梨花带雨,脸蛋清秀的她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
“你还敢胡说!”一个大汉恶狠狠地扬起了手臂。
“打下去,你的胳膊就没了。”轩辕宇冷冷的一句话,令大汉扬起来的手停在了空中。
“兄弟,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最好别管。”大汉扭头看着他,目露凶光。
“柳风虽然死了,但烟霞镇上的恶人好像还不少。秦力,你回头带人好好整治下!”轩辕宇看着秦力,轻叹道。
“好!”秦力答了声,闪身来到了女孩的身后,将她扶了起来。
几个牵马的大汉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到底怎么回事,姑娘?”
“他们想要药方,可是我不知道。我身上那一点药,都是别人送给我的。我来烟霞投奔亲戚,但亲戚没在了,我身上的钱花光了,实在没办法了才拿出来卖的。”女孩看着他,泪眼婆娑地说道。
“她说的没错吧?”轩辕宇看着几个牵马男子,寒着脸问道。
几人尴尬地点了点头。
“滚!”轩辕宇轻声吐了一个字。几名大汉顿时如逢大赦,牵着马一溜烟似的朝着远处跑去。
“谢谢你!”女孩朝着轩辕宇弯腰深深一礼,转身便欲离去。
“等一等!”轩辕宇唤住了她。
女孩愕然回过了头。
“姑娘,你说谎的水平真的不咋滴。”轩辕宇微笑道,“这种水平想在黑水城骗钱,小心把自己也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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