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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三连连指挥部。
雷猛板着脸地盯着冷云飞,期待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莫天赐能够成功突出重围并坚持到演习的最后一天。秦三观早就说了,如果莫天赐在战斗中放手一搏的话,他和其他三个人是对付不了的,这个时候冷云飞必须全力出手才行。可是在战斗的关键时刻,冷云飞却意外地选择了手下留情,任他们突围而去。
明知道他和张天威在暗中较劲,这个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却在他爬上墙后抽掉了梯子,他能不郁闷么?
“连长,尿憋久了伤身,话憋久了伤神,有啥想问的就问吧!”冷云飞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雷猛被他呛得一愣。
“冷云飞,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了!你以为老子真狠不下心来收拾你吗?”他不禁有些恼怒。
“你要舍得的话,估计早两年就下手了。”冷云飞白了他一眼,不痛不痒地回道。
“好吧,我承认我下不了手。你他娘的就是老子的心肝宝贝,成了吧?”雷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着脸轻叹道。
这些年来,一连之所以会成为全团的尖刀连,是因为他雷猛手里有几个牛皮哄哄的班长,而这些班长们全都唯冷云飞的马首是瞻。不管多危险的任务,雷猛都可以放心交给他。几年里面,冷云飞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而且通常情况下他带走多少人,回来时就是多少人,一个也不会少。
“我被恶心着了。”冷云飞皱眉道。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内心还是有些感动。雷猛不是个好人,但却是个好连长,他不仅能容忍像他这样有个性的士兵,还能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给予他们足够的自由和成长的空间。
“滚你娘的蛋!”雷猛笑骂道,“为啥突然手软了,给老子个解释吧。据我所知,你可是有压箱的绝活,我不信你真拿莫天赐没办法!”
“过去四年里,我曾全力出手十二次,我面对的一百四十六个狼人全都死了。”冷云飞平静地说道,“如果那天我不放弃的话,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莫天赐和他的人全死,要么我死。”
雷猛听得心中一惊,不由细细地琢磨着他的话。战场上,冷云飞出手例无活口,全连的人都知道,他成了一连最嗜血的战士。“杀人也是一种修炼”,这是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如今看来,他是有苦衷的,他话的意思是,他的绝活一旦曝光就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你有仇家?”他沉声问道。
冷云飞点了点头。一段血色的往事涌上了心头,仇恨吞噬着他的灵魂,令他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
“好吧,这事就此打住,我不多问了。”雷猛慨然道,“不过,你记住,任何时候,我雷猛和一连都与你同在。就算在天王老子想要动你,那也得踏过我们这群人的尸体!”
冷云飞默然。一连,这个充满温暖的集体,是他心中的家园。若真有那一天,他会情然离开独自去面对,绝对不会让那群刽子手毁掉自己的家园。
“你回去吧。朱小七那小子今天的表现比你还扯蛋,回去替我修理下他。”雷猛吩咐道。
“好吧!看着张连长快吐血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再给他一个嘉奖呢!”冷云飞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冷云飞回到班里后,很快将朱小七单独带到了操场上。第二阶段的演习结束后也许大家就得各奔东西了,他想和这个与众不同的新兵蛋子好好聊一下。他自己就是个怪人,可是这个新兵比他还怪。
两个多月相处下来,很多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一个身怀五脉俱拓且体内蕴藏有强大灵力的年轻人,为什么会沦为了一名普通士兵?在他以银针施展引灵归脉之术后,为何他的灵力没有明显的增长,那些消失的灵力都去哪儿了?他强悍得近乎变\态的身体和非凡的格斗技能、生存本领,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一夜间成为李家少主的新兵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走在林荫道上,两人都沉默着。朱小七的耐心和冷静,最终还是令冷云飞败下阵来。
“到今天,你是不是有许多问题想问我?”他开口问道。
朱小七点了点头。
“可你什么也没问,就相信了我。”冷云飞微笑道,“你不怕我用银针把你扎死或者扎阳萎了?”
朱小七淡淡一笑:“在我的记忆里,班长是可以用身体为新兵挡刀挡枪的人。杀狼骑都是铮铮铁汉,你又是我的班长,我何必害怕?”
这个答案,冷云飞很满意。
“小伙子变帅气了。不过,纵然如此,瘦身计划也只能算成功一半。”
“为什么只是一半?”事关自己,朱小七忍不住问道。
冷云飞道:“所谓瘦身,其实是一种引灵归脉之术,当你体内充盈的灵力在银针引领下进入灵脉后,你自然就会渐渐瘦下来。正常情况下,那么多灵力进入灵脉中后,你的修炼水平会有大幅的提高。但你没有,所以计划只能算成功一半。”
“怎么会这样?那,灵力都去哪儿了呢?”朱小七眉头深锁。冷云飞的话,令他感觉很头疼,甚至有些恐惧。吞噬灵石时,大部分灵力进入他的身体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海上吞下那颗奇怪的珠子后,也是这样。现在引灵的结果,又是这样。
“难道老子体内有个专门吸收灵力的黑洞不成?”一念至此,他有些绝望了。要知道,他现在根本无法靠修炼自然吸引外界的灵力,只能通过吞噬灵力来提高自己的修炼水来。灵石那玩意本来就贵得要死,再加上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他还修炼个狗屁啊!别说在短期内提高自己的灵力水平,就算修炼到老,能有多大成就?
五灵脉本就是把双刃剑,需要储存超过普通修炼者五倍的灵力,现在偏又遇上这么诡异的事情,真可谓是屋漏又逢连阴雨。
“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冷云飞说道。
看来,这小子是真不知道他身体的怪异情况。他犹豫着该不该把他的发现告诉这小子。
“娘的,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真是个天才,现在看来是天妒英才才对。修炼这事啊,可不是我想的那么容易。”朱小七苦笑道。
有时候,一瞬间的念头,可以改变人的一生。不过,当冷云飞决定把他意外的发现告诉朱小七时,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班长,努力想要帮助自己喜爱的新兵找到一条变成强者的路。他根本没想过,他今日冒着风险说出的一段话,改变的不仅是朱小七的人生,还有他自己的未来。
“身怀五灵脉并且五脉俱拓,先天后天的机缘都让你占尽了,不是天才是什么?”冷云飞叹道,“我观察你的身体两个月了,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你的体内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调控分配着那些本该被你完全吸收的五系灵力。最终的结果就是,十分之一的灵力进入你的五系灵脉中,而其他的都消失在了你的胸口处了。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的话,你必须付出比常人多千百倍的努力,大量获取外界灵力才能快速提高修炼水平,否则拓展后的五灵脉将是摆设。”
十分之一?胸口处?朱小七沉吟着。那道开启人间地狱的绿光,不也出自胸口处么?可是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看不出胸口有什么异常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还有十分之一,也算不错了!”他苦笑道。老子吞十块灵石,自己总能得到一块灵石的灵力吧,大不了以后有钱了,我不眠不休地吞就得了!
“我很欣赏你这种乐观的态度。可事实上,这条路走起来会很艰难,你要有心理准备。”冷云飞也笑了。
“可是不走的话,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不变强的话早晚会被人碾成粉碎。”
不变强,早晚会被人碾成粉碎。朱小七的话触动了冷云飞的神经。这些年隐忍偷生混迹边关,把残酷的战场作为修炼的天堂,他走的正是朱小七今日选择的路。
“班长,你对灵力如此了解,想来你的修炼水平一定很高吧?”见他沉默,朱小七又问道。
“在杀狼骑还算行吧。但在那些恐怖的强者面前,不过是一只随时可能被捏死的蚂蚁。”冷云飞叹道。
“蚂蚁?”朱小七洒然笑道,“我要是只蚂蚁,老子就把自己从头武装到脚,然后再把全身都染上剧毒。谁他么的敢来捏老子,老子就刺死他、毒死他!”
这小子将来绝对是个人物,冷云飞心中赞道。他发现自己与朱小七的最大区别就是,那小子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和无比强大的斗志。
“我到底是害怕,还是在西北呆得太舒服失去了斗志呢?”他心中暗暗问道。
“一个修炼高手,隐在西北军中,放弃了许多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誉和成就,班长你是真心喜欢低调呢,还是不敢高调?”朱小七出言刺激他。直觉告诉他,冷云飞是个极为难得的人才,这样的人才不容错过。以他对灵力的了解和那一手令人叹为观止的银针绝活,假如能设法将他留在身边,对他未来的修炼极为有利。
“应该说,我确实遇上了些麻烦,一些眼下无法解决的麻烦。”冷云飞黯然道。
“你的麻烦,难道会比李家少主更多?”朱小七笑道,“再难解的结,一刀可断之。逃避,说得难听点就是昏吃等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努力获取力量,才是解决麻烦的王道。”
“一个新兵蛋子,在教育自己的班长么?”冷云飞横了他一眼,苦笑道。不过,他得承认,朱小七的话让他内心有些东西蠢蠢欲动。
“不,我是想拉你入伙。”朱小七坦然道,“我不只是个新兵,我还是李家的少主。西山演习结束后,我就会着手组建属于李家的亲军,我想邀请你来帮我,打造一支一流的部队。他日,刀剑在手,军权在握,生杀我主,何惧之有?”
“搞了半天,你小子在打我的主意?”冷云飞叹道。
“班长,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你又不是美女,我犯得着打你的主意吗?我只觉得,麻烦多的人应该抱团奋斗,嘿嘿。”
“我的麻烦,恐怕超乎你的想像。”
“正好,我的也是。但是我觉得,我们如果在一起,麻烦就是别人的了。”
“这件事容我好好想想。”冷云飞有些意动。但要让他作出离开杀狼骑的决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一旦离开,他必须面对陌生的环境和不测的命运。
“温水会煮死青蛙的,哪怕是一支有理想、有斗志、有雄心的青蛙。”朱小七趁热打铁。
“我会认真考虑。关于第二阶段的演习,我想提醒你一件事。莫天赐是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你若想胜出,必须小心谨慎应对。”
“为了胜利,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无耻。我这个人向来只在乎结果,不在意过程。当然,床上例外。”朱小七阴笑道。
“滚蛋!都被把第一给我拿回来,我也好沾点光。否则,银针侍候,你懂的。”冷云飞笑骂道。简单的交流过后,他发现自己当初选择这小子确实是件明智的事,而现在他越来越看好他了。
“是!勇夺第一,我要近距离欣赏下美丽的帝国公主!”朱小七嚣张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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