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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热气腾腾的饺子,波尼·克尔斯竟然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风衣被战睿珏的小油手给摸脏了这件事。
他甚至直接脱掉,随手搭在椅背上。
面对着李姐递过来的一双新筷子,波尼·克尔斯露出为难的表情,扭头看向冉习习:“我能不能不用这两支木棍?”
她白了他一眼:“那不叫木棍,那是筷子,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你看睿睿都会用,你一个成年人难道还打算用手吗?不好意思,我们家没有刀叉,你想吃,就只能用它。”
说罢,冉习习直接拿起自己的筷子,给他做着示范。
一旁的战睿珏也不甘落后,小手握着筷子,不停地在波尼·克尔斯的面前比划着,想要让他马上学会,以便能马上吃到香喷喷的饺子。
“那之前的五个,你是怎么吃的呢?”
冉习习十分好奇地问道。
闻言,波尼·克尔斯有些困窘,支吾道:“就那么吃的……手捏着……丢进嘴里……”
她瞠目,一向以洁癖著名的男人居然直接上手,大概是实在受不了食物的诱惑,他再不动手,恐怕连五个都吃不到,全被克雷格和那几个保镖给抢走了。
“……好。”
冉习习见他实在学不会,只好提议道:“那你用勺子,李姐,给他拿一枚勺子,舀着吃。”
她边说边比了一下,波尼·克尔斯连连点头。
费了一番周折,他总算是吃到了饺子,面对战睿珏的盛情邀约,波尼·克尔斯还沾了沾小碟子里的醋,他尝了一口,顿时瞪圆了眼睛。
“怎么样,以前让你吃,你总是不肯,现在跑来蹭饭。”
冉习习嘟囔了一句,拿起筷子,再不理会他,也吃起来。
哪知道,桌上多了一个人,盘子里的饺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到最后,冉习习和战睿珏全都放下了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波尼·克尔斯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饺子。
就连一旁的李姐和小刘都头挨头地看着这一幕,两个人自言自语道:“不是说外国人都很有钱吗?怎么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呢?”
打了个嗝,一口气吃了三十几个饺子的男人终于在所有的盘子都空了的情况下,颇为满足地放下了手里的勺子。
冉习习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允许他用手直接抓着吃,他可能会吃掉更多。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原来这是你们的饺子,我以为的饺子,不是这种,是东欧的那种,以前吃过,并不怎么好吃。”
波尼·克尔斯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主动解释道。
原来,他是上了同词不同意的当。
冉习习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以前提到饺子,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肯去捧场。
不过,她也无比庆幸,要是被这些人早就发现饺子的美味,那么她在超市一口气买十袋速冻水饺回来,也不够大家分着吃的。
“谁让你不事先把话说清楚。你可以带一些去公司啊。”
波尼·克尔斯埋怨着,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口福都浪费了,法国菜虽然历史悠久,制作精细,可每天都吃,也会厌烦。
“怪我咯?既然吃完了,就请便,睿睿还要做功课呢。”
冉习习哼了一声,直接对他下了逐客令。
“功课?睿睿还这么小,难道就要做功课了?”
波尼·克尔斯十分惊讶地问道。
“当然,十几亿人口,不努力怎么行。睿睿,走了,去洗手,歇一会儿我们就开始做,张老师说了,这周五还要在班级里做展览呢。”
冉习习催促着战睿珏,今晚的功课是蜡笔画,不限定主题,随意画,只要尽情地发挥出孩子们的想象力就可以。
据说,老师们除了要看一下每个孩子在绘画方面有没有天赋,也可以借此来评判一下每个孩子目前的心理状态。比如说,性格外向活泼的孩子,往往也会在画画的时候,偏好鲜艳的颜,线条也更为流畅。而父母关爱不足的孩子,则往往会把图案画得偏小,彩也偏晦暗。
总之,布置作业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了解每一个孩子,不是为了增加他们的负担。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每个班级的老师都很重视,在家长群里呼吁孩子的父母要重视起来,让孩子及时完成,不要拖沓。
“画画?这是我的强项啊。”
波尼·克尔斯有些兴奋地说道,一副要主动帮忙的架势。
“画画?你只是会化妆……”
冉习习明显不相信。
“画画是在画纸或者画布上,化妆就是在脸上,差不多嘛。”
“明明差很多!”
两个大人还在争论着,战睿珏已经动作麻利地洗好了双手,跑到楼上的房间,把自己的一大盒作画工具抱在怀中,又跑了回来。
“算了,随便你。我去看看战行川,他现在还不能吃普通食物,只能吃流食。”
眼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眼神,冉习习知道他想让波尼·克尔斯留下来,和他多玩一会儿,于是,她索性也就没有再阻拦。
耳听到战睿珏兴奋的欢呼声,她急忙比了个小声的手势,低低开口:“嘘,不要吵,小心你爸爸听到会生气。”
一听冉习习这么说,小家伙立即用两只手,狠狠地捂着自己的嘴,睁着大眼睛,用力点头。
波尼·克尔斯已经将衬衫的袖口卷得高高的,拉起战睿珏,二人就走到一旁的空地上,将画纸摊开在地上。
看着他们因为语言不通,而连说带比划的样子,冉习习无奈地摇摇头,走向战行川的房间。
王哥已经照顾战行川喝过了汤,正在收拾着。
一见到她,王哥先打了招呼,然后又主动问道:“你们也吃好了?是这样的,我老婆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我儿子在学校和同学打架,把人家的鼻梁都给打断了,他在寄宿制学校读书,平时我和他妈也不会教育……我能不能请一天的假?”
又是打架,冉习习无奈地开口说道:“你儿子没事?你快去,这么晚了不好打车,就坐家里的车过去,我让司机送你。”
王哥千恩万谢,立即走了。
等他离开,冉习习才感慨道:“男孩都这么让人操心嘛?太窝囊了不行,太霸道了也不行,真是难教育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战行川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赌气似的回应:“首先要保证家庭的完整,你现在还一门心思和我离婚呢。”
她没想到他忽然会冒出来这种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口,一低头,冉习习看见他的手指甲有些长,便从床头的抽屉里找出指甲钳,坐在床边,给战行川剪指甲。
他有些受宠若惊似的,愣了一秒钟,再反应过来,自己的一只手已经被她抓在了手上。
“医生说,你差不多要十五天以后才能拆石膏,拆了石膏以后,可以小范围地活动,但肋骨的恢复要更慢一些。”
冉习习耐着性子,低声说道。
“洋鬼子一定催着你跟他回去?”
战行川依旧逮着波尼·克尔斯不放,有些气鼓鼓地问道。
“他……”
不等她开口,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吓了二人一跳。
是战行川的手机在响。
冉习习左右看了看,发现手机就在枕边,于是拿起来,递给他。
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故意去看是谁打来的,不过屏幕上闪动着姓名,随便一眼看过去,冉习习就扫到了“虞幼薇”三个字。
好像每一次她都特别会挑时间,总是在关键时刻打来。
冉习习有些不悦,起身就要离开。
哪知道,战行川不停地用眼神示意她留下来,不肯让她走。
见她重新又坐下来,他才接听了电话,还故意打开了免提,应该是不想让冉习习多心,索性就让她和自己一起听听看,虞幼薇到底会说什么。
“喂。”
战行川知道,虞幼薇还不知道自己出车祸的消息,事情发生以后,他让容谦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压了下去,所以,外面的人对此还一无所知,自然也包括她。
果然,没有察觉到异样,虞幼薇试探着说道:“行川,我有话和你说,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有时间吗?电话里不方便多说,我想和你当面谈……”
他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当即拒绝:“你有话可以直说,但我不方便和你见面。如果你不想在电话里说,那就索性别说。”
似乎没有想到战行川居然会这么直接地拒绝自己,甚至没有一丁点儿的委婉,虞幼薇愣了两秒钟,这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狠!你就和战励旸一样狠!不过,再狠也没有用,有些事情只要做过了,就永远也别想脱掉干系!”
顿了顿,虞幼薇又狠狠开口:“战行川,你有没有想过,你并不是战励旸唯一的孩子?”
她之前说了那么多,没有一个字能够令战行川露出丝毫的异样。但是,当虞幼薇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表情的确是发生了变化。
“你什么意思?”
他勉强动了动脖子,看着放在床上的手机,冷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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