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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没有月光,只有几颗闪烁的星辰,山风萧萧,在这寂静的夜里,弥散着一股说不出的苍凉与怅惘意味。在一丛苍翠的斑竹前,夜魅静静地站着,她想起午时心神传来的那阵颤栗,那双美丽的眸子透射出一股令人见了垂泪的光芒。这光芒揉合了担心、颤惧、思念等等意味,也让整个人散发着一片强烈而使人颤抖的哀怨。
令狐绝,你到底出什么事了?她扣心自问着,作为契约的伙伴,就算相隔再远的距离,也会有一丝心灵的感应。所幸,那阵颤栗最后没有化为她所无法面对的那种情况,不然,她就不会只站在这里。
伟大的黑暗神啊,你忠实的信徒诚心祈祷:降福给他吧。让他在您的指引下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夜魅垂首,双手合十,捧在唇边,闭眸默默祈祷着,那挚诚的神色,似乎连夜色也为之感动。
良久,她才缓缓的睁开眼,满眼的哀伤中,还流露着浓浓的疲惫。是的,这几个月,她过得也不舒泰,为了让族里的长老同意她进入禁地,她想尽了各种办法。可出于各种心态和立场,几乎所有的长老都以不能破坏族规为理由推脱了。她又不能把母皇可能遇难的事情明言,那样一来,族里必然大乱。她只能暗中告诉姐姐夜惑,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厉声的喝斥和一句危言耸听、居心叵测的的评价。就在她手足无措,准备冒险闯境地的时候,雪祖来了。靠着雪祖的实力。她耍了一些手段。让一些长老改变了初衷。不过,并不是同意她进入禁地,而是支持她暂时行女皇之责。这对她来说,已经够了。
可没想到,风闻她得到强者相助的姐姐也开始反击了,威逼利诱,让女皇之争再度变得扑朔迷离。在这期间,雪祖尝试过破开禁地的结界。可无功而返。深知继续待下去,也没多大意义的雪祖半个月前离开了,让她又失去了主心骨。
可她还是在期盼,期盼令狐绝能突然出现,帮她一把。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几乎令她崩溃的契约割裂前兆。
于是,她的心乱了,如同这失去了月光的夜色,残留在心田的,只是无尽的忧虑和哀愁。
咬咬嘴唇。她用力使波涛汹涌的心头平静下来,可怎么能平静下来?令狐绝的身影仿似魔咒般在她眼前闪晃:你到底怎么了?
就在夜魅忐忑不安、心乱如麻的时候。令狐绝醒了,他倏地睁眼,发现自己容身的坏境竟是如此的眼熟,不大的区域、空空洞洞的,浮漾着一片蒙蒙的白气,可就是想不起是什么地方?
脑海里是一片空白,令狐绝倏然一下怔住了:怎么了?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可就在晃神之间,他突然记起了在自已失去知觉以前的一切,而他记起得如此之快,以至反而让他有些失神的再次愕住了,良久,才喃喃道:“原来人死后是这个样子的。”
“你没死。”随着一句突然而起的冷沉语音,白气浮荡,一个身影浮现出来,那是一个健壮的男子,外貌丑陋,鼻管细长,颧骨高耸,在脑门处还是细细的肉瘤。尤其是那双眼眸,左青右蓝,带有着一股无比的侵彻力,冷酷而又坚硬的注视着令狐绝。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灵台空间里?”令狐绝警惕地道。记忆的复苏,已经让他知道这熟悉的坏境是什么地方。要是以前,他一定会非常惊讶,可是现在没有,因为对一个死人来说,任何奇怪的事都是可以接受的。
那丑陋男子注视着令狐绝,目光如刃,声音也冷削如刀:“本王是谁?哼,我们见过,还记得帕米沼泽吗?”
“你是?”注视着对方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令狐绝很是震撼地道。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丑陋男子竟然是珈蓝魔蛤。
“好了,废话少说。”珈蓝魔蛤斥了一声后,面无表情地继续道:“本王以前是错看你了,还以为你是个人物,想不到如此急功近利,自不量力。”他意识复苏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天劫,很自然的以为是令狐绝是没有做足准备,迫不及待地想晋升王者。
令狐绝有些茫然了,隐隐觉得他是在说自己渡天劫的事,刚想解释。
珈蓝魔蛤已阴沉地道:“好了,事已至此,本王也不想多说,你只需要答应本王,有朝一日,窥视真正天道,掌握无上大能,一定要帮我儿重塑肉身。”
令狐绝听得更迷糊了,浓眉微耸,狐疑的道:“尊下说得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有些不近人情地哼了一声,珈蓝魔蛤冷冰冰的道:“还有点时间,那本王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本王留在我儿体内的一缕灵识,原本应该是在我儿渡天劫的时候才会苏醒。可是就因为你。”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好似在平复心中的怒气,再说话时,语声平静了一些:“要是你死了,我儿也会在天劫下灰飞烟灭,不得已,本王只能融合你,我儿、以及那只死去魔兽的血肉、力量来对抗天劫。”
“等等,你的意思,我还没死?”令狐绝抓住了珈蓝话里透露出来的一点含义,难以置信中,有些惊喜地道。其实,珈蓝先前已经说过,只是那时他的心情复杂,没在意罢了。
珈蓝魔蛤微带点鄙夷的味道斜看了令狐绝一眼,音调又变得阴锐了:“没有下次,令狐绝,你记住了,你这条命是我儿的血肉之躯换来的。现在我儿已成了你的幻兽,该怎么做,不必本王多说了吧。”
令狐绝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意识里只有一个声音:我没有死,我没有死心智坚定不等于没有喜怒哀乐。并不代表没有希望遗憾。对任何人来说。能继续活着。都是一件最值得庆幸的事。
仿似对令狐绝失神很是不悦,珈蓝魔蛤又再度冷哼了一声,冷凛地道:“记住本王的话。”
令狐绝感到对方蛮横得不近情理了,但谁叫自己受了人家的好处呢?再加上心情愉悦,于是忍气吞声地道:“大恩不言谢,如果有朝一日,我令狐绝真能掌握无上大能,必定恢复尊下的血肉之躯。”
“不是本王。是我儿。”珈蓝魔蛤好似对令狐绝的拎不清很是气怒,这让他想起了憋屈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我儿集天地灵气而孕,秉气源广泽而生,本应是这天下独一无二之异兽,却因为你。”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丑陋的面孔上已流露出一股咬牙切齿的怨怒了。
令狐绝有点明白了,下意识地感叹造化的弄人,命运的巧合。当初。他要挟屠森把烈焰带走的时候,不是没考虑过这只神秘兽卵。可想起舒老夫人曾经说过的话。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可要看给的那个人是不是敌人?要是假以时日,自己的兄弟找屠森报仇,却死在这只神秘兽卵的手中,那他后悔可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令狐绝有些愧疚了,低声道:“请尊下放心,今日之恩,令狐绝永世不忘。”
珈蓝魔蛤感受到令狐绝说这句话时态度的诚恳,脸色放缓,坦率地道:“本王也是逼于无奈,才放手一搏。要不是你有异宝护体,气运加身,这劫你还是渡不过。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给本王一点安慰。”
异宝?令狐绝有些迷惑,他身上的宝物不少,不知珈蓝魔蛤说的是那一样?不过他也没问,他现在迫切想知道一件事,既然自己没死?那天劫算不算过了?
根据当日罗老所言:武者渡劫,分俩关。如果渡不过雷劫,那必定肉身俱毁,陨落当场。如果渡过雷劫,没渡过心魔劫,那结果可就多了。除了心魔入窍,癫狂而死外。有些只是心神大伤,境界倒退,譬如舒老夫人。有些则是灵智全毁,宛如行尸走肉。
如果是第一种,令狐绝还能接受,如果是第二种,那他宁愿死了,一了百了。
好似知道他在忐忑什么?珈蓝魔蛤宽慰道:“心魔劫你是渡过了,不过你的情况特别,至于最终是什么结果,本王也不知道。不过想来,没什么大事。”说完,他神色一变,强硬的目光在瞬间变得黯淡,仿似带着挥之不去的依恋,喃喃道:“差不多了。”
令狐绝瞬间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事,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目注着珈蓝魔蛤的身影渐渐地模糊涣散,直至完全得消失。
珈蓝魔蛤走得很洒脱,可令狐绝清楚,他心里有多么得不舍。这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能辜负这次重生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毕竟,只有活着,才能让自己所爱的人不离开自己的视线。
倏地,眼前的景象转变,在经过短暂的混僵、漆黑后,他有了知觉,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痛楚,这痛楚极其深刻,仿佛在柔嫩的伤口上被一把一把地搓着盐,连心脉全在痉挛,连骨骼都在颤抖。
可就是这种痛楚,让令狐绝由衷的感到一种喜悦,他仿似经历过千山万水,在这一刻,才完全卸下重担。因为这种痛楚告诉他,他是真得还活着。
这倒不是他怀疑珈蓝魔蛤说的话,而是这种重生的喜悦,只有品尝过死亡滋味的人才能真正了解。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令狐绝没有急于睁开眼,那是因为,他发现体内有一股陌生的气息,这股气息弥散在他的四肢百窍,源头又牢牢占据在他灵台旋转的魔晶之下,呈云雾状,冰冷而霸烈。
他的意识刚刚触及那团云雾,一股表示亲热的气息就传递过来,不知为什么,令狐绝在接触的瞬间感动一种由衷的亲切,仿似骨肉相连般,没有一丝的隔阂。
气息没有意识。只是单纯的表示亲热。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舒老妇人因为荆棘雷鹰的事跟他讲过不少有关幻兽方面的知识。所以他很清楚。现在这只幻兽应该还只是幼生期,只要进入成熟期,就能拥有自己的意识。当然,这种意识也是建立在服从他的情况下。
幻兽,和契约魔兽不同,它没有真正的实体,能以一种能量形式融于主人体内,这点反而和契约元素精灵差不多。但和元素契约精灵不同的是。当它以能量体出现的时候,它的体内会产生能量核,只要毁灭了这能量核,幻兽就会死亡。而幻兽的死亡,对主人的打击是非常大的。
还有一点就是,幻兽如果长时间以能量形势存在,对幻兽有害无利,所以一般情况下,幻兽都是以能量体出现在他人面前,吸取天地灵气。自我修炼。而以能量体出现时,如果旁人不仔细观察。体态形貌和普通的契约魔兽差不多。
把灵识重新涣散到感官之中,令狐绝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弥漫的浓浓冰雾。可现在,他却感觉不到冷。
应该是这小家伙起的作用。令狐绝心头充满了喜悦和安慰,他想转动一下头颈,可是,就在稍稍移扭了一点之时,一阵巨大的痛苦却袭击着他,就好像猛的将他的颈骨扭折了一般。
不敢再妄动了,令狐绝闭眸静静的调息着,体内的状况比他先前预计的要好,深深调息了几次后,那种撕肌裂骨的痛苦已不再觉得。而且,他还发现,体内的经脉、骨骼、肌肉都仿似有了一些变化,斗气流过时,有一股淡玉光隐隐闪烁。
这就是天劫洗练过的躯体。令狐绝有些窃喜,可他还是能保有足够的冷静,摒除脑海内所有的杂念,静心调息起来。
屠森等人虽然走了,可一定会再次回来。如果不能抢在他们到来之前离开这个鬼地方,那还是死路一条。
全神贯注调息着,渐渐地,令狐绝进入了空灵状态
也不知道多了过久,他再度睁开了双眸,眉宇间带起一股狐疑,除了经脉坚韧、力量增长外,他感受不到丁点进入王者境界的迹象。别说什么天道武技了,就连吸引灵气的速度也没有丝毫的增长。
难道这次天劫不算?令狐绝揣测着,人就是这样,在应有的条件下,总是希望得到更多,欲求永无止境。在这点上,令狐绝偶尔也不能免俗。不过他有他自己的考虑,也不是一味的想得陇望蜀,毕竟,如果这次天劫不算的话,那他还要再渡一次天劫。
这样的事例不是没有,据说有个绝顶强者曾经帮自己的后辈强渡天劫,可自己差点被劈死,最终发现,这根本没用,天劫是过了,自己的后辈跟渡劫前没有俩样,以致后来,再没有人用这种取巧的方式去渡劫了。
微微动了一下颈骨,已经没那么疼痛了。令狐绝翻身坐了起来,这一坐,让他愣了,自己全身上下竟是赤条条的,不着片缕。霎时醒过神来,下意识的催动储物戒指,可灵台内也没有丝毫的联系。微一愣神后才想起早在自己“临终”前,储物戒指和灵兽袋已在天雷下崩毁。
不由的,他想起了魔可,眼眸内浮起一抹伤感,这只和自己曾经也算相濡以沫的魔兽,此刻已经魂飞魄散,就连一点皮毛也没留下。眼前,那片已被冰封起来的隐隐焦黑,就是魔可渡劫前所卧的位置。
在心中默默为魔可祈福的同时,目光流转。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冥皇法杖,和那根从鬼猫王身上得来的兽骨。兽骨还泛着异光,而冥皇法杖却如死物一般孤零零的散落在冰面上。
对这俩件器物能留存下来,令狐绝并不感意外,毕竟天劫是针对活物的,死物只要有足够的等阶,是不会损毁的。
他艰涩地站了起来,一步步的朝这俩件物品走去,在走的过程中,还四处张望了一下,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遗留下来。就在他转向右侧的瞬间,倏地感应到有一股气息正朝这个方向逼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