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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城外,绚丽的晚霞印染的半边天际,尽情的炫耀着斑斓的锦衣,然后在夕阳的催促下,珊珊离去,却又不经意地,在西边留下了玫瑰色的余晖。
远远地望着在夕阳余晖里更显雄伟的连绵城墙,令狐绝双眸里的寒意更盛。他知道在这城墙后面等待他的是什么。轻轻的抚摸了着烈炎的鬃毛,整个人在瞬间宛如一把刚出鞘的绝世凶器,浑身上下散发着与天斗,与命争的的涛涛霸气。
跟着他身后的除曼丝外,是修斯等现存的二十一位猎鹰小队的成员,当然不包括西亚。他们现在已经换上了传统的黑衣,黑巾,黑披风,当然,在黑衣的胸口处,都有一只银翼血眼的猎鹰展翅欲飞。同样的装扮,和过去相比,少了几分暴烈,却多了几分厚重。经过前段时间疯狂的修炼,他们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全部跨入了中级战帅的境界,修斯、图苏、西罗、图朋四人更是离谱,已经是巅峰战帅了,离战侯也就一步之遥。
“大人,要不要我先去打个招呼。”追上来说话的是上次去红月城送信的佣兵刀疤,他着戒备森严的城楼道。他在红月城的守军里有些关系,想借此给令狐绝留个好印象。
“不用。”令狐绝笑了笑道,他已经和刀疤说过很多次,不要叫他大人,可刀疤就是改不了。
见自己的建议没有被采纳,刀疤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过心里还是非常得意,你想,找遍整个克罗城的佣兵,能和令狐大人说上话的恐怕只有自己,那是何等的荣耀。
不知什么缘故,城门口没有见人在进出,只有俩排身穿盔甲,手持刺枪的士兵站在那里。见令狐绝等人策马过来,其中一个士兵远远地喊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眼前一暗,一匹浑身鬃毛宛如烈焰般燃烧的骏马挡住了他的视线,只听见头顶传来清朗的语声,“我们是红月城来的。”
红月城。那个士兵一个激灵,还没等他抬头清马上的长相,就听见旁边的一个同僚惊呼道,“师团长。”
令狐绝一愣,没想到这里也有人这样称呼他,了称呼他的士兵,有点眼生。可还他没等发问,那个士兵已经单膝跪地道,“烈炎骑兵营麾下士兵柳随风见过师团长。”
跟在后面的修斯用手碰了一下骑在他身旁的图苏道,“你家的兵。”
图苏没有说话,他认识柳随风,是猎鹰师团第一批的老兵,一个不错的年轻人,离开前刚刚提拔为骑兵营的小队长。
“柳随风,你疯了,这么乱叫。”先前发问的士兵叫巴帝,是从南方第七师团刚调来的小队长,他扯着柳随风的肩膀,想让他站起来,可柳随风却推开他的手,依旧垂头半跪,一动不动。
令狐绝明白了,眼前这个士兵是当日塔那从红月城带过来的,想来也是猎鹰师团的老人。说话的语气更是柔和了几分,“起来吧,我已经不是师团长了。”
知道柳随风过去一些事情的其他几个士兵已经隐隐猜出眼前这个俊秀的年轻人是谁,都傻了,如泥塑般杵在那里。只有一个胆大的,把眼光移到跟在令狐绝身后的修斯等人身上,微风吹过,披风微扬,露出一只只银翼血眸的猎鹰。是猎鹰,真的是猎鹰。那个胆大的士兵眼神立刻变得狂热起来,和其他人崇拜令狐绝不同,他最崇拜的是歌谣里那群跟在猎人后面的猎鹰。忠贞、坚韧、以血还血,以命博命。
着自己的手下都好像傻了似地杵在那里,巴帝忍不住大吼道,“你们都是怎么了?”见没有什么反应,便一脚向跪在地上的柳随风踹去,边踹边骂道,“柳随风,你给我起来。”
着巴帝飞过去的腿影,图苏如鹰击般飞出马背,右手扣住巴帝的脚踝,猛地甩了出去,站稳后一抚扬起的披风,冷冷地道,“我的兵也是你小子随便可以踢的。”
听着头顶处传来的熟悉语声,柳随风抬起头,双眸里竟已是泪雾朦胧,语声颤抖地道,“营长大人。”
图苏一把扯起柳随风,语气冰冷,但任谁都可以听出其中的关切之意,“哭什么哭,越活越回去了,以后别提是我图苏手下的兵,我嫌丢人。”
着营长大人熟悉的身影,柳随风的心里排江倒海似的难受。要不是他有家人在克罗城,打死他也不愿离开猎鹰师团,离开那些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
爬起身的巴帝顾不得满身的尘土,气急败坏地掏出了响哨。随即,尖利的哨声响彻了整个城楼。
“轰轰”厚重的正大门轰然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鱼贯而出,呈半圆形朝俩侧分散开去,片刻间,把令狐绝等人围在了当中。巧的是,这队士兵里也有以前猎鹰师团的老兵,见围的人是自己最敬重的师团长,营长的时候,竟下意识的半跪在地。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绝大多数的士兵高举刺枪,一副蠢蠢欲动的攻击状态。而其中几个士兵,竟单膝跪地,充满了臣服膜拜的意味。
“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敢找我们猎鹰师团的茬?”随着一声怒喝。一个身高七尺,肩宽体壮的将领从城门走出。
猎鹰师团。令狐绝的嘴角不由的牵起一抹笑意,他没他想到自己的招牌竟然有一天会砸到自己的身上。眼前这个拿他招牌砸人的将领他认识,是和塔那一起从森林之盗投诚过来的,是塔那铁杆之一。
“德曼,半年不见,你倒抖起来了。”这次说话的是藏在人群中的西罗,德曼原来是长枪营的一个小队长,在长枪营的时候,没少挨他训。
德曼这时才清眼前这伙人竟然是令狐绝和猎鹰小队,倒吸了口冷气,一股凉飕飕的寒气从他的后脊梁骨升起,迅速弥漫了全身。他是见识过猎鹰手段的人,不管是在佣兵团,还是在师团,那种恐怖已经深深地刻在他的灵魂深处。“德曼见过令狐师团长和各位大人。”他哆哆嗦嗦地上前行礼,浑然不知,额头上已有冷汗冒了出来。
令狐绝也不想太多纠缠,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淡淡地道,“德曼,我们可以进城了吗?”
就是再借个胆子给德曼,他也不敢说个不字,他巴不得这些煞神早点脱离自己的视线,弯身恭敬地道,“当然可以,大人请。”
这时,修斯策马上前,和令狐绝耳语了几句。令狐绝的眼神也随即注视到城门口处插的一面旗帜,上面赫然绣着银翼血眸的猎鹰。略微沉凝了会,令狐绝点了点头。
一弯刀弧从修斯的手中划出,擦着德曼的脑门飞过。“咔嚓。”城门口的旗帜应声而折,一抹如鬼影般的身影飘出,是曼丝,她接住挂有猎鹰旗帜的半根旗杆后,漂亮的回旋,又落在了马上。
在德曼还傻愣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一列骑影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神速冲进了城门,在漫天飞舞的尘土中,令狐绝冷冷的语声滑过,“你们不配用这面旗帜。”
语声虽短,却充满了令人不可抗拒的霸气。这,这次是我们的师团长。柳随风着运去的骑影,心里泛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那是一种骄傲,一种作为猎鹰师团一员的骄傲。而这种感觉,从他离开红月城后就没再出现,但今天,他却又感觉到了。
进城后,令狐绝等人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至于以前去过的那家驿站,现在应该是没有住的资格了。说起城门口的高调,令狐绝也是别有用心的,既然和神殿已经是明面上的势不两立,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帝国的反应也好。
果然,正如他所料,他进城的消息如飓风般在第一时间席卷了整个克罗城。
在克罗城西门的一间民房内,一袭紫色猎装的燕兰刚刚收到令狐绝进城的消息,就准备动身去找令狐绝。
而收到消息的夏尔,卡莫齐等人也在第一时间召开了会议,参加的是猎鹰社在克罗城的核心成员。
当然,受到这个消息冲击最大的是塔那,他扔下手中的酒杯,就急匆匆的朝城守府赶去。而此时,西方兵团的统帅兼克罗城城守天狼剑乔顿侯爵也因为这个消息紧急的召集着几个兵团的高层。其中有因为上次战役失利而被降职使用的奥拉中将,他现在和他身旁的思瓦中将一样都是西方兵团的副兵团长,令狐绝在军事学院里的校友法兰克也赫然在列。他现在可是飞黄腾达了,自从抱上乔伯这位大少爷的大腿后,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从一个副师团长晋升到克罗城守备军团的副军团长,猎鹰师团就隶属于他的麾下。
此时,他正捏着喉咙主动请缨道,“这小子还敢进克罗城?乔帅,我带人去把他拿下。”
乔顿没有说话,略带阴森意味的双眸着奥拉,他知道,虽然奥拉现在是他的副手,但在西方兵团内部,奥拉的话比他管用。
在乔顿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奥拉只能开口道,“这样不妥吧,毕竟令狐绝的军功、名声摆在那儿,贸贸然动手,恐怕会令帝国的名誉受损。”奥拉的顾虑也是令狐绝高调进城的原因之一。
法兰克从乔顿飘过来的眼神中得到了暗示,立刻针锋相对道,“上次兵团下命猎鹰师团回撤,令狐绝就抗命不遵。我就以叛国罪逮捕他。”
奥拉没有接口,虽然他一直很好这个年轻人,也猜测他可能和令狐家族有某种关系,但现在令狐家族和南宫家族在朝堂上已经势同水火,而且趋于下风,他不想趟这个浑水。何况严格说来,法兰克说的理由也没错。
反而是思瓦,这个一直以帝国利益为第一的将军为令狐绝辩解道,“说令狐绝叛国,有点过了,红月城屡次挫败科特鲁帝国的围剿是不争的事实,我们以叛国罪逮捕他,恐怕军心不稳,民心有变啊。”
“诸位说得都有一定道理。”听在座的众人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乔顿才开口,其实他早就得到南宫望的指令,也明白真正要对付令狐绝的是谁。一直不说话,只是想,自己的左右手是不是背后有令狐家的影子。
结果还是令他满意的,于是,就直接说出了早已想好的计划,“逮捕令狐绝无非就是怕底下那些不明事理的人多话。不如这样,我们对外就说是猎鹰师团的内讧,这样,就避免了许多流言。”
高啊。奥拉的眼眸一亮,他不禁钦佩起眼前这位他一直不起的上司来。猎鹰师团内讧,这样一来可避免民众的逆反心理,二来可以打压猎鹰师团在帕米平原上的声望。要知道,现在西方兵团的各个师团都生活在猎鹰师团的阴影下,别说乔顿了,就连他自己,心里有些不爽,毕竟没有一个军人愿意承认自己的部队远不如他人。
见众人都没有异议,乔顿召见了已经等候在门外的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