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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捺住心腔剧烈的猛跳,德米拉努力使自已平静下来,他揩去手掌上的汗水,身影蓦地凌空翻腾,一抹冷电似的寒光怪异至极的刺向正和俩名神兽战士缠斗的米兰。
眼着那道寒光就要刺中米兰左肩的瞬息,“轰”的一声,一道火舌狂卷而来,它的速度是如此快捷,出现的时机又那般怪异,当德米拉察觉,也不得不强挪身影避开火舌。幸亏他腰腹的肌肉已经练到如意随心的地步,右挪后又碎然旋回,肩铠上的金鼠微微颤动,手中的长剑截剌跃闪,快捷如风,荡起满天的剑气,朝魔月凌空卷去。
鳞翼急速扇动,魔月横飞俩步,蜥口怒张,竟有一道强劲炙热的火浪涌出。与德米拉的剑气相交,“轰”然互震波散,一时间,全场火花乱飞,烟硝气浪,让身在半空的德米拉赶紧翻身后撤。
于是,在这明媚的阳光下,在生与死的分隔里,人与兽之间的杀伐又开始弥漫。魔月吼声震天,鳞翼飞旋,在呼声风啸中,漫天火浪已似罗般向德米拉包卷而上。而德米拉也并非无能之辈, 脚尖轻耸,身躯在火中闪电般晃游而闪。
人兽双方的动作都是快若电掣的,每一次接触。俱在眨眼间开始,又在瞬息里结束。要不是一个是遍体银鳞,一个是身穿黑胄,还真分不是那个是人,那个是兽,只有俩条淡淡的影子在热浪火相替穿梭,交织弥漫。
而这一边,汗渍已经湿透了两位仅剩的神兽武士的鬓角,他们沉重的面孔也起了一丝变化,那显然是惊异,不安,以及焦虑的组合,反观米兰,也同样的不好过,大量的流血、大量的耗力、无比的急忿、无比的焦灼,这些全侵袭着他,现在,他已经感到异常痛苦了。但兽人血脉里的流淌着倔强,和心里铭刻的对令狐绝等人的友情,还是牢牢的支撑着他继续战斗。
尽管喘息粗浊,头重脚轻,尽管汗落如雨,头昏眼花,米兰还是强撑着,掌影纵横而起,漫天盖地,有如天瀑倒悬,绵绵不绝。虽然他们之间的速度并没有特别的快,但每一招,每一式却旋转呼啸,充塞着锋利,闪耀着异彩,是那么动人心魄,那么窒人呼息……
此时的令狐绝还是静静的站着,眼帘低垂,那一袭白衣,却早已变成血红的了!第一次吟唱黑暗魔法的后遗症和大量的失血让他觉得自己周身火热,四肢乏力,连内脏也在抽搐收缩,脑袋更是晕沉的,窒重的。现在,他只有一个思想,就是让自己赶快恢复过来,赶快,赶快,赶快――――――――因为他的兄弟还躺在地上等他救治。
对令狐绝来说,时间好象已过了很久,但其实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他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的魔法感应力。缓缓的,艰涩的,他努力将眼睛撑开,还没有等他完全把战况清楚,就侧身朝后。踉跄的朝已经昏死过去的西罗和修斯奔去,脚步很急,却很无力。
蹲下身,令狐绝先抱起了仰卧在草地上的西罗,慢慢的把他侧转了过来。天那,那张原本苍白清秀的脸上,此刻已经变的丑陋狰狞,右颊上血肉翻卷,左眼眶更是呈一个深深的血洞,黑红色的血水还顺着挑断的眼筋一滴滴的往下流,往地上渗。
“西罗,西罗。”令狐绝一边用淡薄的光系医疗魔法替西罗制血疗伤,一边轻轻地呼唤着。在此刻,他已经没有眼泪了,愤怒,像一条毒蛇般啃啮着他的心灵,连仅有的一丝怜悯,都在这愤怒中扼杀,他的手轻轻的颤抖着,擦试着西罗脸上的血迹,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此刻在令狐绝的心里,他已经不允许让西罗再受一丁点的痛苦,那怕是无意。
良久,不知道是魔法的作用,还是令狐绝的祈祷和温柔,让西罗的呼吸渐渐的顺畅起来,心跳也由开始的微弱,而慢慢地变的有力。令狐绝这才完全的放下心来,慢慢的放下臂弯,让西罗平躺在地上。然后又深深的注视了一眼,眼神里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色,喃喃地道,“西罗,我的好兄弟,我一定不会让你的血白流。”
愤然的起身,令狐绝又来到修斯的身边。在无限关注和无尽心痛的眼神中,他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修斯的情况比西罗要好的多,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才昏死过去。这让令狐绝的心稍稍有些安慰,神色也没有开始的紧张。只是心里的悲哀和愤怒却更加旺盛,“你等着,修斯,我给你报仇。”令狐绝支着脚站起身,双眸里再次泛起噬血的愤怒和战意,轻轻的抬起头,嘴角竟流露出一丝不包含任何人类感情的微笑,如果真的有人去过地狱,那么他们一定会知道,这就是死神的微笑。
这时,场中的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尤其是米兰,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令狐绝弯身拣起修斯的猎刀,望着翻飞的人影,冷冷地道,“米兰,你让开,我来。”说完,猎刀抹过一抹乌虹,已泻地墨水般平胸卷至,那份快,那份狠,那份无声无息,简直就不用提了!
和米兰交手的那俩个神兽战士也已经是强弓之末了,见令狐绝凌厉的刀势,那敢硬接,齐齐的往后退了俩步。“你们没有退路了。”令狐绝的冷冷的话好象和刀势有非常的连贯性,话音未落,一抹寒光已斜斜卷去,这一剑去得古怪,似飘忽不定,其实直取咽喉,令人不及防的迅捷而下。
那名拿刀的神兽武士久战之下,心神疲惫,那里还分得清虚式真招,“喀嚓”一声干脆的金属断裂声夹杂着切入肉帛的闷响传来,这名武士的头颅连着一大块红糊糊的血肉飞上半空,洒下满天的血雾。另外一名拿剑的武士大惊之下,双腿蹴空,倒仰后掠。
令狐绝凝视着刀尖上的血滴,数颗血滴在冰硬而尖锐的刀尖轻轻颤抖。缓缓的抬起头,令狐绝的脸,和眼神就宛如这刀尖般森冷地注视中惊魂未定的神兽武士,用一种极其冰冷的语气道,“别难过,你会和他一起走的。”
几乎和语声不分先后,令狐绝冷冷一笑,黑发扬起,他身形半转,猎刀快似飞鸿般连连劈斩,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将四十九刀幻为一次施出。那名神兽武士身形摇幌着,脚步在不停的踉跄后退,他不想退,不愿退,但却不能不退。可即使脚步再快,也快不过如冷电般的刀气,在第四十八刀的时候,那名武士终于退无可退了,于是,那冰冷的刀尖不偏不斜,一下子钻进了他的心口,喉结毫无节奏的急速抽动了几下,一头栽倒于地。
“现在,该轮到你了。”着在魔月的攻击下已经捉襟见肘的德米拉,令狐绝脸上的寒意更盛了,连说出来的话也好象结了冰一样,很冷,很硬。
德米拉没有回答,双眸中的怒火却更盛,他知道今天自己生机渺茫,绝望反而让他抛弃了所有的负担,全身心的来应付眼前即将来临的血战。
令狐绝趁魔月火浪稍顿时,欺身上前,一口气挥出圈点相连,迷迷蒙蒙的二十七刀! 德米拉已经到了狂战士的水准,真气的补充也要比其他的神兽战士快,所以此时,还可以挥剑对攻,“叮当”的震击之声回荡不息,长剑被接连磕开二十七次,直到最后一次,荡开的幅度已经很大了,令狐绝那里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翻刀又进,刀气随着他迅捷的动作,也凝成了一片纵横的光!
又是一片“叮当”不绝之声后,几度裂帛似的刺耳声音亦紧接着德米拉的闷哼响起――寒芒倏敛,在令狐绝环胸横立的猎刀下,德米拉的右臂、胸前、大腿,已被划开了三道血淋淋的伤口!而他的双目中,却透出愤怒不屈的火焰。
“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令狐绝好象对德米拉的眼神恍如未睹,扬头望天喃喃道。
德米拉哼了一声,蓦然挥剑斩向令狐绝,边冷厉的大叫道,“令狐绝,就是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令狐绝脚尖飞弹,那厚厚的刀身在手腕的急颤中却似灵蛇般滑溜,顺着德米拉剑势的空隙,直望德米拉的怀里钻,德米拉挥剑急挡,却忘了右侧还有魔月,两道寒森森的爪芒在迅速交击穿舞,“叭”地一声,在德米拉的肩头嘶下一片肉来。
德米拉虽然强硬,但仍痛得全身一抖,脸上神色全变,但是,他却强忍着不出一丝声息。 可这强忍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当令狐绝的猎刀和魔月的利爪相互配合着交替进攻,于是他身上的血肉,便一股股,一片片的飞溅而出,任凭他如何尽力防守躲闪也是徒劳无功。
终于,德米拉被巨大的疼痛给激疯了,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凌迟和被活吃,不管那一种,对一直以勇士自居的他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于是,他狂叫着,“令狐绝,我的灵魂会一直跟着你,你将永世不能安宁。”说完,调转剑尖,森森的剑芒抹过咽喉后,带出一缕血花后,归于静寂。
令狐绝虽然对德米拉恨之入骨,但对他的强硬也深感佩服。了眼躺在地下的尸身,令狐绝侧转脸对已经坐在地上的米兰道,“米兰,你先休息一下,我和魔月干去那边接应一下。”
米兰这才记起血战的不止他们,还有曼丝和思思,喘着粗气,想挣扎着起来,“我也去。”
满怀焦虑的令狐绝赶上前,扶住米兰,刚想说什么,一阵急促而熟悉的马蹄声已遥遥传来,令狐绝赶忙侧转脸,期盼的望向前方,心里默念道,“曼丝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神啊,请你保佑她们没事。”
心里想着,脸颊仿佛已在摩挲思思那娇嫩的小脸,鼻管中也隐隐飘散着曼丝那股熟悉而又甜蜜的香气…… 于是,蹄音更近了,也更快了,快得好象在草地上飘。令狐绝和米兰凝眸注视来路,片刻间,烈炎的身影已显了出来,迅速向这边移近,迅速的几乎像在飞一样。
尽管尘土漫天,马行如箭,令狐绝也一眼就出,骑在烈炎上面的就是曼丝,只是她后面好象还坐着一个人,只因为后面的那人长发飞舞,所以不清楚她的外貌。
到曼丝没事,令狐绝心中的一块大石才完全的落地,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是他到这里为止心情最为放松的一刻。
到卓立的令狐绝,烈炎长嘶了一声,四蹄腾空,蹄不沾尘,眨眼间已经到了令狐绝等人的跟前。
还没有等尘埃落定,俩条一大一小的人影已从烈炎上翻落了下来,急速的扑到令狐绝的跟前,怀里,颤抖的叫着,“公子。”“阿绝哥哥。”
令狐绝含着泪,用脸摩挲着抱住他脖子的思思,颤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公子。”曼丝轻叫着,那双美丽的丹凤眼儿,却已疲惫而孱弱的闭了起来,因为她不想让令狐绝见那里面蕴涵的热泪。
轻轻的抬起头,令狐绝这才注意到,曼死一身黑蓝色的紧身衣上,左肩上印浸着一片殷红,脸色更显苍白,“曼丝,你伤的怎么样?”令狐绝爱怜的注视着她,神态中流露出无限的关切。
“我没事,如果不是这匹神驹,我还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曼丝指着烈炎对令狐绝道,感激之情流露于表。
令狐绝温和着笑了一下,摸了摸烈炎喷着白气的马鼻,这才发现,坐在烈炎身上的另外一个人竟然是宇文琴,令狐绝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
宇文琴勉强的笑了笑,她胸前轻轻起伏,好象有什么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曼丝平缓了一下呼吸,解释道,“公子,是宇文姑娘把我们带着这里来的。”
“咦。”令狐绝闭了一下双眸,然后又快速的睁开,精芒闪烁中,冷冷地道,“宇文姑娘难道不知道我深陷在此是你爷爷宇文吉的主意吗?”或许是迷幻森林的遭遇和西罗,修斯的重伤,让令狐绝一提起宇文这俩个字就非常的不客气。
宇文琴慢慢睁开她那一双清澈中又微带朦胧的眼睛,毫不闪眨的凝视着令狐绝,过了一会,她才幽幽的道:“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不过你今天伤了这么多神殿战士,恐怕我爷爷和神殿更加的不会放过你。”
刚才的血战还未完全在令狐绝的心头消失,宇文琴的话更加的刺激了他,冷冷哼了一声,令狐绝肃身而立,长发飞舞中,冷冷地道,“他们不找我,我也要找他们。”
宇文琴还想说什么,令狐绝已经转过了身,朝米兰示意了一下,一人一个把依旧昏迷的西罗和修斯抱了过来。“我们先回去再说。”令狐绝对宇文琴和曼丝深沉地道,“烈炎,你呢?是回森林,还是跟我们一起呢?”
烈炎了令狐绝,在人与兽俩双眸子长久深沉的凝视中,烈炎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我们回家。”令狐绝声音不重,却非常的坚定,仿佛蕴藏着一种特殊的情感。是啊,家,对每个曾经流离失所的人来说,永远是个平静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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