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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将宾客们都迎了尽去,给众人看座,命家丁上茶,一切都安排得妥当,才问道:“各位今日齐至敝宅,究竟所为何事?”
那些富豪乡绅们纷纷说,自己是知府蔡大人青睐的。
这就怪了,蔡大人要请客,怎将这些人请到了别人家里?
蔡德章哈哈笑道:“蔡某此来,确有两件事需要询问老国公,因事关整个江州,不宜私议,这才请了诸位德高望重的朋友,共同商议。”
柴老夫人是个刚硬性子,近十年来,老公爷病重不再管事,国公府上下都由她把持,田产生意都被她处置得井井有条,是个极为能干的女中豪杰,江州的这些权贵们,对她也是极为敬重的。
老夫人一看蔡德章不请而来的架势,便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心下暗暗防备,面上却极为镇定,问道:“哦?拙夫病重,府内由老身主事,敢问蔡大人有何要事,可先与老身商议?”
蔡德章道:“那是自然,老夫人您是诰命夫人,地位尊崇,江州上下谁敢不敬?本府此来所为之事,首先需请柴家少公子来。”
老夫人皱眉道:“蔡大人来得可真不巧了,老身家中那孽畜昨日夜间便出去了,也不知现在何处,老身这便派人去找!”
柴老夫人这些年忙活得最多的事,就是给自己这个孙子擦屁股,每次有人来问罪,都是老夫人处理的。蔡德章堂堂知府,请了这么多人过来,专找柴家一个不肖之子,除了那竖子惹了滔天大祸之外,还能有什么事?
柴老夫人对身边的袁管家挥了挥手,袁管家就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在外人看来,那管家是奉了老夫人的命,去找柴靖宇去的,其实老夫人自从知道丹书铁券丢失之后,早就遣人去找了,这时候让管家装装样子而已,并不真的指望能将柴靖宇找出来,让他来见蔡德章。
谁知那袁管家刚出去没多久,就重新回来了。
老太太道:“怎么了?”
袁管家一脸古怪神色:“二爷和二少爷把小公爷给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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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国公府里这一番闲言碎语,单表江州第一纨绔柴靖宇。
柴靖宇看着陈文敬带着宋清韵驾车远去,心想既然拦不住陈文敬,又留不下宋清韵,能将庄子里的那些人控制住,也算是尽力挽回生化危机了。
那只丧尸狗咬了许多人,除了陈文敬之外,那庄子里的家丁也几乎人人带伤,丧尸病毒潜伏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否则那些被咬伤抓伤的人,便会立马变成丧尸。
柴靖宇时间有限,丝毫不敢耽搁,便急忙策马回到那庄子,将众家丁都召集起来,说道:“都把衣服给我脱光了!”
家丁们顿时愕然,心想小公爷您这是要干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们都知道您荒淫无度,但好像没听说您有什么分桃断袖之癖啊。
柴靖宇翻了个白眼道:“看什么看,让你们脱,你们就脱!那只疯狗之所以咬人,可能是因为染了什么病,甚至是糟了什么瘟,本少祖上传下个方子,说是用黄油洗刷身子,在太阳下暴晒一天,并在四周点上灯盏火把,能防止被染上晦气。”
家丁们知道小公爷不是想要打他们的主意,这才放下心,在柴靖宇的监督下,一个个将衣服脱了个精光,然后这小公爷就两只眼睛瞪得跟驼铃一样,盯着他们*裸的身子,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直看得这些家丁们心中发毛,又开始忍不住怀疑小公爷是不是感情受到严重打击后,开始对男人感兴趣了。
柴靖宇亲自检查了一遍,才挑出来两个身上没有带伤的,让他们先穿上衣服,并令其他人去将庄子里放着的几桶油取出来,用油将身子涂抹个便,也不准许他们穿衣服,而是将羊圈里的羊都赶出来,让他们都乖乖地光着身子在羊圈里晒太阳。
那几人进了羊圈,柴靖宇便吩咐两个没被咬伤的家丁将羊圈们从外面扣住,然后在羊圈墙上放上灯盏,将那羊圈围住。
众家丁都觉得小公爷今日的行为实在怪异,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做什么,柴靖宇只解释说,你们不用担心,这些灯盏是为你们祈福的,就像是在佛祖庙里烧的香一样,这是本少祖上传下来的法子,能保证你们不被邪气侵体!
其实柴靖宇是做了万全准备,这些人被丧尸狗咬伤,是逃不了变成丧尸的命运的,但柴靖宇又没有理由杀人,更不忍心下手,才想了这么个法子。等他离开这里之后,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变成丧尸,农庄里的羊圈围墙甚矮,自然是关不住一群丧尸的,不过围墙上放满了灯盏,这些人身上又涂抹了黄油,只要他们变成丧尸,翻越围墙时,必然会打翻灯盏,点燃身上黄油,将自己烧成灰烬。
等安排好了这些人,柴靖宇将剩下的两个家丁叫过来,这两人的名字是前身给起的,一个叫做“三长”,一个叫做“两短”,前身对这两个家丁还挺好,赐了他们姓柴,所以外人称之为“柴三长”和“柴两短”。
想到这两人的名字,柴靖宇就觉得别人笑话自己那个活宝前身是大有原因的,三长两短这个成语经常被用来形容意外灾祸,其实“三长两短”最初是用来暗指棺材,棺木是由六片木材拼凑而成,棺盖及棺底分别俗称天与地,左右两片叫日月,这四片是长木材,前后两块分别叫彩头彩尾,是四方形的短料,所以合计共是四长两短,但棺盖是人死后才盖上的,所以只称“三长两短”。
本来这俩货叫三长两短也没什么,可前身却偏偏给他们赐了自家的姓,柴三长和柴两短这样叫着,还不如直接喊“柴家棺材板”,那是得有多晦气。
好在柴靖宇是从末世时代穿越过来的,倒是不计较这个,吩咐三长两短二人去将那只疯狗弄过来,直接进行火化。
这边柴靖宇正督促着两个家丁火化丧尸狗呢,庄子外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却见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带着几个随从,牵着马进了庄子。当头的那两个男人,一个四五十岁,留着个山羊胡,另一个跟柴靖宇差不多年纪,但身体却比柴靖宇壮硕了许多。
“二叔?”
那中年人正是柴靖宇的二叔柴俊义,是他父亲同父异母的兄弟,柴府的人都称之为“二爷”;而那年轻人跟他同岁,是他二叔的儿子,名叫柴宏宇,跟没心没肺的柴靖宇不同,他是江州有名的才子,号称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人称“柴二公子”,为人十分精明,和柴靖宇形成了鲜明对比。
柴靖宇知道自己这二叔一直盯着继承人的位子,而这个堂弟更是一直看自己不顺眼,于是装模作样跟柴俊义见了礼,问道:“二叔突然来此,是有何要事么?”
“要事?”柴宏宇冷笑道,“堂兄还是不要开玩笑了,你这次惹的祸,可是要捅破了天了,还在这里烤狗肉吃,真是没心没肺!”
柴靖宇自己忍不住就笑了,自己明明是在火化丧尸狗,这便宜堂弟居然说自己又在烤狗肉吃,说到底这才子读书读成了书呆子,连烤肉和焚烧尸体都分不清楚。
柴俊义道:“行啦,不宜多说!靖宇,你这次真是……哎,母亲大人到处找你,你快随我回去吧!”
柴靖宇心知自己这二叔是来捉拿自己的,也不抗拒,便答应跟他回去,只是要求先将那条狗给烧成灰才走。柴俊义问他这是何故,柴靖宇便说那条狗咬了自己庄子里的家丁,不将之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柴俊义哑然失笑,心想这败家子真是扶不起的阿斗,跟一只狗也这般计较,简直连孩童都不如。
柴宏宇却在庄子里四处走动,似乎在寻找什么,过了许久,终于忍耐不住,问道:“柴靖宇,听闻你替玉香楼的头牌宋清韵赎了身,想必是将她带了回来吧,怎不见她人?”
柴靖宇心里冷笑,知道这厮认定自己这次闯了大祸,在柴家再也无法翻身,这才将主意打到了宋清韵头上。
“你怎么不说话?”柴宏宇恼了,“你把宋清韵给藏哪儿了?”
柴靖宇却根本不去理他,将那只丧尸狗火化之后,用土填埋好,便跟柴俊义道:“二叔,咱回吧!”
柴宏宇气道:“你……”
柴俊义向他挥了挥手,道:“大事要紧,先回去再说。”
柴宏宇只得将一肚子气憋了回去,柴靖宇主动骑了匹马,领着柴三长和柴两短,很顺从地跟着柴俊义父子二人回城。柴俊义父子也大为意外,不想这泼皮大少这次居然这么配合,不用强迫,乖乖就跟他们回去了。
行至半路,柴靖宇突然问了柴俊义一句话:“二叔,我爹去世之前那日夜里,你们二人正坐着马车赶回江州,那日你们连夜赶路,没来得及吃晚饭,只有一块烙饼,你二人分而食之,回到江州第二日,我爹便突然得了重病,口吐鲜血,腹中绞痛不止,没撑过一天便归西了,那时我还小,有一句话憋在心里一直没问,今日忍不住想问你一句。”
柴俊义冷声道:“你想问什么?”
柴靖宇道:“我爹,是被你毒死的吧?”
柴俊义脸色大变,怒斥道:“你胡说什么?当时我和你爹同吃一张饼,回去之后,都感到身体不适,我也几乎全身瘫痪,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够下床,全靠我身体健壮,加上老天爷庇佑,才没跟大哥一块儿被毒死,你一个竖子,怎敢怀疑亲叔叔?”
柴靖宇连道“不敢!不敢!二叔不要多心!”
叔侄继续赶路,柴靖宇沉默了半晌,才自言自语感叹了一句:“古往今来,苦肉计这出戏是各有各的唱法,等有闲了,我真想请个戏班子来唱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