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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城校场之内,点将台上,林子轩身后的近卫们手里举着的火把毕毕剥剥的燃烧着,不断随风飘忽的火光将林子轩的脸庞照耀的格外清晰。
而他的前面站着的则是几万刚刚穿上盔甲,手上刚刚拿上武器的民壮。这些人是从四十万留守下来的民夫中挑选出来的,经过几天的整编,现在已经有了一丝军人的气质。当然和林子轩心目中的还差了很远,这样的人要是让他们上战场,那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不能上战场杀敌,但是守守城还是可以的。毕竟林子轩要率领幽州军主力主动出击,寻找高丽军,辽东城必须有人镇守才行。
林子轩我按在自己腰间的长刀上,声音十分昂扬:“弟兄们!我相信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没错,我就是林子轩。现在我是你们的长官,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咱们就要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对此我感到很高兴,因为我们是兄弟,是一家人了。我知道兄弟们有的来自山东、河北,有的来自河南、河东、甚至有的来自淮南江表、川蜀关中。我们一个个不远万里,抛家弃子,来到这辽东之地。这里没有家中温暖的房屋,也没有关爱的家人,这里甚至没有可口的家常菜。我们丢下家中的田地,丢下家中的父母妻儿,一路远行千万里,一路长途跋涉,吃的是干粮,住的是帐蓬,身旁不但没有时刻思念着的亲人,还要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弟兄们。这一切,你们是为了什么?”
底下的士兵、民壮们都聚集在那里倾听着,一个个仰着头。看着点将台上的林子轩。
在这个阴雨绵绵的夜晚,在这个空气之中到处充满着紧张、混乱、激动、兴奋的夜晚,在这个阵阵冷风吹过使他们的身体因为寒冷而颤抖的夜晚,林子轩的话清晰的在他们的耳畔响起。犹如一道流过心田的清泉,让这些充满紧张、激动不知所措的新兵们,回想起家中的亲人,回想起这一路来的艰辛。
出来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家中的父母安好,也不知道家中的妻子可曾相念着自己,也不知道家中的兄弟子女可还一切都好。也不知道家中的亲人是否知道自己还活着。天暖了,家中的地是否都已经种上了?
此时一位刚刚当上这支军队军官的一名原幽州军老兵,看着大家都不答话,大声的说道:“大将军。我们是因为陛下的召唤而来!”
他的话一出口。众人也都是附和着,是啊,皇帝一声令下,他们都扔下了手中的锄头,拿起刀兵就赶来了这辽东之地。陛下的一声令下,他们不避箭矢来到了这不毛之地。
林子轩笑了笑:“没错,我们都是听从陛下的召唤来到了这辽东,来和这些我们见都没有见过的高丽蛮夷们撕杀、争夺。在这里。我也为陛下,为大隋感谢大家!”说着。林子轩对着城楼之下的众人弯腰鞠了一躬。
“弟兄们,你们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召唤我们来这辽东吗?”
“弟兄们,陛下也不愿意看到大家背井离乡,抛家弃子,远行万里来到这里。可是,陛下却必须将大家召唤到了这里。这是为什么?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们知道你们为了什么而战吗?”
“大将军,我们为何而战?”一片铠甲之中,数道人声响起。
对于大多数的士兵民壮们来说,他们只知道是陛下下令让他们来辽东,至于是为什么他们并不知道。而且这里面也并没有多少军人,他们大都是些服役的民夫,来这里,不过是完成官府的任务而已。不光他们不知道,就连林子轩手下的幽州军精锐也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林子轩知道。可是林子轩却不能告诉他们,因为一旦知道了真相的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林子轩给撕成碎片。所以林子轩绝对不能告诉他们真相,只能告诉他们一个自己编造的真相。
对于郑煌这样的聪明人而言,自己即将所说的话根本就瞒不过他。可是对于受到儒家愚民思想洗礼的这些人来说,他的话很容易就会被他们所接受。正是由于受到儒家忠君思想的洗礼,这些百姓明知道前来辽东会死,可是他们还是来了。
林子轩大笑了数声:“好,说的好,我们为何而战?我们是为了陛下、为了大隋而战,也为了你们身后的妻儿老小。可是我们大隋、我们陛下为何要征高丽?”
提了个问题后,林子轩环顾了一下四周,朗声道:“我华夏中原,自东汉末年起,天下大乱,中原分裂,自此到我大隋先皇帝统一中原,长达三百多年的时间里,除了西晋那短短几十年时间的一统外。整个华夏都是四分五裂,南北对峙。整个中原之地,烽火四起,常年战乱,百年生活苦不堪言。”
“是我大隋结束了这长达数百年的乱世,是我大隋统一华夏,开创了大隋的安定繁华的社会。如今我大隋的子民,再也不担心连年不断的争战,也不用担心草原胡人的连年入侵。我们生来就有安定的生活,家中有地,缸中有粮。这一切是怎么来的?这一切又是谁保证的?”
“是陛下,是皇帝陛下给予我们的。”底下的数万人齐声大叫道。
对于这些百姓们来说,虽然当今皇帝派下的劳役税赋多了,强拉百姓修大运河,强拉百姓前来辽东,虽然有很多人路上逃了,也有很多人大骂皇帝,甚至还有人参加了叛军,但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们已经过了数十年安稳的生活。没有人忘记祖辈们的教训,他们也清楚,正是大隋的均田令。才让他们有了自己的土地。尽管杨广上台之后,因为刚愎自用,因为急功近利做出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此时的大隋还是一个被百姓所维护的朝廷。
林子轩大声的道:“没错,是陛下给了我们这一切,是陛下保证了我们能自由安定的生活,是大隋给了我们这一切。我们大隋,统一了中原,击败了草原的突厥人。我们击灭了对我们西北威胁的吐谷浑。这些战争,为我们家中的亲人,我们的安定生活起了保障。可是有人见不得我们过上这样的安定日子。辽东的高丽人本不过是华夏周朝分封的一路诸候,可是久居蛮夷之地,这些人也不再服王化。辽东之地,汉时起就置四郡。可是数百年来。却一直被高丽人蚕食。”
“甚至,这些偏居一隅之蛮夷,不但妄自立国,反而还要与我中原天朝对抗。他们暗地里勾结突厥、契丹、吐谷浑等部,欲共谋我中原大好江山,想瓜分我中原之地。让本来属于我们的土地,变成他们的城池、草场、牧地,想将我们的亲人。我们的父母妻儿掠夺为他们的奴隶。这样的事情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不能!”一阵阵怒吼响起,在林子轩充满激情的演说中。所有人都对这些蛮夷们感到愤怒。
林子轩心中笑了笑,他虽然早就有了野心,可是他现在毕竟还举着尊隋的大旗,而且这也是自己早就已经制定好的计划。所以现阶段他只能不停的为大隋唱赞歌,这样一来大隋就成为了他最好的外衣,有了大隋的旗号,他就能一直占据着大义的旗号,能让更多的人聚拢在一起。更为重要的是,以林子轩对杨广的了解,他是不会安心的将自己一个人留在辽东的,所以在这些人当中,肯定还有杨广的密探,而且不止一个。
“没错,每一个华夏炎黄子孙都不会答应那些蛮夷人的想法。我们在大隋两位皇帝陛下的努力下,才开创了大隋盛世,又如何能答应回到过去那些苦难的岁月里,让那些蛮夷胡人们骑在我们的头上。我们不答应,陛下更不答应。如此才有了我们三征高丽,虽然死伤百万,但是这一切的代价是为了什么?为的是我们家中的亲人不再成为别人的奴隶,为的是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向今天一样有安定的生活,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下着细雨的夜晚,遍布着火把的校场之上,林子轩平静却又让人难以平静的话语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
“就在此时,就在此地,我们所有人都应当永远铭记的一个时间和地点。就在我们经历了两代帝王,三征高丽,伤亡百万,百姓们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我们终于攻下来辽东城,这座被高丽人称为可以防守两年的城池已经被我们彻底的踩在了脚下。皇帝陛下因为中原叛乱之事,先行回国,但是却留下了我们。陛下留下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这里,让我们的行为告诉那些目中无人的高丽人,我们已经占领了辽东城,这里已经是我们大隋的土地。而我们都是为大隋开疆拓土的英雄。
我们夺下了这个远东第一要塞,这是我们过去数次都没有成功的事情。不但如此,我们还将数万辽人全部歼灭,我们获得了无数的粮草器械。我们不但拿下了辽东城,也从此让我们先前拿下的新城等四城牢牢的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二百多年了,这座本来就属于华夏的城池终于被咱们个给收复了。拿下辽东,我们终于将高丽人的野心暂时遏制住了。我们为我们大隋的安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的后世子孙将不再受到高丽人的威胁。今天,我们将名载史册,青史留名!”
一阵阵的欢呼声响起,所有的将士们都十分的激动起来,林子轩为他们描绘了一副美丽的画卷,他们留在这里不但能够立下军功,能得到赏赐,更重要的是他们这是再为大隋开疆拓土,能够让自己的名字留传后世。人这一辈子不就是求得这个吗?
“我们拿下了这个辽东第一要塞,拿下了辽东重镇新城,我们背靠大隋辽西诸郡,占据辽东战略要塞。从此,高丽人再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了。但是,蛮夷们并不会就这么死心的,这些卑劣无耻的辽人们,肯定还会企图反扑的。他们想要夺回辽东诸城,他们想以此我进攻我们中原大地的前进基地,想以此去抢掠我们的家乡,想去抢走我们的财物、粮食,妻儿子女,你们说,我们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不能,杀光那些高丽狗!”愤怒的咆哮声在辽东城东城彼此起伏,久久回荡在城中,辽东城是那些剩余的高丽百姓,此时听着这一阵阵冲天的呐喊之声,一个个都恐惧的紧闭家门,缩在屋中不敢再出门半步。
“弟兄们,现在陛下率军回朝平乱,辽东剩下的就只有我们。那些高丽狗贼心不死,想乘此机会重夺辽东之城。现在,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那里是我们的父母、妻子、子女,我们退无可退,我们要坚守这辽东诸城,绝不让这些卑劣的蛮夷将战火烧到我们的家园去。”
“不退,绝不后退!”愤怒的咆哮响起,特别是不少居住在河北、河东等地的年纪大点的民夫,过去他们家居边塞,就时常会遇到那些草原的胡人们的劫掠,一想起曾经发生在自己祖辈、父辈等人身上的惨剧会再次发生,一个个都胸口剧烈起伏,脸胀的通红,激动不已的愤怒咆哮着。每个人此时眼中都燃着怒火,胸中充满了战意。连那些平日里最为老实的农夫们,此时也都是紧捏着拳头。
呛啷一声,林子轩拨出腰畔雪亮的长刀,直指天空:“好,那么,就在此地,就在此时,我与弟兄们一起起誓,我林子轩将誓死守卫辽东,绝不再将辽东诸城再次落入辽人的手中。辽人要想拿下辽东诸城、要想劫掠我中原,除非他们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大喊道,“战!战!战!!!”
看着眼前那些充满了战意的数万隋人,林子轩心里狂喜,他终于为他的基业奠定了最坚实的一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