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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浮生自是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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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夫妻,难道是兄妹两,客栈的老板在心里嘀咕了两句,看他们样子也不像啊,这到底是什么人啊,那荼白锦袍的公子周身贵气,被他扫了一眼,就让他忍不住害怕,还有那少女,出手阔绰,这一大把的银子仿佛在她眼里,就是地上的尘灰,根本微不足道。

    “是,是,小的这就走。爷有事,尽管吩咐小的,小的就在后面。”开了这么多年客栈,来此打尖住人的南来北往之客,不在其数,如这等贵胄公子、小姐,几年都难遇到一次,更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能惹得起的。

    客栈老板拎着一包包的药材唯唯诺诺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慕容清染、十三公子、萧岩等人皆留在自己的房内休息,一些吃的用的,客栈内都有,不用他们出去买,而且整个客栈,就他们这一行人,安静非常。

    客栈的外边,挂了客满的牌子,挡住了要前来投宿的客人。

    十三公子、萧岩、熊达等人是习武之人,静养三日,便渐渐地恢复了体力,但他们的外伤,却不能这么快就痊愈,不过并无大碍。

    伤势较轻的黑衣护卫经过三日修养,又恢复了平日的功力,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吓得这家客栈的老板、掌柜、伙计等人躲得远远的,于他们眼里,持剑的黑衣护卫,就是江湖中人,而江湖中人从不受朝廷律法约束,打架比武,杀人斗殴,是常有的事,若非看在慕容清染给的银子够多,胆小怕事的客栈的老板,是绝不会答应让他们这一行人入住的。

    慕容清染连睡三日,养足了精神,便穿了一身素朴的罗裙,欲要带着萝卜出门。

    “你去哪?”十三公子恰好下楼。

    慕容清染玩笑着道,“睡得有些糊涂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出去透气,为何不喊本王。”十三公子冷着脸道。

    十三公子一摆脸色,慕容清染亦言语不善,讥讽道,“楚王殿下出行,前呼后拥,势必会惊扰当地百姓,与殿下,与百姓,皆是有害无益,楚王殿下您说是吗。”

    “你们都留下。”十三公子走到门口,将跟在后面的黑衣护卫遣退。

    慕容清染瞅了眼,“还有一块黑炭。”

    和所有的黑衣护卫一样,萧岩穿了一身黑色锦袍,而且萧岩常常会去烧制黑陶的地方转悠,时日一长,整张脸就显得很黑,慕容清染这一说黑炭,说的是谁,不言而喻,萧岩的脸气得更黑了,谁是黑炭,他堂堂萧二爷会是黑炭吗,怎么着,也比黑炭值钱。

    “那你也留下。”十三公子下令道。

    萧岩气愤不过,但十三公子的话,他不得不听,“是,十三小师叔。”

    “小姐,让我跟您一起去吧,在这客栈内待了三日,憋死老子了。”熊达搓着手道。

    熊达好赌,而且赌得还不是一般的大,赢得快,输得也快,手气好时,熊达能赢回一座府邸,但背运时,他就输得精光,连裤子也曾被人扒下,慕容清染挑眉,“怎么,又想去赌坊了?”

    “大难不死,这赌运绝对好。”熊达嘿嘿笑着。

    慕容清染哼道,“不准去!”

    “小姐。”熊达哀求,不赌,他难受啊。

    赌钱,就是瘾,他能压制自己十天半月的,但瘾头来了,天王老子都别想拦他。

    “一旦你输了,是不是准备拿本小姐做抵押啊。”熊达能有多少银子,输光了,卖了他自己也赔不起。

    熊达吓得额上冒汗,“属下哪敢,小姐,您别吓唬属下,属下胆子小。”

    “卢飞,替本小姐看着他。”慕容清染面色冷漠,“熊达敢出去,你就打断他的腿!”

    “是。”慕容清染一动怒,卢飞忙恭敬应道。

    其实,熊达的这个陋习,这些年被慕容清染治得差不多了,赌依然还在赌,但不像以前那样赌那么大了,不过,慕容清染还是不放心,大仇未报,她最怕自己身边的人,因为一些事被人抓住了把柄,而熊达的这个弱点,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到时死的,就不是熊达一个人了。

    唉,熊达丧气地垂了头,小姐最大,小姐不喜欢他赌,那他就算死,也要压下这个赌瘾。

    “小姐,属下知错了。”熊达跪在地上。

    慕容清染富有深意道,“日后,本小姐准你在齐州城内开一家最大的赌坊,这是本小姐对你的承诺。”

    “多谢小姐。”熊达一听,双眼发亮。

    又是禁赌,又是开赌坊,这个妖女要做什么,萧岩一脸疑惑。

    十三公子不耐烦道,“还不走。”

    慕容清染便跟着走出了客栈外。

    昨天半夜,似乎是下了一场大雨,客栈门外,地面还是湿的。

    时近正午,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长清县县城,比平阴县县城富饶,也比齐州城治安好,路上行人退避有度,甚是谦让,慕容清染叹道,“也不知这长清县的县令是何人,竟能将这一方县府管得井井有条,百姓和睦,安居乐业。”

    十三公子暗暗记下,回去之后,就让这长清县县令官升三级,去当个齐州通判好了。

    县衙内的长清县冯县令,此时正在县衙后面的小池子里钓鱼,嘴里念叨着,“浮生自是人欺人,你方唱罢我登台。小儿呱呱才坠地,转瞬已是人老去。钱财空,权位空,什么都空空……”

    “哎呀,本县的鱼上钩了!”鱼竿一起,冯县令也跟着从竹藤椅上站起来,等收了线,拿近一看,冯县令气恼道,“本县还以为是金贵的锦鲤呢,原来是条鲢鱼啊。”

    转头,冯县令怒斥衙差,“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竟然买了最廉价的鲢鱼放在本县的池子里来糊弄本县,该当何罪!”

    “大人,冤枉啊。”一个衙差弱弱回道,“您就给了那点银子,连一条锦鲤的尾巴都买不到。属下想着都是鱼,就凑合着给您买了。”

    “世间都是人,你是人,本县也是人,你与本县一样吗。要不,本县的位子由你来坐。”冯县令扔了鱼竿,骂道。

    骂完,冯县令走出县衙,继续哼着他的小调儿,“浮生自是人欺人……”

    县衙的衙差早已习惯这个古怪的冯县令了,据说他们的这位县令昔日还曾中过榜眼,文采飞扬,却不知何故,就被贬到这里当了一个小小的县令。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