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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打开,一左一右走出来两个人。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色西裤,黑色皮鞋,梳着七分头。身材修长挺拔,贵气优雅。另一个穿着红t恤,红休闲裤,红色球鞋,反带着一个蓝白色棒球帽,十分炫酷。
“师父,师弟,你们要出门?”穿着白衬衣的男子走到张老和谢陨面前,“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张老惊讶后,喜形于色,拍拍二弟子的肩膀:“怎么忽然来了?”
“本想给师弟个惊喜,没想到师父也在。”张老二弟子,谢陨二师兄,名王弈川。
“这么早到,昨晚就出发了?先进屋吧。”
王弈川点点头,伸手去接张老手里的古琴,张老摆手:“不用,就这几步路。这位是你朋友?”张老笑看着和王弈川一道来的男子。那人谦和地向张老问好,又对谢陨点了点头,以示礼貌。打扮又酷又吊,但是人看起来很有修养。
“他叫赵维赫。订制了师弟的古琴,很好奇古琴的制作,顺道来看看。”王弈川轻描淡写道。没说和赵维赫昨晚才认识,他连夜赶路,车子路上抛锚的事情还是别让师父师弟知道了。
目前为止,其实还没有谁带着顾客来过农舍,就算是相熟要好的亲朋好友也没带来过,似乎大家都有一个默契,不带其他人来这里。这里真的就是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只有张老及其门下弟子知道。其他人知道的大约就只有张老的几个至交好友了,但那些人都不是随便说话的人。所以求琴者虽众,但始终没人打听到这个地方。王弈川突然带了个人来了,张老挺惊讶的,但去看小徒弟,见他面色平常不在乎的样子,便也就无所谓了。其实谁也没有明确说过不能带外人来这里之类的话,不过是大家觉得想留一块独属于他们的净地,并且谢陨独自住在这里后,大家循着他的性格,不想他被人打扰,便更自觉不带人来。但这都不是必然规矩。只要谢陨没什么想法,其他人也就好说了。张老也都是以他这个小徒弟的意思为要的。而且在张老和谢陨看来,王弈川能够带来的人应该是他十分信任的,所以也就毫无芥蒂。当然他们都不知道王弈川和这赵维赫才第一次认识。
“订了什么琴?”谢陨问道。
赵维赫看向谢陨,回道:“蕉叶琴。”
正好是三把已完工的琴之一。价格百万。谢陨点点头:“你的琴已经斫好了。按照以往的惯例,需再弹试两月,但这次有些意外的情况恐怕不能弹试了。”
“这……”赵维赫神情犹豫。
谢陨完全不在意他犹豫的表情,直接道:“走的时候带走吧。”
赵维赫愣了一愣,开口道:“您若不能及时弹试,我倒也不急。等您有时间的时候再弹试上两月就可以了。我倒时候再取。”
“恐怕无法实现,你还是现在拿去吧。”谢陨语气虽不强硬,但不容商量的意思很明显。
赵维赫有些为难地看向王弈川,他听说独孤隐士制好琴后弹试两月是很重要的,既然重要当然最好是不要少了这个环节。
王弈川看向谢陨:“师弟,这是为什么?”他很清楚他这师弟斫完琴必然要亲自弹试两月,且少一天都不行的执着。这次忽然有改变,很不合常理。不着痕迹地在谢陨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看起来很好,应该不是身体上的缘故,那么原因又是什么呢?想到昨晚谢陨发来的短信,说了曲谱的位置,感觉像是在交代事情,让人感到不安。因为这点不安心的因素,王弈川连夜就驱车赶往农舍。并且中途车子还抛了锚。赵维赫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王弈川车子坏了,他刚好在那时候路过,于是搭载了王弈川来。王弈川是谁,赵维赫当然知道,也知道他订制古琴的那位斫琴师正是这位国际知名钢琴家的古琴同门师弟。赵维赫主动说起了自己在他师弟那里订制了古琴的事情,表示想见见独孤隐士。王弈川开始微有犹豫,但赵维赫说话谦虚有礼,真诚坦荡。王弈川对他印象很好,并且聊起来还知道了赵维赫和他竟然是校友,关系更进一层,这样再不同意都说不过去了。于是便直接一路驱车到了农舍,有了赵维赫意外出现在这里的事情。
王弈川因着谢陨一个短信,本来只是想回来安一安心,但是没想到师父竟然在也在这里。心中便越发怀疑了。师弟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王弈川正自猜测着,就听见谢陨淡定地道:“也没什么,想出去走走,暂时不打算斫琴了。”
出去走走?这四个字在王弈川脑海里重重响起。是什么样的“出去走走”能让师弟说出暂时不斫琴了,甚至连未完工的琴都没收尾。这真的太不符合他一向的行事风格了。在王弈川看来,谢陨对斫琴弹琴的热情远远超过了其他任何事情。出去走而放下没有达到他心意标准的古琴,这怎么看都不是师弟的作风。王弈川疑惑更深,就要继续深问。这时,张老忽然唤道:“小陨,快先去把琴放下了,抱着也不嫌重。”
谢陨走进屋,到楼上把琴安放在卧室里后才又去了客厅。张老正和赵维赫说话,说的是那琴就算没弹试两月也没什么影响,只要爱琴懂琴的人自己拿去弹奏一段时间后,也就差不多了。赵维赫没马上答应,只说要问问琴主。然后两人一老一少闲谈起其他事情,竟然是关于流行乐的。而王弈川眉头紧蹙,他本来想问师父小师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但是张老似乎不打算和他说关于师弟的事情,径直和赵维赫聊起来了,还相谈甚欢的样子。王弈川倒没想到赵维赫竟然还这么受长辈的喜爱。不过看他言行举止,教养很好,人虽然穿得酷,长得也酷,浑身霸气霸气的,但是眼神清新明亮,说话语气诚挚,而且别人说话耐心倾听。有个性又不浑身浮华躁气的青年,他师父会欣赏很正常。他也是很欣赏的。王弈川闲看两人说话交谈,心绪稍定,就等着谢陨。谢陨其实也没去多久,不过一两分钟而已。王弈川见他进来,就面露微笑,拍拍旁边的位置。
客厅的摆设很简单,就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红漆桌子,四边各安放一把靠背的椅子。以前张老及其门下所有弟子都在的时候,喝茶谈话或者打牌都在这张桌子上进行。桌子就四个方位,一般都是张老,大弟子,二弟子,三弟子占据四方,谢陨坐在客厅里唯一的沙发上,在其他人欢声笑语热闹的氛围中,他一人特立独行,在一旁或打磨着他的琴,或弹弦试曲。按照谢陨本意,他是要去琴房斫琴的,但是其他师兄姐说这是门派全体的聚会,他可以不说话,但必须得在场,于是就形成了张老和三大弟子或高谈阔论,或引经据典,或闲话家常,或论谈中外乐器,或打个小牌以自娱,谢陨独居一隅的格局。仿佛与其他人不属于同一时空。其他人时时抓他说话,他边回话边做自己的事情,两相不误。谢陨三师姐其实就是在这样的情状下对这位师弟情意愈发深陷的。她觉得谢陨浑身上下都充满神秘感和魅力感,心自然就动了,她控都控制不住。以往她看男人是一眼能说出百十种缺点来的,但是她看谢师弟,就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百看不厌,完美得没有任何缺点。后来,陷得越发深了,谢师弟冷漠依旧,她太痛苦,只得远走欧洲,不见便不痛。三师姐这一走就极少回来,回来的时候也不来这农舍了,那师门全体大聚会的日子也就没了。随着两师兄也都各自学有所成,在各自的地方开启事业后,这样的聚会便更少了。师父师兄们都时时流露出对那时日子的回往。而谢陨其实没什么感觉。那时候他的所有心思全都在琴上,剩下的一分半分也只在师父身上。师父对谢陨来说真的是恩重如山。他觉得是师父带他走入新的生命旅途。那时的谢陨孤僻远胜现在。和师兄们似乎是在分开后反而更加要好起来。而师姐,因为感情方面的事情。两人都不直接联系,谢陨没什么感觉,他其实跟师父和师兄除了必要的事情也是不联系的。而和师姐也没什么必要事情聊,那就更不用联系了。至于逢年过节这些重要日子,谢陨也是没有发信息祝贺的习惯的。每一个日子在他眼中只当平常而已。他唯一记在心中的日子只有师父的生日。仔细说起来,谢陨对同门师兄姐很是冷淡。但师兄们却毫不在意,总是时时主动问候他,尤其是二师兄,还会常常发短信。谢陨在二师兄的长年短信下,和他似乎也格外亲近些。
谢陨走到二师兄拍的位置坐了下来,其实也只有一个位置。四方桌上,谢陨和师父上下相对,王弈川和赵维赫左右对。赵维赫坐在谢陨的左手边。看了过来:“不知您贵姓?”
“姓谢。”
赵维赫笑着道:“谢先生,听王弈川说您的古琴琴艺高深,他都自愧不如。不知道我有没有幸听见先生高音?”
谢陨去看二师兄,王弈川正对赵维赫说:“我师弟弹琴但凭心情。”
赵维赫一愣,看着谢陨道:“那不知谢先生现在心情怎样?”
谢陨看向张老,说道:“今日本要与师父一道高山论琴,刚好你们来了这才又反了回来。你们若是有闲情,那我与师父再临山论琴。师父,你看如何?”
张老自然没什么意见,下次再想和小弟子论琴赋曲都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这次的机会难得。
王弈川本事有诸多疑惑要问师弟,但看这个情况,他总不能不顺师父师弟的意思。便先放下心里的事,想着等到晚上再去找师弟问询。
于是,两人变四人又再出门去了。然而,走到门口,却又遇着人了。只见青岩观的相愚小道士和孔嘉行、马鸿,陶同几人正往这里走来。看到谢陨一行人,走在前面的相愚和马鸿先是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陶同去看孔嘉行,孔嘉行目光盯在谢陨身上,没有瞧陶同,陶同撇撇嘴,走上前趴在相愚和马鸿的肩上,好奇地看着对面那几个人。谢先生和他师父他知道,不知另外那两人又是谁?白衬衫那位跟个王子似的,红衣服那个,真是酷毙的打扮。陶同眼睛亮了亮。这人可真有范儿。那一身穿得哟,用一句话来说就是酷炫狂霸拽,和另外三人画风完全不一样。而事实上,对面那一群人的画风,整体都很特别。一位儒雅的老先生,一个贵族范的白马王子,一个霸气酷帅的时尚俊男,一个……呃,谢先生真的很难形容。陶同盯着谢陨看了一会儿,总有一种不真实感,人怎么可以生成那样呢?在看到谢陨以前,陶同觉得男人生得太好看的都有点娘了,就要纯爷们才最是最帅的最英俊的,但是谢先生真的生得太好了。每一个部位都美得发指,身高也优越,目测至少有,如此一来娘气跟他扯不上关系,弱气也搭不上边。虽然也没有所谓的霸气,英气,令人侧漏的气,但是他的气是其他什么气都比不上的。所以,陶同不知道谢陨身上的气为何名。只知其美难言,稍看久了就有一种陷入进去的感觉,好似这样看着这人就天下再无更重要的事了。这种让陶同觉得玄幻的感觉其实并不是一开始见着谢陨就出现的,而是后来见着见着,不知哪一瞬息的时间就出现了。陶同觉得谢陨整个人莫名有一种魔力,所以心里一直冒着谢先生莫非真不是人的想法。
相愚赶忙上前和张老打了招呼,对其他几人一一颔首施礼。然后对谢陨说:“谢先生,听说我朋友昨日在你这里摘了几框水果,今日特来拿。不知这个时候方便与否?”若真不方便,相愚也就不会提了。看几人悠闲的样子,便知道没什么急事,所以相愚也就没什么顾虑。
谢陨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相愚:“你们进去拿。”说完转身,“师父,我们走吧。”
谢陨一行人就那样走了。徒留孔嘉行、马鸿、陶同又被无视了,被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