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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钬笑道,“大兄,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玉矿山上又去了小贼。”几年前,玉矿山的管理极为松懈,自大兄回来后,进谏秦王,于是矿石这块儿就交给大兄管理了,自此,秦王每年玉石所得的收入都比往年多了好几倍。
平日大兄对于这样偷偷摸摸去矿山摸些边角料的情况并不在意。
那人道,“公子,昨儿夜里守着玉矿的士兵来通报,说是听见一声巨响,等赶过去的时候玉矿山中有不少零碎的玉矿石,小人也不知具体情况如何,想来是玉矿又招贼了。”
“巨响?”卫珩缓缓坐下,声音温润。
“小人也不知具体情况,士兵们说瞧着像是天雷劈的……”
卫珩温声道,“昨儿夜里朗月疏星,哪儿来的天雷?”又转头冲卫钬道,“去让人备车,我亲自去瞧瞧。”
见大兄如此重视这事儿,卫钬也不耽误,立刻让人去备了马车。
备好马车,三人一块出了邺城,朝着玉矿山脉而去,等上了山,瞧见那一地狼藉之后,卫珩的神色终于有了丝变化,黝黑的眸子沉了几分,他上前几步,站在一大块碎玉石之上,四下环顾,能够瞧见山脉被炸了一大块,地上散落的矿石上沾染了不少黑色熏烟,他伸手拾起一块,食指抹掉上面的黑色,凑近鼻翼间闻了闻,神色竟难得了冷了两分。
卫钬显然也没料到情况会是如此,“大兄,这……”前面的矿山上有个巨大的深坑,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劈开的,只是昨儿并没有天雷,“这是如何办到的?”
那跟着的官儿是管这玉矿山脉的,姓王,被称为一声王大人。
王大人额上有冷汗滴落,一时惶恐起来。
卫珩垂下眼睑,“有硫磺的味道,具体是怎么办到的,我也不能断定,不是凿开的,应该是炸开的,不是天雷,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
卫钬惊讶,“大兄,这世上能有堪比天雷的东西?这……”神色间也染上几分兴奋,若是能够得了这样的东西,得天下不是轻而易举?
王大人擦了擦冷汗道,“公子赎罪,小人也不知会是这种情况。”
“无碍。”卫珩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块零碎的细小的铁片上,他走过去拾起,仔细打量,却是最普通的铁器,没有任何花纹和特殊的地方,想要查到从哪个铁铺里出来的都不大可能。
卫珩把这铁片跟一小块粘着那黑尘的玉矿石收进囊中,这才起身道,“回去吧,这里看不出什么了。”
三人回去卫府,卫钬还有些兴奋,“大兄,可能查出这东西是什么?”
卫珩摇头,“只能先从其他处入手了。”
王大人一时有些自责,“都是小人耽误了,若是昨儿夜里就禀告了公子,或许那些人就能被抓住了。”
卫珩道,“王大人无需自责,他们显然是早有准备,炸了玉矿后,直接运走了,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从水路走的。就算昨天夜里追查,也查不出什么的。”
卫钬皱眉,“大兄,难道就这般放弃了?”
“自然不会。”卫珩缓缓道,“回去后先去查查最近邺城哪些玉石商贩不在城中,又是何时何时离开邺城的,再让人去城外运河附近走一趟,看看他们从哪里离开的。”
卫钬笑道,“还是大兄了得,逮住了是哪伙人,这东西不就晓得了?”
卫珩神色平静,“怕不会这般简单的。”
楚蝉随着船队走了七天才到了吴国,随后这些矿石的去处就不是她管的了,只用在客栈等着即可。
如此过了两日,赵七就来了,神色间有掩不住的笑意,他将一包袱东西丢在了桌上,“这些是分给你的金子,赶紧拿了金子回去吧。”
“多谢赵七哥了。”楚蝉欢喜,上前打开桌上的包袱,数了数里头的金子,竟有一百零六金,楚蝉抬头,不等她问,赵七已经笑道,“你拿了十金本金出来,也该分得十倍利润,不过我们向来是平分,所以多了几金。”
楚蝉心中感激,又是连连道谢。
翌日一早,楚蝉便打算启程回秦国了,赵七道,“你一人带着这多金子,实在放心不下,我送你回秦国吧。”
楚蝉并没有拒绝,她带这么多金子一人回去的确不妥,且赵七人品值得信赖,便答应下来。
两人这次没走水路,直接快马加鞭的赶回了秦国,只花费了两日时间,到了秦国,楚蝉跟赵七道谢后,两人分道扬镳,楚蝉并未先去邺城,她猜测邺城此刻并不安宁,所以先回了垵口县。
先是找水洗去了脸上的装扮,这才回了楚家。
回去时天色已暗,敲响楚家大门,很快被打开,是孙氏开的门,瞧见是男装的女儿,先是一怔,随就把人拉了进来,巴掌就招呼了下去,“你这臭丫头,这些日子跑哪儿去了,也不跟家里说声,都快急死我了。”打着打着却是打不下去了,孙氏捂着脸哭了起来。
孙氏的哭泣没有一丁点的哭声露出,可越是这样,楚蝉心中越发难过,她的心抽着疼,孙氏是真的担心她。
楚蝉上前扶住孙氏,声音有些哽咽,“娘,我们进去说吧。”
关上大门,楚蝉扶着孙氏回到房间,把身后的包袱放在了桌上,“娘,您瞧瞧,我把救阿爹的金子全部赚回来了。”
孙氏脸上还挂着泪水,看着那一包袱的金子不由的怔住了,“阿……阿蝉,你这些金子哪儿来的?”女儿这才出去多久?连半月都未到,竟赚了这多金子回来,孙氏却不是放心,而是心慌,她一把抓住楚蝉,“阿蝉,你没做什么事吧?”
楚蝉笑道,“娘放心,已无大碍,再过段日子就能把阿爹赎回来了,不过这些金子的事情娘莫要同别人乱说,若是祖母问起,只说我是跟别人借的就是。”总要让祖母顾忌一些,省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孙氏还是不放心,“阿蝉,你没骗娘吧。”
楚蝉道,“娘放心,真的没事儿了。”
孙氏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这些日子娘都快担心死你了,还有你大兄,这几日也瞧不见人影。”
楚蝉惊讶道,“大兄去了哪儿?”
孙氏摇头,“只说有些赚钱的法子,你离开没两日他也见不着人影了,你二兄都快担心死了。”
楚蝉沉默,大兄不是莽撞的人,她也放心一些,又对孙氏道,“娘,这些日子别人没问起阿爹来吧,阿爹入狱的消息千万莫让人知晓了。”她只是心中觉得有些不安,原先是为了大兄二兄的前途,这会儿却是为了自己,那玉矿山的事儿肯定被外人注意到了,她就怕有人太聪明,能够凭着一丝的蛛丝马迹找到她,所以阿爹的事情不能被外人知道,否则这赎人的百金从何而来?总会引起有心人注意的,顺而追查到她这里来,所以不仅阿爹的事情不能外露,赎阿爹的事情也不能急。
孙氏擦了擦眼泪,“你放心吧,虽有人问起,我只说你阿爹病好后外出赚银钱去了,没被人知晓。”若是被人知晓了,只怕这事儿早在垵口县传开了。
楚蝉点头,孙氏道,“你赶紧歇会儿吧,我出去给你煮点吃食。”
吃了东西,楚蝉洗过身子,又把缠在胸口上的棉布取下,能够瞧见两个小包子隆起了,这段日子一直被裹着改变身形,这会儿都还有些舒服,她忍不住揉了揉,见着红印子渐渐消散才睡下了。她睡的安稳,却不知邺城正有人为这事儿头疼着。
卫珩自那日吩咐下去后,没两日卫钬就把邺城玉石商贩的消息打探好了,最后把得知的消息告诉了大兄。
那几日离开邺城的玉石商贩只有十个队,卫珩很快把其他人排除掉,直指赵七的名字道,“应该是他们做的了。”
卫钬道,“大兄如何得知的?”
卫珩起身,渡到牖窗前看着渐渐冒出花骨朵的桃树,“我已让人去城外运河查探过了,在运河边上寻到玉矿石的边角料,想来他们是坐船离开的。被炸下的玉矿不少,需要人手搬下山在运到运河处,也只有大量的玉矿石才需要货船离开,那么人手就少不得,只有他们的人手够,约莫三四十人的样子,其他的人手都不够。”
卫钬道,“大兄,那眼下该如何?是不是把这人找出来?”
“上头的情报显示,赵七是吴国人,他如今赚了这么大一笔,又是重情义的人,揣着这样一个秘密,只怕不会在回秦国了。”卫珩缓缓道,“赵七在秦国待了几年,之前并未有这种能够炸开矿山的东西,要么是遇见了什么机遇,或者是谁给了他这东西,后者可能性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