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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壁残垣一样的燕州上京城墙上,龙家西军的士兵懒洋洋的靠在城垛后面打盹,木质哨塔上的射手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神色,城外的断言残垒处处都显得安安静静,甚至在一些褐色尘土的地方,还长出了一簇簇的绿色嫩草,没有人会为此感到奇怪,反倒是都故意忽视了这一奇异的景象,因为就在几天前,那里还是层层叠叠躺满了无数尸体的战场,溪水一样流淌的人血,早就将下面的沙土都侵成了红色湿土,现在长出草来,实在是一点都不奇怪,
锋镝掠空之声似乎还在耳边鸣响,上京城头染血的龙家军旗下,龙阳眯着眼,北风吹的他头发散开,一年时间,龙阳明显苍老了许多,原来只是有些苍白的两鬓,现在更是完全鬓白,映照在残阳里,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一名半百的老将,
这位以一人之力对抗耶律家崛起的中比亚第一名将,此刻平静的脸上只有一种哀伤,对于部下的懒散样子,似乎也看不见,打了十几天不眠不休的苦战,还能够手脚完好站着就不错了,还指望什么!现在还活着的,都是命大的,燕州上京,这个引动了中比亚风云的风暴眼,终于也算是平静下来
草原枭雄耶律宏泰的十万大军终于在昨天晚上撤离,派出跟随的斥候一路跟到五十里外,才算是确定了耶律家真正撤离,消息传回上京,没有满城的沸腾,反倒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沉默笼罩,五万龙家最精锐的部队,战死者多达三万六千余,伤兵少的可怜,只有一千余人,这不是因为龙家军受伤的人少,而是因为大部分受伤的龙家士兵都没有机会撤下来,当草原人如潮水一样涌上京城墙的时候,撤退已经是不可能,不少龙家士兵最后都是抱着草原人从上京城墙上滚下去
燕州这道在大陆地理上横卧出来的一角,数千年来就是护卫中比亚大陆中部的中州苍穹,见证了无数政权的崩溃,无数新兴势力的崛起,无数野心家趁势而动…………直到某位雄才大略的君王,或者哪个民族的枭雄,踩在无数人的尸骨之上最后成为这方天穹的主人,耶律家最终还是没有攻破上京
尽管上京防线被打穿了三分之二,外围几乎全部失陷,龙阳全军不得不退如城内巷战,遗留在城墙上的大型投石器成了草原人的战利品,因为石弹全部打光,草原军就干脆拆卸上京城墙的条石块用作石弹,调转过来对着城内各种轮扎,房屋坍塌无数,一道道明显的滚过去的痕迹,将整个上京城打成了一道道的蜘蛛网,就像是有巨兽曾经在城内肆虐,残存的万余龙家军,最后已经被逼退到一角,如果再给耶律家三天时间,或者,上京就真的成了耶律家的了,可惜,当看见城外的耶律军突然停止了攻势,龙阳就知道,耶律家没有这个机会了!
大军攻战,士气为先,自己以半个燕州为代价,就是为了让耶律军上下都认为燕州弹指可下,然后再在花了大半年时间准备的上京,将骄横跋扈的耶律军拖入攻坚战的烂泥潭,此时的上京,可不是当初耶律宏泰南下时,差点就将卢州军困死的燕京,半多的年时间,整个西南龙家多年资金存储百分之六十的全部投入,五万精锐,十万民夫,上京城的防御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早就被自己变成了一座吞噬血肉的杀戮战场,只要耶律宏泰陷进来,就肯定要被咬下一块肉来,
只要耶律军的精锐全部陷入,完成西南整合的二弟龙破,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中比亚中部,撼动耶律军的根基,消息传到耶律军营,必然是人心惶惶,耶律宏泰就算是如何不情愿,也只有选择立即退回中部,要不然等到中部彻底动摇,耶律家不要说立国了,就是想要稳住麾下部族都是难事,更加没有力量守住燕州,这种得不偿失的事,耶律宏泰草原上的一代人杰,短短一年就发展到了如此程度,带领部族南下,击败中比亚,夺取中比亚帝京为根基,随既借势如旋风般横扫中比亚中部,这一点眼光还是有的!
死守燕京,对于龙家来说,看似逞强,其实只是一场有惊无险的豪赌,只要这次燕州之战的胜利传遍中比亚,龙家就将真正具备独立一方的声望和人心!从此,龙家是龙家,中比亚朝堂是中比亚朝堂!数十年来套在龙家头上的枷锁就不复存在
燕州,这方中比亚苍穹,对于耶律家至关重要,对于龙家,也是从蛇化龙的关键
可惜龙阳不知道耶律宏泰为了一举夺取燕州,甚至用非常手段截断中部消息,否则,龙阳就会知道耶律军的撤走,绝不是因为中部受到攻击那么简单!所谓战略构想这种东西,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表象可能会一样,但真相却未必如布局者的想象!
夕阳落入远处的山脊,天色已经渐渐的黑暗下来,大地也开始犹如一方黑幕沉寂,
燕州南墙缺口,十几名龙家西军的斥候停住了马蹄,山风扑面,猛烈的就像是刀割在身体上,燕州在中比亚又被称为朔州,朔风铁骨,在中比亚是用来称赞一名铁骨铮铮的中比亚军人的形容词,由此可见燕州之地的风刮起来是多么的强烈
为了防备耶律军玩弄回马枪这一手,这队龙家西军的斥候就是扑面如刀割一样的风压下,在黑夜里警惕的鼓起眼睛,红红的眼眶里满是血丝,身上穿着还满是血伽的残破皮甲,腥臭扑鼻也不管了,临时受命,谁还有机会去洗漱,一口气跟在耶律军的屁股后面吃灰尘,这一日一夜下来,早就被打磨的犹如野人一样,犹如一匹匹孤狼徘徊在耶律军后方四五里的距离,直到立马南墙缺口,看着耶律军漫长如龙一样的火把,逐渐消失在南墙后面的大地,才算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从南墙到上京,最少有七八十里
就算草原军拥有数量不俗的骑兵集群,想要一夜神不知鬼不觉奔袭七八十里的上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偷袭应该是不可能了!耶律军看来是真的走了!而且还是急匆匆的走掉,沿途丢弃各种无法带走的攻城重物无数,就连伤兵都是绑在战马上带走的,也不管那些伤兵的伤口被撕裂,鲜血淋漓的惨嚎,这么在马背上颠簸一日一夜,还能不能有命活着都是两回事,草原人这哪里是撤退,根本就像失去被火烧了的家一样!不过也是,真是火烧眉毛了!老巢都快要让人抄了!
“龙破大人带军杀入了帝京平原,这就难怪这些草原人都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样”
带队的斥候队长嘴角微笑,附近的斥候纷纷发出一阵哄笑声,就算是割的脸生疼的朔风,也挡不住此刻龙家斥候们内心的豪迈得意,打的中比亚朝堂数十万大军崩溃的草原军又怎么样?在龙家西军面前,还不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
“草原人,也就是那么回事!不过就是彪悍了些,真打起来,也就那样“部下里边,有人发出符合的声音”当初潮水一般的朝上京城墙反复扑击,羽箭也拼命的朝着城头倾泻,几乎没有一刻停歇的时候,一天射下来,只怕上百万都有,当时大家可都有些慌神了,龙家虽然常年驻守西南,但是主要面对的是西大陆的高卢军,已经习惯了步兵军阵的交错厮杀,什么时候遭遇过这样如瀑布一样的箭簇袭击,一时间几乎就被打蒙了,都认为上京怕是难以坚守下来,如果不是家主的身影,一直挺立在城墙上,似乎就跟没事人一般,家主尚且如此,部下中谁敢擅自撤离!结果草原人射了一天,效果也就那样!“
“谁说不是呢,家主是中比亚战神下凡,就是专门克这些草原人的,想要射中家主,想要夺取燕州,做梦去吧!”
“是啊,家主不要任何人的扶持。只是在城头不住奔走呼号,就看见草原人的箭簇追在自家家主的身后左右,附近拼死遮护亲兵损折惨重,家主身披的重甲之上也挂上了十几处的箭镞,可是家主连腰都不稍弯一下,一名举盾在他身边的亲卫还以为太近了碍事,被家主红着眼睛一把推开,我当时就缓过神来了,感情草原人的箭雨就是那么回事,看着吓唬人,其实真实威力还不如西大陆步兵的步兵弓,更没有西大陆那种就像是流星乱砸一样袭来大石球需要躲闪,箭簇而已,再多,难道还能射穿钢制的盾牌不成,不得不说,家主从猎鹰帝国购买的这批盾牌和铠甲,那真是实打实的坚固可靠,比以前家族自家锻造的次品货强的太多了,有了这份信心,谁还怕下面的草原人的箭袭,不少箭簇打在身上,就听到嘡啷一声,直接软绵绵的弹开了!
“吴二,你就吹吧,我怎么看见你吓得脸都白了,那支箭不是弹开了,只是没有射穿,稳稳的在你那话儿的位置摆动呢!”
“屁,老子就是铁裤裆,你懂什么!”
“哈哈!”斥候们一片哄笑,在他们的眼中,燕州大战这场绝不可能的胜利,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摆在了龙家眼前,作为胜利者,调侃一下敌人算什么!十几万草原军能够打下中比亚帝京,却在燕州撞得头破血流,五万龙家西军,就让十六万草原军铩羽而归!由此可见朝堂部队是多么的酒囊饭袋之徒!丢了帝京不说,竟然连燕州都直接拱手相让,如果没有龙家支撑着,整个中比亚还有男人吗?
燕州上京北面五十里,黑压压的草原骑兵立足马上,寂静中只有战马喷气的声音
一名穿着黑色铠甲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冲着天空举起右手松开五根手指,看着割裂而带着冷意的朔风,将手中尘土如同细沙一样吹走,目光中隐隐带着一丝泪水,燕州,中比亚苍穹,除了名字好听一点,你还有什么!荒芜贫瘠的山地阻挡着来自北方的寒风,这才让自海洋地带的温暖气候,造就了燕州之南的大平原,造就了数年来中比亚地区最繁华地带的核心,同样为了抵挡北方游牧民族的侵袭,自己带着燕州儿郎一代代的死守血战,百年下来,上百万燕州男儿的伤亡,换来的又是什么?
满门抄斩?全族叛逆!
整个燕州军官群要么扣押,要么斩首,要么被顶上最前线充当炮灰,当日中比亚帝国第一野战精锐,从此灰飞烟灭!为此,自己不惜投入草原王庭,驱动草原军南下攻破帝京,可是那又怎么样?那些曾经侮辱过自己家人的帝京人就算是死绝了,一样也换不回失去的亲人
恐怕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今天,又让自己回到了燕州!
“汗王,耶律军似乎已经撤离了上京,上京城依然飘扬的是龙家的军旗,城墙残破不堪,看来应该是刚刚撤离不久,龙家连修补都还没来及!”远处,一名北王庭的斥候飞速奔来,在大军前方停住战马,向老人身后的一名年纪越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说道
“这么说,上京现在完全不知道我们的到来?”青年长相有些消瘦,身上穿着一件暗铜色的狼头铠甲,狼头的眼睛是两颗红色的宝石,即使在夜晚,也能够给人一种冷冽的感觉,听到斥候的报告,青年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耶律宏泰应该是听到了风声,否则绝不会溜得如此彻底,反倒是上京,只怕是完全无所察觉,否则绝不会是连城墙都不修补一下
“汗王,如此天赐良机,不取上京就太可惜了!”那名白发苍苍的老将目光闪动说道“上京虽然是燕州最强屏障,但如果论及熟悉,十个龙阳也抵不过我一个高盛!”
“如此,就有劳高老将军了!”少有的,青年竟然在马背上向老人行了一个中比亚后辈对前辈的礼仪,燕州高家,百余年的燕州支柱,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上天之赐,怎么能够不取!
关于急于结尾的问题,包子倒是不急,只是老是一本书写久了也累,激情消耗严重,数字那么多了,该结尾的时候就会结尾,然后,开新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