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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
赵漠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放手,可另一方面又担心冯初晴和嘟嘟两个人在榆树巷子住着不舒坦,堂堂一位藩王王爷,在冯初晴面前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卷起袖子打扫卫生、做饭、洗碗样样都能来。
还好他事先便把身边的李贵留在了外面,要不然非得把李贵吓坏了不可。
洪大山夫妇俩当真去了卢府和常满夏住去了,冯初晴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两位老人要是在她和赵漠之间杵着那才有些为难呢,避开了倒也好。
只是,如今的赵漠脸皮厚了不少。冯初晴赶了几次都没把人赶走,反倒是让赵漠收拾了东西住到了院子的西厢房。
幸好赵漠还算知趣,虽然和冯初晴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他尽量减少在冯初晴面前出现的次数,只是每天带着嘟嘟玩耍,到了时间便买菜做饭,倒是做起了谨言慎行的家庭妇男。
不过,赵漠有一点绝对不会躲着冯初晴。每到夜晚来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收走冯初晴的绣架,第二天早上才归还。因此风粗去很是恼火,只得将全副精力都放在绣品上,忙得都没时间去管赵漠是不是又以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慢慢在入侵她的生活。
规律的生活向来过得很快,转眼便进了二月,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春日的暖阳伴着微风送来榆树巷子里淡淡的花香,拘了好些日子的嘟嘟成天就想往外跑,赵漠想起益州踏春的时候他和冯初晴带着穗儿在山上卖竹蜻蜓的那些日子来。
京城的天比益州冷,但京城只要一化冻,周边郊外的景色就要比益州好多了。特别是京城西郊河滩上,每年二月二到二月初五都会举办风筝盛会。到时候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会带上自家做的或是买的风筝去放一放,玩一玩。
听嘟嘟说关在家里不好玩,赵漠第一时间便找了李贵打听来了这京城难得的盛会,思量了一会儿,吩咐李贵去帮自己准备风筝,他则一大早就等在了冯初晴和嘟嘟的房门口。
娘俩是睡的一张床,冯初晴惦记着绣品收尾的一些活儿,每日里辰时不到必是不会起身的。拉开房门就被杵在门口的赵漠给吓了一跳,拍着胸脯不由嗔道:“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往天这时候,赵漠会在厨房灶上一边温着水,一边熬着粥,她只需要进去盛了饭开吃,赵漠才会顺着墙边去卧室给嘟嘟穿衣裳、洗脸;等冯初晴吃完饭回西屋,被赵漠收走的绣架又会放得好好的。
“初晴……,天气好,我想带嘟嘟去郊外走走。”赵漠瞧着冯初晴的动作吞了吞口水,除了冯初晴,别的女人他从来都不想看上一眼,冯初晴人生得娇小,胸前肉可不止二两,这一点赵漠可是亲自验证过的,人强精壮的汉子此时见她拍得胸口波涛汹涌,恨不得伸手帮她揉一揉,怕她拍疼了自己。
赵漠知道自己是着了魔无药可救,可是想着二月十九之后冯初晴要跟着常满夏回益州,自己又要远赴那荒凉的西京,他还是不想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多看冯初晴一眼,回去之后便能多支撑些时日。
冯初晴要是还看不出赵漠对她的狼性来那就枉费和他夫妻一场,只是她心里头那“被抛弃”的伤心感还没过去,牛角尖一钻,是打定主意不想吃赵漠这“回头草”了。抬眼看了下高高的天空,微微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赵漠却没有因为这个答案就满足,依旧杵在原地没动弹,垂在身侧的拳头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直到冯初晴面上都浮现不耐烦的神色才嗫嚅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也陪陪孩子吧。”
冯初晴一愣,赵漠连忙又是摇手又是摆头,“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这些日子太辛苦,哦,不是,是嘟嘟说你这些日子太辛苦,绣品又不是赶着急用,休息一天又怎样?天气这么好,城外又有风筝会,挺热闹的……常满夏怎么能这么对你们……哎呀。”
赵漠翻来覆去越说越乱七八糟,干脆眼睛一闭,“我舍不得看你受苦受累,想带你和儿子出门散散心。”
“好!”冯初晴看他窘迫的样子不自觉就温和了脸庞,温柔了语气,待得一个“好”字出口方觉不妥。
可赵漠却是猛地睁开眼睛,双眸清澈透底全是喜意。这个笨蛋,他难道就一点都没发现嘟嘟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样,嘟嘟开心的眼神也和他一模一样吗?还时不时长吁短叹,合着别人都看不出他是在遗憾么?念及他是自己孩子的亲爹,冯初晴别扭地转开头,“那还不做早饭去,我去给嘟嘟穿衣裳。”
“出去吃吧,我给你说,西城门那边有一家早点铺子,米糕加了葡萄干,你肯定喜欢吃。”赵漠离开益州后被人带着见识了不少,可是每当吃到或是看到什么东西,脑海里总是会跳出类似“初晴一定会喜欢”这样的念头来,好不容易见着冯初晴能真真分享给她,这种心情别提有多激动了。
冯初晴把嘟嘟收拾好了出来,赵漠已经打开了院门,院门口停着一辆看起来结实大气的双辕马车,除了马车夫,车旁还站着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见着赵漠,中年人神情有些激动,“爷!”
李贵怎么能不激动,他们家王爷好像开窍了,都懂得寻花问柳了,总算是不辜负老王妃和太后一番着急上火的心意。之前,他们家王爷连碰到个女人在身前六尺范围内都会红着脸嗖的一下子躲得老远,老王妃还以为王爷是有什么隐疾呢,后来还是杨朝福说王爷在益州曾经成过亲,可是王爷当上王爷之后不能露出和益州相关联的迹象来。王爷许多次提及要去益州,都被老王妃和杨朝福给拦了下来,再后来也不知道杨朝福给王爷说了什么,王爷这才安心在西京待着守孝,不过精气神就像是被剥了似的。
从大年初一开始,王爷虽然时不时精神恍惚那么一下,但好歹又像是活了过来似的,半个多月前进了这榆树巷子一个院子里,更是一日高兴过一日,成天乐呵呵的像个傻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李贵就是觉得这样的王爷才更快活,主子快活了,他这做奴才的才会快活。至于主子为什么快活,李贵看过了那孩子也能够猜出来一二,不过杨朝福回了西京,这事儿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定论,自己去了信,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初晴,这个是李贵。我家里的管事。”嘟嘟之前就见过李贵,很欢乐地在一边叫了声,“李爷爷管事。”
“小少爷,奴才说了不敢当您叫我一声‘爷爷’,”李贵苦着脸惶恐地回了一礼,又给冯初晴见了礼,“夫人好。”
冯初晴侧身躲了开去,觉着赵漠家的管事怎么有些娘炮,“不敢当,麻烦李管事了。”
冯初晴神情坦然地和嘟嘟踩着板凳上了马车,赵漠站在原地一时怔愣,他是进车厢呢还是在外面赶车啊?
“爷,您不进去吗?”李贵暗暗咋舌,自家王爷也太木头了吧,也难怪夫人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样子,戳了戳赵漠的后背,李贵踮着脚在他身旁低声面授机宜,“爷,烈女怕缠郎,要想夫人原谅您,你还得厚着脸皮子磨。”
不得不说,这李贵内心底子也是充满恶趣味的,三年多和赵漠的相处除了对主子的忠心外还多了一种属于长辈的关怀。他一双眼睛有多毒,结合赵漠这些日子做的事情看,想必主子和冯初晴之间是有什么隔阂,左右是一家子事情,他看冯初晴品貌也不差,有了孩子,又有王爷恩宠,最不济也会是英王侧妃,自己在一旁推波助澜总是没错的。
赵漠半推半就进了车厢,坐到了娘俩对面,殷勤地取了马车内的东西给娘俩用,服侍得处处周到,不过笨嘴笨舌的还是让前面的李贵在心里不断腹诽。
吃过了早餐,来到西郊恒河边,远远就能听见嘈杂的人声,可见真是热闹。
“呜哇,好多人;好多风筝!”刚被抱下马车的嘟嘟就兴奋地直叫唤,被赵漠抱着不停地指着河岸两旁此时挤满了人的河床,以及天空高高低低绵延数里的风筝。
恒河水因为上游冰还没开始融化,只有浅浅的一股小溪流,沿着溪流两侧朝廷搭了不少棚子,延展开来至少好几里。棚子有简简单单的是一些小商贩摆着形形色色吃的用的,最多的还是和风筝有关的周边,可以买材料自己做,也可以花钱买上一个去两边河床空地上放飞。
河床边上有些不高的丘陵小山,此时看去,山头上也立着形形色色的棚子,不过看上去要比河滩上的高档多了,那些便是京城里的官宦大户人家结伴出来游玩的,条件好的带着戏班子、厨班子,端是热闹无比;就是那些条件不怎样的也是带了点心吃食,搭起棚子铺开毯子玩得也不亦乐乎。
赵漠的马车刚刚到,便有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到李贵面前说了什么,李贵点了点头便往正看稀罕的一家三口走来。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