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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问道:“今日可是怎么了?往日里你可是比谁都活泼爱闹的。”。
姁儿皱了秀气的眉头,小小的细白如玉的脸拧成一团,大有不好意思之势,也不发一言。
王娡无奈,对姁儿身后的念儿招手道:“你来说。”。
念儿踌躇了一会,方才小声道:“我们娘娘昨日夜里就不大痛快,吃了的晚膳也吐得干干净净。今日算起来,月信也已经迟了半月了。我们娘娘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来找娘娘。”。
王娡乍听之下,又惊又喜,拉着姁儿的手道:“你可是有孕了?”。
姁儿越发红了脸,低头道:“妹妹并不知道。”。
王娡笑着道:“依我看,十之*就是有了。你且等着,我这就去喊太医来给你看看。”说罢转身唤青寒:“去太医院请邓太医来。”。
青寒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是容芷微微笑道:“青寒姑娘方才在小厨房煨了枇杷汤呢,可得亲自看着,奴婢不知道火候。不如让奴婢去请罢。”。
王娡虽觉得有些奇怪,但容芷一向是个行事稳重的,便也由着她去了。
待到容芷去后,王娡拉着姁儿的手,细细问着近日她的起居种种。
末了,压低了声音问:“皇上上一次临幸你是什么时候?”。
姁儿登时红了脸,大有不好意思之势。王娡推她一下:“你我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
姁儿犹豫半晌,回忆着思索道:“似乎是半月之前。”。
王娡算了算,笃定道:“日子也说得过去,八成是有喜了。”。
她突然笑道:“若是真有喜了,咱们姐妹可不是好福气。”。
姁儿声音软糯:“姐姐说的是。”。
不多时,容芷便带着一名太医回来了。王娡见不是邓铭庭,当下十分惊讶。
不待她发问,容芷就笑道:“当真是不巧了,邓太医去了长信宫给太后娘娘医眼睛,奴婢瞧着这名太医倒还可靠的样子,便先带着他来了,怕娘娘等得急。”。
王娡心里虽不大高兴,只是到底也是在太后处,便没有多言。
打量了两眼那名太医,问道:“你倒眼生的很,从前仿佛没有见过你。”。
那名太医看上去也还年轻,似乎刚过而立之年,眉宇之间倒还忠厚,听了王娡的问话,恭敬答道:“回娘娘的话,微臣是汴州人王仕章,前月太医院招考,微臣侥幸考进来的。”。
王娡闻言笑道:“原来是本家呢,汴州,离长安倒也有些距离。”。
她指一指姁儿,道:“这是我的亲妹妹。今日你既然在太医院当值,也算是你运气好。我妹妹身子这两日不大痛快,劳烦太医看看是什么毛病?”。
王仕章闻言,先是仔细看了姁儿的面色与舌苔,末了道声“得罪”,取出随身携带的诊脉用的绣花软枕,示意姁儿将手腕搭上去。
容芷在姁儿的手腕处铺上了细白纱巾,王仕章方才敢将手指搭上去诊断。
全屋人的目光都紧紧盯住王仕章,他倒也不慌不乱,望闻问切通通走过一遍之后,突然脸上绽放出了喜色:“微臣恭喜两位娘娘!”。
王娡心里早有计较,倒还不觉得如何,却是姁儿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恭喜我做什么?”。
王仕章笑盈盈道:“娘娘并非身体不适,而是害喜的早期症状。依据微臣所断,娘娘怀有身孕,已有三周。”。
王娡觉得这么多天来,头一次感觉道彻头彻尾的喜悦。
和她第一次在宫中有了身孕不同,那时候的自己,处在巨大的漩涡之中,粟婉容一枝独秀。
有了孩子的喜悦很快被性命之忧冲淡了,连声张也不敢。
而姁儿,真真是个有福气的,且不说自己此刻正是荣宠深重,连带着粟婉容也被暂时禁足,动她们姐妹二人不得。
大喜之下,她命青寒去取了五锭金子,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紫玉镇纸,一并赏给王仕章,笑着道:“多谢太医。这点子赏赐,便算作我们姐妹二人一点心意。”。
王仕章谢过赏,小心翼翼道:“微臣必定不露了口风出去,娘娘放心。”。
王娡思索片刻,摇头道:“无妨。这本是一件喜事,合该多多说与人听。王太医不必忌讳。”。
得了她的话,王仕章方才敢诺着出去了。
待到他走远后,姁儿不解道:“妹妹原本以为有了身孕不能声张,前几个月见姐姐也是这样做的。为何到了妹妹这里,就允许说出去了?”。
王娡笑着揽她入怀,道:“你的今时不同于我的往日。我当初被粟婉容步步紧逼,且程喜月也方才失了孩子,我若是大肆声张,难免让人吃心。而你今日,正是姐姐得权的好时机,粟婉容也被禁足,此时若是你骤然有喜,那便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个孩子,皇上必定高兴不已。”。
姁儿似懂非懂,温顺道:“姐姐做主便是。”。
王娡唤过青寒:“你去想办法,把姁儿有孕这个消息传播出去,越快越好,最要紧的,是让皇帝赶紧知道,就有你去和崔万海说。”。
青寒领了命,笑着出去了。王娡不放心姁儿,拉了她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有孕前期的种种,姁儿虽是初次有孕,听得却是极认真。
王娡看着她年轻俏丽的脸庞,因为即将为人母而带了一层圣洁的光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端庄。
她心里有些苦涩,此刻的姁儿,多么像从前在金家的自己。因为有了身孕,而觉得全心全意的欢喜,毫无后顾之忧。
这个孩子对于姁儿来说,不是烟雨对于自己,而更像是俗儿对于自己的意义。是自己的心血结晶,眼中珍宝。
王娡带着一点心酸又慰然的笑意,静静看着姁儿的笑脸。自己失去了的,妹妹有机会能得到,也是一桩幸事了。
然而这毕竟是在宫中,在最初的喜悦过后,王娡也不得不开始考虑更紧迫的问题。
粟婉容不会禁足多日,最多不过一两月便又要放出来,到时候姁儿身孕正是三四个月最不稳当的时候,难免要格外小心。
况且此刻姁儿位分还低,分例上难免有些不足,也该找寻个合适的时候,向皇帝提上一提此事才好。
她这样仔细想着,越发觉得心里的担子沉重起来。
姁儿还小,未经人事,那么种种一切,都要自己多加操心才是。
不多时,青寒回来了,满面喜色:“回小姐的话,该传的地方都传到了。崔万海公公也得了消息,说是皇上此刻在议国事,待会儿一定要好生给皇上说明白。”。
王娡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对着姁儿笑道:“妹妹的好日子,便就不远了。”。
留了姁儿用了点心,王娡看看也是快要到午膳时辰了,方才放心让姁儿回殿休养。
姁儿走后,王娡慢慢喝着未喝完的枇杷汤,忽然想起一事,便问容芷道:“方才邓铭庭怎的又去了长信宫,昨日不是刚刚去过开了三日的药么?”。
容芷踌躇半晌,方才道:“娘娘恕罪,是奴婢有意不请邓大夫来的。”。
王娡闻言放下勺子,皱眉道:“你这是为何?邓铭庭早已是我的亲信,这样的大事,难道不是他最稳妥?素日看你是个稳重的,今日可是怎么了?”。
容芷面色有些犹豫,静静道:“奴婢私心想着,娘娘的妹妹有孕一事,若是请了邓太医来,日后难免多有碰面。王八子年轻口快,邓太医又同时照顾二位娘娘的身孕。奴婢是害怕她日后与邓太医熟络,,不慎说出娘娘当年有孕之事,因此防患未然,请了新的太医来。”。
王娡叹一口气:“你有这样谨慎的心是好的,只是未免谨慎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