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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闹剧拖到现在也是够了。”司徒峥面色不变,毫不在乎胡烈恶劣的态度,“既然你做事这么绝,为了一已之私不惜对我们仙云宗出手,还用外来之物害得我门中数百弟子性命,那有些事情我也不用再忍了。”
胡烈闻言眉尖稍蹙,狐疑的朝着司徒峥看了一眼。
“在秘境里,先是莫浩指控木萦下毒,接着就相继有人出事。而前前后后亲眼见到是木萦下毒杀人,有莫浩、陶伦及我仙云宗的两名弟子,前两人先后死亡,目击证人也只剩下我仙云宗的那两位弟子,至于其他那些散布流言的人,也只不过是看着中毒症状猜测而已。但是莫浩跟陶伦却都是丹香山的人,他们话中有多少水分,这就不得而知了。”
“所有证人都消失,唯独剩下的人偏偏是我仙云宗的人,而又凑巧的,他们二人竟然一点也不愿意为宗门掩护,反倒当着所有人的面站出来,声称木萦有罪。这样的事,诸位听着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不说我们仙云宗是四大宗门之首,治下有多严厉,只说说各位,你们的家族与门派若是出了这样的事,你们的族人弟子可会做出这等事情?”
“笑话,那两位仙云宗弟子为人正直,看不惯这些污秽之事,这才站出来揭发木萦的罪行,此举何错之有?”
一逮到机会,胡烈就连忙插话了,他带着嘲意的看向司徒峥,似乎觉得他说的话太过可笑,“你自己做事龌龊,却赖起弟子拆你的台,仙云宗也不过如此,他们弃你们而选我们丹香山,才是正确的决定!”
“但愿胡掌门一直记得你此时说过的话。”司徒峥突然勾唇一笑,对着胡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胡烈被他笑的后背一紧。不自禁的有些不安起来。
“既然要洗清木萦的嫌疑,那自然是要拿出能让众人信服的证据,所以我闲话也就不多说了,大家只管看着便是。”司徒峥的目光只是在胡烈的身上转了一圈。接着就给收回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对着身侧的人点点头。
沐谨见状微微颔首,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从身后拉出了一个全身都披着黑斗篷的人。
这个看不清面目的人身形瘦小,又是隐藏在沐谨他们的身后。所以沐谨若是没有此动作,那别人也根本看不出这里竟然藏了一个人,但是现在大家关注的重点却不在这里,而是这个黑衣人的身份。
黑衣人站了出来,但仍是低着头,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胡掌门拿出了人证,那我们这里就也得拿出人证才是。你的人证是我们仙云宗的弟子,那相同的,为了证明胡掌门胡言乱语、颠倒是非,那我们请来的这位身份自然也就不能低了。”
司徒掌门朝着胡烈看了眼。发现胡烈目光牢牢的盯住这个黑衣人,眼神中有着探究与疑惑,还有些不被人察觉的紧张之色,当即就眸光一闪,对着那黑衣人道:“把帽子褪下,让大家看看你是谁。”
黑衣人闻言便是身体一颤,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袖中伸出手,把宽大的帽檐给取了下来。
她伸出手时,众人就从她纤细的手指看出这是位女子,还来不及思考这个女子是何身份时就看到她抬起了头。瞬间就有人变了脸色。
“你……凝雪??!!”
司徒峥方才的话已经明显表明这个黑衣人跟丹香山有关系,胡掌门听闻此言后心里相当好奇,不知道司徒峥请来的这个证人到底是谁,但是胡烈心里其实还是很自信的。他自认自己设的局找不到铁证,因为能证明此事的人大多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剩余的人仙云宗也没有能力找出来,不过还不待他放松,就看到那个露出面容的人竟然是他的爱徒金凝雪!
这一吓可是了不得,胡烈当即就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金凝雪不是死了吗?她身体里的雌虫都死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对血灵蛊相当自信的胡烈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他在得知金凝雪死时心中充斥着愤怒与心痛,可是在此之余却有些不为人知的轻松感,因为金凝雪死了固然可惜,但是他布下的局却又完善了一分,因为又少了一个知情人。可是他这才没轻松多久,就见到他本以为死去的人竟然就站在他的眼前!
“凝雪,你,你还活着?!”胡烈不自觉的惊喊出声,声音中充满了诧异和不安。
金凝雪闻言眼中瞬间就划过恨意的神色,她在把帽子去掉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师父的表情,她多想他师父看见到自己后是高兴而激动的表情,但是令她绝望的是,她师父眼中竟然是惊慌与震惊居多!
他们说的果然不错,的确是师父给自己下了血灵蛊,而且他也的确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怎么,看到自己没死就开始怕了?怕自己把一切都说出去吗?哼,你便是怕,也已经晚了!亏得我那般信任你,你竟然这样对待我,好,就算我死了,也绝不让你好过。
一种滔天的怒火瞬间便占据了金凝雪的心田,在来这里之前她还抱有一分希望,希望是仙云宗那些人在胡说,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师父怎么可能会要害自己?但是真正到了这时候,金凝雪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原来她是真的被她师父给抛弃了。
“凝雪,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快来师父这里!”
胡烈话刚说完就感觉糟糕,再一看金凝雪,果然从她眼眸中看到了深深的怨念,胡烈当即就是面色一变,连忙换上一副欣喜的模样,同时还朝着金凝雪招招手让她过来自己这边。
“想来大家也都认得这位了,她便是胡掌门的爱徒金凝雪,小小年纪便已经是五品炼丹师,不止被她众位同门尊敬有加,更是被胡掌门视作下一代丹香山掌门看待,她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既如此。那从她口中所说的话,是否也能被做为证据看待?”司徒峥在旁边看着胡烈与金凝雪的交谈,面上流露出一抹嘲讽之色,接着就对着众人问道。
“那是自然。”
被胡掌门请来的”裁判“中有人站了出来。“既然是胡掌门爱徒,那她的话自然是极有分量的。金道友,你若知道内情,便说出来吧。”他对着金凝雪说完,就状似无意的朝着木萦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就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木萦看着罗列江对自己暗中示意的眼神,心里生出一股子暖意,对他眨了眨眼睛。
“前些日子我的徒儿金凝雪突然失踪,我遍寻不到,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被司徒掌门给‘请’走了。”胡烈面色一变,连忙接话道:“既然现在我徒儿无事,那还是快些回到丹香山为好。”
说着,胡掌门就朝着金凝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些过来,不要再站在仙云宗的队伍里。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层意思:
不要乱说话!
胡烈现在心里真的有些发慌了,联想起方才司徒峥说的那几句意味深长的话,这让胡烈不得不多想了:金凝雪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何还活着,她跟仙云宗达成了什么协议?
“胡掌门莫慌,也许金道友有什么话想在这里说呢?不如等她说完再决定站在哪里也不迟。”司徒峥抿唇笑了起来。
胡烈闻言面色便有些铁青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真的不好再对金凝雪说出什么话,但是心中焦急之下却朝着金凝雪暗中了使了不少眼色,甚至还给她偷偷传了音,让她先回来。但是金凝雪却只是眸光一闪,接着就再无任何反应了。
见状,胡烈的心便渐渐冷了下来。
“我的确有话要说。”金凝雪咬了咬唇,粉白色的唇上便立刻有了一道齿痕。一抹挣扎之色在她的眼中急速划过,但是一转眼就消失无踪,金凝雪的神情也逐渐变的坚定起来:
“在秘境里下毒杀人的根本不是木萦,那一切全都是我师父的阴谋算计,木萦从头到尾都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金凝雪自己说着,都感觉心在滴血。她在说完后不去看在场所有人惊呆了的面孔,而是侧过头看了一眼平静淡然的木萦,狠狠的咬了咬牙。
陷害木萦、为自己和两位师兄报仇本来是她自己提出的要求,可是现在转了一圈,竟然是从她的口中说出为她脱罪的话,这是何等的讽刺!想来木萦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金凝雪心中十分的不甘,她恨木萦,这种恨从木萦抢走金丹术起便已然开始生根发芽,如果没有发生血灵蛊的事,那金凝雪绝对不会自愿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血灵蛊的事一出,她愤怒的对象立刻改变了。
她一直相信、尊敬着的师父竟然为了防着她说出这一切而给她下了蛊毒!他明明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被抓了,那仙云宗的人便很有可能因为这种蛊而杀了自己,但就算这样,他还是选择把血灵蛊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爱之深责之切,师父的放弃让金凝雪内心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比起木萦,她更恨胡烈所做的一切,所以她才愿意把对木萦的恨意放在一边,转而开始对付起胡烈了。
你不仁,便休怪我不义。
“你在胡说些什么!”
胡烈随着金凝雪的话音而变的面色铁青,他阴毒的眼神直直的盯向金凝雪,直把金凝雪看的浑身发冷,“你只不过是被仙云宗掳走一个月,怎么就开始为仙云宗说话了?”
他说完这话后就突然放软了声音,表情也变得柔软而详和:“乖徒儿,我知道你是被司徒峥他们蛊惑了,你别怕,跟着师父回门派,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我保证,师父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感受到周围此起彼伏的惊讶呼喊声与看向自己的古怪眼神,胡烈的心在不断的往下坠,跟金凝雪说话时不由就带上了一丝恳求之色。
金凝雪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她从来没见过这样跟自己说话的师父,可是金凝雪此时内心却没有一丝动摇,反倒是更显坚定。
她那一向心狠手辣的师父竟然连祈求的语气都用上了,她如果真敢答应下来跟他回去,那自己回去后绝对会死的很惨!当着众人面时他尚且不会对自己怎样,但是只要跟他回去,那她这条小命也就休矣了。
“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木萦跟我有仇,我本意也只是杀她报仇而已,却没想到你为了对付仙云宗,竟然在秘境里设计了那么多……”
“满口胡言!”
已然被金凝雪所说的话吓到,胡烈哪里还敢任由她继续说下去?当下就大吼一声堵住了金凝雪即将要说出的话,阴鸷的眼神紧紧盯住她,里头的凶光像是要把金凝雪给湮没一般。
金凝雪被他怨毒的眼神看的身上一冷,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表面上看,胡烈对她一直照顾有加,可是实际上却不是全然如此。胡烈脾气暴躁,在门派里稍有不顺便会大发雷霆,偏偏他又因顾及着面子和风度而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发火,所以金凝雪这个徒弟就成了他的出气筒,金凝雪跟他在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他的脾气秉性太过清楚,看到他这副模样就不禁有些恐惧,刚才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就消散无形了,甚至还隐隐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说出这些话。
“金凝雪,你太让为师失望了,我教导了你那么多年,你却为了点个人利益就投奔了仙云宗,还当着这么多同道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你实在让为师痛心不已!”
胡烈说着就手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就像是快被金凝雪给气死了一般,他用痛心的目光看着她,眼中满是失望:“你违心说出这些话,不仅陷为师于不义,更是置那些无辜死去的道友于何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