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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洛宣愣了愣,才道:“真不去?”
苏紫染冷哼一声:“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这人怎么那么烦!”
“……”
君洛宣也没生气,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他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牵扯到自己头上的,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我可就去告诉他了,是你苏紫染不愿意见他,不是我不肯放人啊。省得他到时候把我这皇宫给拆了。”
认识他这么些日子,这还是苏紫染第一次听到他开玩笑,不由就愣了愣。
虽然她目前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可是这个人至今为止给她的印象都是带着一股悲伤气息的,除了刚开始被他抓来的时候,她太过愤怒、以至于没有看清他身上那种味道。
可是后来,渐渐地接触下来,她发现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坏人,甚至,他每时每刻都在为她着想,倒不是因为他要替她解断肠蛊她才这么想的,而是因为平日里的点点滴滴。
他一直都很照顾着她,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平日里怕她无聊而安排的娱乐,虽然有些她不一定感兴趣,可是她看得出,这个男人对她是真真的好。
就是在这每一天每一刻的接触中,她发现这个男人不管何时何地,哪怕是在笑~一~本~读~小说 .,脸上都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和悲伤,似乎是曾经受过很大很大的伤害一样,又或者,有什么事是让他久久难以忘怀的。
记忆中,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把一种情绪感染成这个样子。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也是会开玩笑的,而且笑得如此真心实意。
他明明就说喜欢她不是吗?听到君洛寒来了,他明明就该让她拒之不见的不是吗?甚至,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威胁君洛寒——若是不把她留在漠渊皇宫,他就不给她解断肠蛊的蛊毒。这样一来,就算是君洛寒也束手无策的不是吗?
可是偏偏,他会因为她跟君洛寒而开心。
这个人,到底是谁?
“傻瓜,想什么呢?”君洛宣拍了拍她的头。
“没什么!”苏紫染没好气道。
不知为何,她不想太过一本正经地跟这个人讲话,就好像,但凡她太严肃、太认真,就会让这个人看起来更悲伤。可是她真的把握不好这个度,因为有时候她生气会让这个人露出一种近乎宠溺的笑容,可有时候又会让他露出一种近乎悲怆的哀愁。
就像现在,她这么一说,那个人的手掌猛地一下缩了回去,却是久久地僵在半空。
苏紫染心口一撞,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安慰他才合适,想了想,只要一把抓过他的手:“喂,我想吃梅花糕,你宫里有吗?”
君洛宣眼神一亮,“有啊,只是你要等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
苏紫染很豪气冲天地摆了摆手:“不必了,等人实在是件麻烦的事儿,直接去御膳房拿吧。”
君洛宣“恩?”了一声,还没等他问出点什么来,苏紫染就直接拉着他的手往外走了。
被他拉着走了很久,君洛宣才好笑的道:“你认识路吗,就这样抓着我乱走?”
苏紫染其实本来真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拉这个人出来走走,就当是散散心也好,可是被他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自己确实疏忽了,便道:“那你走前面吧,我跟着你走。”
她很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
君洛宣眼梢轻轻一抬,视线落在她仍然忘记放开的那双手上,心里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尝到她的血的滋味。
那个时候,他是有病的。
如果说看到她的第一眼是欣赏,跟她交谈之后是喜欢,那么当他发现她的血能解他身上的那种病时,他就知道他放不开这个女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会如此执着的一个原因。
真没想到,困扰了他十几年的病,居然就因为她的血,莫名其妙地就好了。
“喂,我发现你越来越喜欢发呆了。刚才不是还说要带我去御膳房吗,怎么现在就怕我吃光你宫里的东西,所以犹豫了?”苏紫染见他止步不前,不由调侃道。
“怎么会,就算你把我整个御膳房吃空了,我也不会怪你的。只是你这小小的身板儿,哪儿有那个胃口?”
“……瘦弱也是一种美。”世上有那么多女人要减肥不是?
君洛宣低低一笑,拉着她就一路往前走了,进御膳房的时候,着实把里头的人全都吓坏了。
身为一朝帝王,竟然亲自跑御膳房来了?
这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他们的冷酷帝王竟然是牵着一个女人一起来的?
御厨们要哭了。
“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有何……”
御厨头领问了一半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驾临御膳房能有什么事儿?当然是吃啊!
苏紫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这儿有梅花糕吗?”
御厨对苏紫染肯定是恭敬有加的,谁让这是他们帝王这么多年唯一上心的女子呢?
“回姑娘,有的。”
“那你们给我准备个食盒,放几盘梅花糕进去……你们皇上饿了。”
“……”
君洛宣一脸黑线,心里却又好笑不已。
他不会拆穿她,也无需拆穿她,御厨们个个心知肚明呢,若是帝王要吃,随便派个小太监来拿不就好了?
明显就是帝王为了迁就这位姑娘嘛!
提着食盒走回去的时候,苏紫染还是心情甚好的,她现在不知道能为这个人做什么,只希望在她留下的这段时间里,能够让他身上的那股悲伤少一些,再少一些……
“你拿了这么多,能吃完吗?”
“那当然啊,你可别小瞧我的胃口。再说了,我要是吃不完,不是还有你吗?我就不信我们两个人还不行。”
君洛宣笑了笑,莫名得为她那句“我们”而笑,虽然他知道,这对于她而言根本没有特殊意义。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十步之遥,清冷绵长的月辉下,一袭月白色锦袍的男人长身玉立,面色比那月辉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