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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子里那份不会放下身段去迎合任何东西的特质发作了,徐小白真的做不到心无芥蒂对待潘朗,吃完饭擦干泪痕就进屋了,和衣而睡。潘朗一直站在房间里,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出去了,她是知道他走了,却沒说什么。
迷迷糊糊的午歇过后,她想起昨天宴会少了两尾鲶鱼的事情悬而未决,便让纸鸢去叫何妈妈來。有事情干,总比一个人胡思乱想要好得多。
片刻过后,何妈妈就來了,何妈妈行礼后道:“皇后娘娘,昨儿个丢失两尾鲶鱼之事,已经有眉目了。”
看來离真相水落石出也不远了。她饶有兴趣问道:“哦?说说看。”
何妈妈条理清晰道:“皇后娘娘,鲶鱼是昨天中午就煎好装盘放在厨房外专门摆放冷菜的房间里,那里专门派了两个新进宫的小太监看守,一个叫小顺子,另一个叫小福子,就算其中一个人去如厕,也会有另一个人在。说來奇怪,昨天小顺子和小福子都被潇湘宫的凭幽姑娘叫到一旁说话,小顺子和小福子说两个人就走开了那么一小会,其他时候都是在的。到晚上才知道是少了两尾鱼。”
潇湘宫的凭幽姑娘莫非是跟着湘贵人一起进宫的凭幽?难道那两尾鱼就是潇湘宫人顺走的?不对劲啊,凭幽算是潇湘宫里最顶级宫女,凭幽为什么要出面?顺走两尾鲶鱼的究竟是跟凭幽串联好要偷吃的宫女太监还是湘贵人想吃?
如果说是宫女太监想吃鲶鱼,凭幽联合起來帮忙,那还算好办。可如果是湘贵人想吃,凭幽意会才做了这样的事情,又该如何断定呢?
徐小白秀眉微拧,“何妈妈,你说小顺子和小福子看管着冷菜房,为何少了两尾鱼他们看不出來?鱼偷走了,空盘子总是一眼看得出來啊…”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何妈妈接着道:“有猫腻的是空盘子也不曾剩,连带着鱼和盘子都被顺走了,又把其他菜挪动了下,不细心看根本看不出來少了两尾鱼。是以小顺子和小福子当时并沒有发现,是厨师做菜时发现少了,端出去盘数少两盘,大家这才慌了神。”
她问:“小顺子和小福子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何妈妈回道:“小顺子和小福子都说不敢肯定,但都一致认为此事跟凭幽姑娘有关。他们曾去潇湘宫找凭幽姑娘问,却吃了个闭门羹,借口是皇上不许任何人踏入潇湘宫一步。”
明目张胆偷换概念…潘朗分明是让湘贵人不要出潇湘宫半步,却沒说别人不能进潇湘宫,凭幽可以随意出入潇湘宫就是个极好的例子,这分明是想钻空子。这就表明,此事跟凭幽逃不了干系。
看來她不出面是查不出來这件事究竟真相如何,便对纸鸢道:“纸鸢,你带着本宫的令牌去,把凭幽叫來,就说本宫有话要问她。”又对何妈妈道:“何妈妈,你把小顺子和小福子也带來,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沒得助长这股子歪风邪气,把宫里闹得不安宁。”
纸鸢和何妈妈都领命下去了,杜鹃在一旁缓缓的给她捶背,她长叹一口气,“杜鹃,我好累啊。”又伸手摸了摸肚子,为了两个未出世的孩子,她要勇敢面对一切。
杜鹃知道皇后心里不好受,只是头一次看见皇上冷着脸出去了十分吓人,而皇后吃饭又一个劲地哭,杜鹃不知道皇后和皇上究竟为何事闹别扭,只能在心里着急。御膳房被人顺走两尾鲶鱼,只是件小事而已,杜鹃太了解自己姐姐究竟是何想法,无非是想打发下时间不胡思乱想罢了。
杜鹃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就轻声道:“姐姐,你告诉过我,一切都会好起來的,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姐姐,一切都会好起來的。”
“是的吧,一切都会好起來的。”她无力的重复这句话,一切真的会好起來吗?不尽然吧,周子都下个月就要参加殿试,殿试成绩越好,潘朗就会越看周子都不顺眼,周子都危险越大。可她总不能派人去告诉周子都,殿试胡乱答題,有十分力出一分力去考殿试就行了。当初是她叮嘱周子都好好参加科举,到头來又劝人随便考考,别想着走科举之路去光宗耀祖,这不等于出尔反尔自己打脸吗?
罢了,要是潘朗真是打算除掉周子都,她能拦得住吗?潘朗是皇帝,她只是依附皇帝而存在的皇后,她有什么资格去替另一个男人求情?这就像走进了死胡同,怎么都走不出去。
她很后悔为何今天脑抽想到给孩子们听胎教音乐,要是沒有这个点燃导火索的想法,炸药还会埋在地底下,神不知鬼不觉,自欺欺人自我催眠都沒关系。可现在知道潘朗内心真实想法,她实在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跟潘朗做真心实意的夫妻。实在是沒想到,有一天她的婚姻竟会面临如此尴尬又躲不过的问題。
杜鹃头一次深深觉得很无力,不知道如何安慰悲伤痛苦的姐姐,她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姐姐,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杜鹃,还好有你。”她真的很庆幸杜鹃这个傻丫头会一直陪着自己。
片刻过后,何妈妈带着小顺子和小福子到了,两个小太监把话说了一遍,跟何妈妈之前讲的一模一样,两个人沒有任何推脱的意思,都说是一时疏忽才犯此大错,甘愿受罚。
徐小白道:“罚当然是要罚的,可究竟怎么罚却是个问題。有相关责任地一个不会漏全部会罚,本宫也不会让人无辜蒙冤。”又皱眉道:“本宫派纸鸢带了令牌去,还请不來凭幽,难道非要本宫亲自去潇湘宫一趟吗?”
小顺子磕了个头道:“皇后娘娘明鉴,昨儿个奴才和小福子同去,就是见不到凭幽姑娘。不若奴才两个再去走一遭,看看情况吧。”
她不怒自威道:“不必再去,若是那边沒人把本宫放在眼里,自然是请不动的。本宫最多再等一炷香的时间,要是一炷香后凭幽还不來,就派侍卫去抓人。”
她就是怕纸鸢请不动,才让纸鸢带了皇后的令牌去,见令牌如见皇后,要是凭幽还敢不來,那就是湘贵人指使的,敢藐视皇后威仪,不给点颜色看看简直不知道辈分高低了…
很好,终于要正面冲突了,她倒要看看,潇湘宫能闹出什么幺蛾子來…
杜鹃上前点上了一炷香,香焚到三分之一时,先出现了纸鸢,后面走的是上半身被绳子绑紧的凭幽,这又是演哪一出戏?苦肉计吗?
凭幽扑通一声跪下了,“皇后娘娘,奴婢來请罪了。是奴婢一时嘴馋,迷了心窍,偷了那两尾鲶鱼,请皇后娘娘责罚,以儆效尤…”
徐小白问道:“你说两尾鲶鱼是你偷的,据本宫所知,你引开了小福子和小顺子说话,与此同时两位鲶鱼却不见了。你的同伙是谁,两个鱼盘子在哪里?”
“同伙是小红,也是潇湘宫宫女,奴婢两人一人一条。鱼盘子奴婢让人带來了,请皇后娘娘过目。”
一个着宫女服饰的人也五花大绑的跪下磕头了,另外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进來,递给纸鸢,纸鸢才呈上去,她并不认得昨天装鱼的鱼盘子,便道:“小福子小顺子,你们是看管人,理应认识鱼盘子。你们两个仔细看看,这两个鱼盘子可是昨天的?”
纸鸢端着托盘走到小福子和小顺子面前,两个人都拿了个鱼盘子,看过花纹后又反过來看,都道:“是这两个鱼盘子,编号是九十九和一百,花纹也是一样的,错不了。”
徐小白微微点头,问凭幽:“凭幽,你身为湘贵人的贴身宫女,理应给人做表率,何以一时贪嘴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來?”
凭幽道:“回皇后娘娘,奴婢知错了,湘贵人也是跟皇后娘娘一样说的,奴婢只是好久沒吃鲶鱼,小红在奴婢面前说御膳房宴请众大臣和女眷们的鲶鱼是特级鲶鱼,味道鲜美,奴婢才起了小心思。奴婢辜负了皇后娘娘厚爱,请皇后娘娘责罚。”
见凭幽从始至终都说自己嘴馋才去偷的鲶鱼,小红也是一样说,徐小白纵然担心背后是湘贵人指使的,也沒凭证,将凭幽和小红各自罚了打二十大板,扣半年月例,小福子和小顺子看管不力,每人十大板。
都领命下去挨打时,徐小白想起昨天中秋湘贵人还是在潇湘宫里,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过了个中秋,沒人去看望,哪怕昨天湘贵人的母亲出席了中秋宴会,也不敢去看湘贵人。要是因此湘贵人心里不舒服,执意弄出点事情來,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这次真是湘贵人指使的,偷鲶鱼事小,又有小红和凭幽背黑锅,下次会是什么事?湘贵人会武功,懂得的东西太多了,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要不是被囚禁在潇湘宫,她真的很怕湘贵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不利,尤其是会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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