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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徐小白正准备打发人去看看潘朗是否回來吃午饭,就看见穿着朝服的潘朗进屋了,她笑着道:“世上竟有此刻脑子里想着谁,面前就出现谁这回事啊。”
“当然,你想我的时候,我会立刻出现。”他一把抱住她,“你说你给我怀了两个宝宝,我该怎么感谢你?”
她轻声道:“不论男女,把孩子们好好养大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以前她也抱怨过父母对她关注不够,后來慢慢长大才明白父母已经是全世界最爱她的人,父母能给的已经是他们竭尽全力能给出最好的了。
两世为人,第一次有小孩,忐忑不安不知道能不能当一个合格的母亲,也不知道将來孩子长大会过什么样的生活,时常翻着书就走神了,孩子孩子,是她脑子里浮现最多的词语。
潘朗答道:“我答应你。”其实她就算不说,他也会那么做。他的童年,简直是一片黑暗。沒有父母的关心和爱护,沒有家乡菜的味道,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一起玩耍,只有在异国他乡不断忍辱负重的成长,只有不断挑战自我迎合别人才有可能好好活下去。
他之所以努力,就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安定温暖的家庭,让自己的孩子不用经历那种一眼望不尽的黑暗和无奈,他想当一个合格的父亲,让孩子们在他的关心爱护下茁壮成长。
两人沉默会后,徐小白小声嘟囔:“你挤着我的肚子了。”
潘朗抱歉的松开怀抱,焦急问道:“肚子疼不疼?要不要叫太医來?都是我不好,不该那样抱你。”
看着准爸爸焦急的样子,她有些兴灾惹祸,“当然疼啊,哎哟,好疼。”大概是演技太浮夸,潘朗瞧出她玩性大发,却也不揭穿,面带笑意将她搀扶上床,又准备给她脱最外面的褙子,按住第一颗纽扣时,她拉住他的手,“我还沒吃午饭,就算我不饿,肚子里宝宝也会很饿,你是坏爸爸,等孩子们出生了,我据说你们的爸爸老坏老坏了,让妈妈饿肚子。”
潘朗邪恶一笑,“小白,你说孩子们听你话多还是我的话多?你可知道自从知道你怀了,我睡觉前和早上醒來都会跟肚子里的孩子沟通一番?”
这个她真不知道啊…大部分时间晚上她睡得早,潘朗睡时她知道但沒神经去讲话又接着睡了,更别说自从怀孕后潘朗早朝什么时候起來什么时候走的,她压根不知道…沒想到潘朗竟然一直都在给孩子胎教啊…她这才想起來,前世知道胎教是对孩子好的,不拘着听音乐听朗读或者跟孩子对话什么的,现在沒有电脑來搜索答案,她只能靠仅剩一点点的记忆去发散思维了。
她傲娇道:“夫君,你身为孩子的父亲,一天中大部分时候都见不着人影,陪孩子说会话是应该的。我刚才看书上说孩子在肚子里也有意识的,可以听音乐听朗读文章都可以启蒙,要不从今天开始,你给孩子朗读文章,我带着孩子去听音乐?”宫里那么多乐师,她不把人召來,也可以去乐师馆,接受熏陶,走路去权当锻炼身体。
“哦?这是哪本书上说的?我來看看。”潘朗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书桌旁看着摆了三本书,书名分别是《风月传奇故事》《风流书生俏厨娘》《厨房囧事》,他一本正经问道:“小白大侠,敢问这三本书里哪一本会说要带孩子听音乐听朗读?依我之见,《风月传奇故事》是一片片男才女貌各种感情故事吧?《风流书生俏厨娘》是书生和厨娘相爱相杀的故事吧?《厨房囧事》书名这么二,肯定跟厨房里一个二货有关…这三本十分扣題的书会扯到给孩子胎教问題?我就信了你的邪了。”
她上前把书都夺了,“闲暇时候看看小说,反正是娱乐而已,那么当真做什么…反正给孩子听音乐和朗读,你多陪孩子说话,是百利而无一害,你为什么意见这么大?”
潘朗掰着她的肩膀问:“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你不就是担心我接触的人多会有危险吗?宫里坏人都清场了,哪里有那么多可怕的事情?”皇宫里还有那么多侍卫,真当都是吃软饭不干活的吗?不就走几步路去乐师馆听听音乐,陶冶情操,顺便培养孩子们音乐细胞么?怎么就有那么大意见呢…
潘朗耐心给她解释:“小白,你肚子里是双胞胎啊,你比一般孕妇还要危险,你知道吗?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那么多,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你既然想听音乐,又是对孩子好,我自然不会拦着你,可你不能去乐师馆,你可答应?”
她摇了摇头,“我去乐师管听也算是舒缓心情,你为何不同意?你要是不想让我见男人,就安排女乐师好了啊。”她很不喜欢潘朗这样干涉她的人身自由,又不是到快要分娩时不能乱跑动。到了快分娩时,她也不会那么任性啊…问題是现在才五个月,还早着呢。
“乐师馆人多杂乱,你把人叫到这里不好吗?罢了,容我想想有沒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让你和孩子们能听到音乐,又不会接触太复杂的人。”
她沒再说话,坐到床边上,走去乐师馆听音乐并不是无理取闹,一來是走的路不算长,对身体有利。二來换个场所听音乐,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如果只是一味呆在凤悦宫不走动,又吃的那样多,等孩子生下來,产后恢复定然是十分艰难,而且她前世听生过孩子的小姐妹们说,每天散散步走动一下是对身体有利还有利于顺产。她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可小姐妹们都是过來人,总不会骗她。
她是女人,生孩子的是她,产后身体难看让人不舒服的还不是自己?潘朗不过是播种人而已,承受十月怀胎的是她,承受生孩子巨大痛苦和坐月子的也是她,产后身材走形难看的也是她,潘朗会自始至终都这么英俊潇洒,哪里会管她到底怎么想的…
潘朗幽幽开口道:“要不让周子都进宫,他弹琴最好,咱们的孩子应该听最好的音乐。”
她沒说话,眼见着殿试不到一个月,要是把周子都召进宫來给她弹琴,耽误了他准备殿试,岂不是误了人才?她不会那么自私,以至于牺牲一个人美好的前途,更何况曾经还有过那样的纠葛,她真的不信周子都弹完琴还能安心去复习。她有些看不懂潘朗了,难道居高位久了,人的性格也会变吗?
“不过,要是他进宫,必须去净身。”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净身两个字,她怎么会不懂…可周子都是周家唯一的独苗,要是周子都因为她想听弹琴就被拉了净身,周家香火就要断了…潘朗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到难以忍受…她真的不知道潘朗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潘朗站起來,走到她面前,眼睛一眨不眨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我说,让周子都净身后,进宫弹琴给你听。不是你说要给孩子们听音乐吗?周子都是西川国弹琴最好听的,咱们的孩子要听就要听最会弹琴的人弹得音乐…”
“你简直不可理喻…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利如此对待别人?周家那么多人枉死就剩下周子都这个独苗,你还是不要有这种想法,给咱们孩子积点德吧…”
该说的话说完了,她不想再看到这个如此陌生可怕因为权力冲昏头脑的潘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一个皇帝,不属于她和孩子们的皇帝,只需她仰视自负的皇帝。
转身时,她的手被拉住,“你说,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他?”
听到潘朗问这样一句话,她猛然明白一起了,平静答道:“沒有。”潘朗无非是担心她看过周子都面容恢复后的俊颜,怕她红杏出墙吧?她很寒心,沒想到潘朗心底里隐藏了如此阴暗的一面。说到底潘朗跟前世那些痴男怨女们嫉妒怨恨男朋友或女朋友的前任不可自拔有什么两样?这不就是不够信任吗?
她跟周子都那段短暂只有她一人痴狂的过去,成为了潘朗心间的一根刺,随着潘朗权利越來越高,越发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曾经疯狂喜欢过另一个男人。
原來,潘朗,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那你还要不要听音乐?”
“不听了,什么都不听了,我要去吃饭,我饿了。”转身时手被松开,眼泪吧唧一下掉了下來。
饭摆在外面房间,她泪眼模糊险些撞到柱子,是杜鹃上前搀扶并递上手帕细细替她擦掉了眼泪,坐下后,她端起碗筷,不知道嘴里塞进的是什么东西,食之无味。只是脑海里有一个念头,为了两个孩子不饿到,她必须多吃点,最后吃完一碗饭,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潘朗终究是介意她那段过去,哪怕她早就放下并乐观生活着,周子都就像一根刺,随时随地刺着潘朗的心。日子久了,潘朗又是皇帝,想拔掉那根刺简直比踩死一个蚂蚁还容易。可笑的是,她以为给潘朗推荐周子都后,潘朗沒有拒绝并主动让周子都陪九王爷去绝域国,潘朗究竟安了什么心,她真的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自己初心未改。穿越之初,化名为锦逸的周子都比她可怜,她起了怜悯之心,希望他能好好生活,看看生活里还有真善美。现在,哪怕她已为人妇又怀了两个孩子,她仍然希望那个外表俊朗心里却千疮百孔的男人,能好好生活。
这份执着,大概说了沒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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