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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英道并未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有所变化,他依旧棱角分明、桀骜不驯,像一颗难啃的硬核。在于凛凛离开之后,他愈发棘手了,就像一颗包裹得严实的椰子,无法剥开他的壳,只能在最柔软的地方挖开一个小洞,将吸管插/进去。而如今,于凛凛的离开,带走了他最后一点柔软,他将自己全然封闭了起来。
“可恶!”他狠狠锤上墙壁,眉眼里是未散的暴戾与狠绝:“很好!车恩尚!你很好!”虽然这么骂着,但对方压根就不是车恩尚,他的心犹如被揉乱一般卷了起来。那个女孩在朝他露出绵羊一般的柔弱的表情时,他只觉得那股怒火将他烧得心肺都疼了起来,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偷偷抽烟的时候,烟味占领了整个鼻腔,呛得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咳了起来,那种仿佛连支气管都蜷缩起来,咳得肺都要卷成一团的感觉,如今席卷到了心脏上。
得,现在是凌晨5点,他却再也没了睡意,双手往脑后一搭,他斜靠在床头,一想到那个女人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别问他是怎么察觉的,在看见“车恩尚”那明显不会属于“那人”的表情时,他就对车恩尚失去了所有兴趣。不是她,这样强烈的感觉在他脑内响起,他有种近乎野性的直觉,这直觉超越金叹,也超越李孝信。他对这个“车恩尚”毫无兴趣,但他却想知道他的女人去了哪里。于是,听“车恩尚”说起她是“回到”这个身体时,崔英道挑了眉,看样子“车恩尚”是去了哪里,然后他的女人进了这个身体,等“车恩尚”回来,她就被赶了出去。
说不清的恼怒让他犹如一头狮子般横冲直撞地抓起了“车恩尚”的领子,金叹和李孝信还在沉默,他如此的爆发让金叹吃了一惊,就连“车恩尚”自己也瞪圆了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哀哀地惊呼出声来,但这却让崔英道更为暴躁。金叹在一旁叫出声来:“崔英道!别冲动!她有什么错!”
崔英道赤红了眸子瞪了金叹一眼:“关你屁事!”醉卧的雄狮睁开了眼睛,他的怒火仿佛要将车恩尚焚烧殆尽,他无比冷酷又残忍地俯视着车恩尚,平日那双得意洋洋的双眸有如浸了冰水,只对视一眼就令人遍体生寒:“把她还回来!既然你离开了,就干脆不要回来!滚出去!把她还给我!”
他霸道得毫无道理,这明明就是“车恩尚”的身体,他却口口声声叫着让人滚出去,态度恶劣到极致,就连李孝信都看不过去,按上了他的手臂:“你想勒死她吗。这也不是她想的,别这样,崔英道。”
他爱的女人在他手下流下了眼泪。崔英道望着那双泪水滴落的眸子愣住了,心脏毫无预兆地抽痛起来,他手上不自觉松了力气,单手按住了胸口,这抽痛来得突然,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一步,还记得不想在金叹面前露出破绽,转身就跑,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崔英道才放任自己跌倒在地,紧靠着墙半跪了下来,心脏“咚咚咚咚”跳得异常剧烈,他按着心脏,只觉得心口上好像裂开了一道口子,就连呼吸都是痛,额头上缓缓流下一道冷汗,等他缓过来已经是两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多么可笑,他难道得了什么病,不然怎么会看见那双流着眼泪的眼睛就控制不住的痛,痛得有如煎熬。
崔英道站起身来,走进了房间,他径直地走向书桌,拉开了第一个抽屉,诺大的抽屉里摆着各种零散的小东西,校徽、纽扣、一叠发黄的纸条、用坏的笔、旧的德文书、已经停了的表等等,这些东西堆在他的抽屉里。
校徽是“那个女人”毕业的时候他抢过来的,纽扣是他校服上的,在看了个什么电视剧后,他小心翼翼地从衣服剪下来,有如青春期的毛头小子,但攥在手里却一直没送出去。他还记得大学刚开学的时候,他在那么多攒动的人头里寻找那个人——其实她不一定会当新生招待的,但他却执着地觉得她一定在。就这么在冬日里找了一整个上午,终于在德语专业的桌前找到了她,她敛着睫毛正在看书,周围的喧闹好像都与她无关似的,她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独立的空间里,那么遥远飘渺。
吵吵嚷嚷瞬间如潮水般在他身边褪去,他的眼里只剩下这个人,他的耳边甚至能听见微小的她翻动书页的声音。他就这么紧紧攥着那颗纽扣,一步有一步地朝着她走去——就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但终究,这枚纽扣也一直攥在手里没能给她——果然,是害怕被她拒绝吧,如果她说不要的话,他没把握能脸色不变地将这枚扣子收回去,亦或者是硬塞给她。
那叠发黄的纸条是她在图书馆里给他写过的,大多是“安静”、“闭嘴”等词语,秀丽安静地躺在纸条上,他这么持之以恒地骚扰她,要被人知道只是想被她“关注”、被她理一下,被她给这样一张纸条,只怕赵明秀都会笑掉大牙,但他真的就是这样简单的目的,不用这样复杂幼稚的办法,好像她就永远不会转过脸来。
用坏的笔是他在她班上陪她上课时拿走的,她专心地抄录着笔记的时候,他能一直看着她的侧脸直到最后,德文书是她毕业的时候他拿走的,上面还有她的笔记,厚厚的一叠,他捧在手里贴在脸颊上,好像都看见了她专注上课的样子。她并不喜欢用手机看时间,更喜欢用表,他无数次盯着她的手腕看,也无数次想去握那只纤白的手腕,无数次被她拒绝,最后……他只拿到了她坏了的表,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有如牵着她的手似的。
无数愚蠢的、令人不屑的、傻瓜似的事情,他全都为她做了。他在她脸上看见过这么多的表情,坚强的、担忧的、无奈的,但惟独没有流泪的。她从未流过眼泪,好像这样就从不曾受伤。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他有多么喜欢她。以至于,明明知道不是她的情况下,看见那双流泪的双眼,就有如被碰触了底线,震撼了灵魂。
“崔英道,你难道还是小学生吗!”金叹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言辞激烈:“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掐死她。”
“那又怎么样。”崔英道听见自己冰冷残酷到麻木的声音:“她都不在了,那种女人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这个女孩也没错!而且你这样是犯罪你不知道吗!”大约是进了军营的缘故,金叹的身上总有一股正气,崔英道一直很鄙夷,只不过女孩让他们和平相处,他就忍了。但现在……他还有什么忍的必要?!
“犯罪又怎么样!”崔英道吼了出来,声音嘶哑,曾经收敛好的凶残暴戾一瞬爆发了出来,他已失去了为之约束的那个人,那么,这些被他关起来的东西又还有什么再隐藏的必要:“我无所谓!掐死那个女人也无所谓!只要她回来,我什么都无所谓!”犯罪又如何,如果没了她,死也不过如此了。
“……就算掐死了车恩尚,她也回不来,那要怎么办。”金叹低沉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声音很轻却有如一声沉沉的叹息让崔英道的心瞬间沉了下去。金叹还在继续:“冷静一点,崔英道,你这样也不是办法。”
“我没法想。”崔英道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然缩成了一团,就连声音,也无意识地低了下来,方才的暴戾仿佛熄火了似的。他是真的无法想象,如果这世界上没有了那个人,会怎样。他怔怔地望着虚空的前方,表情一派木然:“……那我该去缠着谁呢。”他这句话声音很轻,仿佛还带着哽咽,好像是一句自言自语,金叹却听见了,一时间竟不由愣住了。
这还是金叹第一次感受到崔英道的感情,浓烈到隔着电话都溢出来的感情。他和崔英道竞争这么久,自认自己的感情不比崔英道少,毕竟他和车恩尚才是先认识的。但是,这一刻,金叹忽然明白了,崔英道对“她”的感情,恐怕比他的还多得多。情商低的崔英道凭借着缠人的方式一直跟在“她”身边,当初“她”上位这么快,其中崔英道功不可没,他帮她扫清障碍,一点点地将她送上翻译官的位置,却一点也不让她知道。一向得意洋洋喜欢炫耀的崔英道对这件事竟然一直没说,这让金叹觉得奇怪,但这一刻,金叹忽然都明白了。
明明是改观的好机会,却连一点为难都不舍得给她,连一点烦恼都不想她有,这该是多么深刻的感情。等到金叹回过神来,电话那头已经断了。
崔英道呆呆地坐在墙边,手机被他随手搁在身畔,他开始喜欢在墙角坐着了,感觉到背后有倚靠才感觉心安,好像……这诺大的世界不是只剩他一个人,好像,他一转头还能看见他旁边的她正在微笑。
“崔英道,别闹。”女孩挽起一绺散落下来的发丝,微微侧过头来横他一眼,清亮的眼睛里还有点淡淡的不耐烦。
他却看得仿佛痴了,才刚抬起手来,身畔的幻象就消失不见了。
“啊!!!!!!!”空旷的房子里响起了崔英道的嚎叫声,他喊得毫无顾忌、声嘶力竭,好像要释放全身的愤怒似的,吼声绝望而悠长。直到“滴答”一声,一滴、两滴、三滴,透明的眼泪缓缓从他脸颊滑落,跌碎在了地板上。
崔英道“疯”了。本来崔英道就是以“疯”闻名的,自此之后,他疯得更厉害了。在暴戾的同时却也变得冷静了起来,他从酒店这个行业伸出了触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走在了违法边缘,走私、军火甚至差点沾上毒品。金叹知道这事后,直接约了他出来,两人狠狠打了一架。
“不要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在痛苦崔英道!”金叹一拳打在崔英道脸上,一点都没留情,直接出了血。
崔英道虽然一直也没停止过锻炼,但比起在军营的金叹,强度还是小多了,他虽然也揍了金叹几拳,但最后还是他身上挂彩比较严重。
“你又是什么东西。”崔英道躺在地上啐了一口血水,目光冷厉地盯着金叹,他虽然比不上金叹锻炼得好,但出手极为狠绝,就算是金叹,也被他阴了好几下,现在也不见得有多好。这样的他看上去,身上有如磨灭了所有感情似的,他变得这么陌生,令金叹也不由心惊。这样的崔英道,就像失去了缰绳的野马,他身上的狂性全然爆发了出来,令人心悸。
“我不是你的朋友了吗崔英道。”看着崔英道缓缓从地上爬起身来准备离开,金叹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道。
崔英道停顿了一下,“本来就是因为她才和好成‘朋友’的不是吗。”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崔英道却是断了毒品走私等生意,他本意是想着,他变得这样坏,她还不回来吗。他就算再作践他的生活,她也不会再管了。那何不再疯一把。
但他……终究还是不愿看见她有任何的为难。
我是这么的喜欢你,你怎么敢就这么丢下我。
作者有话要说:_(:3∠)_你们想要的番外,因为崔英道是我真爱所以我就选他啦!因为晚上有点事,所以就现在更新啦ww
你们还想要李孝信的番外吗?想就留个言,可以打零分,票数不足我就不写啦,就直接写星你
大家也想看教授出场了吧!来,看我如何虐教授【泥垢
教授今天也吃了药,整个人都萌萌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