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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整个枯禾族灯火通明,原因是燧人族与绝冥窟的朋友即将要离开了,族中开始举办了盛大的宴会,来欢送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
这次晚宴虽然是由燧人族来举办,但是宴会的酒菜烧制却是由绝冥窟的大厨子朱天由来烹饪,短短三两个时辰,一桌桌的珍馐美味就已经摆在了露天的圆木桌上,众人欢声笑语汇聚一堂,气氛极为的融洽。
孟蘅与临皇同桌,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是彼此相互敬酒,但是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彼此各怀心事。
临皇举起了酒杯,淡淡一笑道:“孟公子就要离开枯禾族了,在这里我有几句话想要赠给你。”
孟蘅将凑到嘴旁的杯停了下来,偏头望向了他,开口问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青锋易磨,初心易改,一个人无论拥有多么强大的修为,都要始终记得自己该有的前途。”
孟蘅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你知道菩提古族吗?”
临皇点头说道:“自然,菩提古族现在已经超越了我们绝大多数的神族,成为昆之界中屈指可数的强族,而且我还知道你便是菩提古族之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身后若没有一个强大宗门,是万万不可能办到的。”
菩提古族这种层次的宗门,在远古时期还是比不过上古神族,但是在这些年来,它却以极大的声威雄踞宗族榜首,枯禾族之流如今已远远不及。
孟蘅苦笑一声,涩声道:“我母亲是菩提古族中人,当年为了寻找雷普提的下落,周游昆之界各地,终于在昆之南界岩景域的一个叫做长岭的地方寻找到了雷普提的信息。”
他说到这里,声音忽然顿了顿,有些感慨地道:“而我的父亲,则是长岭当地一个大族的长子,说是大族,可是相对于菩提古族来说,这个世家根本难以入眼,但是我的父亲偏偏就和我的母亲在万兽墨渊相遇了。”
临皇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如此看来,你的父母的故事终究是要以悲剧收场,菩提古族之人对于宗族内部的血脉交配极为严苛,即便是同宗族的青年男女,没有等同的实力都是不能婚配的,你的父亲只是长岭一个小家族的长子,两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作为一个上古神族的领袖,临皇也有着自己的立场,神族的血脉延续为了保持一个最大限度的精纯,是绝对不能容许外族的人和本族的人进行婚配的,特别是宗族中的一些优秀弟子,他们的命运几乎都是以族中的最大利益为准则,只要族中有所需求,别说是自己的恋人,即便是抛弃妻子也是责无旁贷。”
在菩提古族之中,孟蘅的母亲无疑已经被归为了异类,但他作为异类的子嗣,自然也不会受到青睐,但是如今他的成长,恐怕已经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一个可能被视为野种的子孙,没想到在短短二十多年,竟然成长到了如此强横的地步,实在是有些出乎预料,因为孟蘅体内菩提灵脉应当是最劣等的。
“我不能认同,一个种族的血脉倘若失去了与旁族交配的机会,就犹如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这种血脉力量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地衰竭,而并不会不断地强化,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孟蘅言之凿凿,因为在他身上,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即便是菩提古族的族长在这里,也绝对不敢对于这个子孙视而不见。
临皇一时有些语塞,虽然他打心眼里不认同这个说法,但是眼前的的确有一个活生生的实例摆在眼前,而他们这些上古神族,也是在时间的流逝中被无形削弱了许多,但是同族的血脉交配这一惯例他们却一直在遵守着。
“难道我们错了吗?不会的,这就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我没有办法去说服你,你也没有办法去打破现实,而我是存在的,你所遵守的信仰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定论。”
孟蘅神情有些严肃,每当提及自己的父母时,他就会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难以抑制。
临皇又举起了桌前的酒杯,看了看里面荡漾着的水酒,一时无言,眼前这个男子的出现的确让他的看法在无意中发生了一些变化,但仅仅是如此的话,他总觉得自己所坚守的东西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这对于一个延续数千年的神族来说,有些太过草率了。
“枯禾族的年轻族人我愿意让他们外出历练,但是让他们和其他种族的人类进行婚配,我至今觉得这极为不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如你一般的好运。”
孟蘅摇了摇头道:“这并不是一个运气的因素,而是潜伏在心头的一个执念,宗族的延续什么时候在你们的眼中变成了一场赌博?”
临皇笑道:“非但宗族的延续是一场赌博,这世间原本就是一个大的赌局,向来都是由强者来坐庄,弱者只有服从和遵守规则的权力。”
朱天由见两人的语气都渐渐有些不对劲了,当下慌忙摆了摆手,开口劝慰道:“来来来,多吃一些好菜,明日就要走了,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话。”
他手捧着满满的盘碟放到了两人的面前,扑鼻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这条鲜鱼可是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烹调好的,若不是孟少侠于我们绝冥窟有恩,寻常时间是绝对吃不到的。”
说到这里,向来没脸没皮的朱天由也不禁有些伤感的神色:“可惜了我们绝冥窟的那些弟子,以后他们恐怕是再也吃不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了。”
此行绝冥窟的弟子在枯禾地宫之中的确是死伤了许多,再加上宗门里本来弟子就是稀有生物,如今也能够算是死伤惨重了。
朱天由不禁抹了抹自己的鼻子道:“说来真是伤感,这次回去又不知道师兄会怎么责骂我,唉.真是师门不幸啊师门不幸。”
他前后态度变化之快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先前还沉浸在一片做菜的喜悦之中,顷刻之间便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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