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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西,陈氏的妹夫方辰良提着一副猪脚过来了。陈氏不推辞,冷着脸接过了,让蔡老头和他聊着,自己提着猪脚便进了灶间。
饭已经烧好,飘出一股饭香味,鸡也在锅上炖着。
许氏见着那副猪脚,便问,“娘,这是姨父送来的?”
陈氏点点头,将猪脚用绳子扎好,放进木盆子里又用一块布盖上,“今儿炖了鸡,猪肘子腌了过两日吃。别一下全给吃个透。”
“娘,待会儿吃过晚饭,我来腌吧。”李氏因着刚才杀鸡自己没出上力,心里头有些愧意,这会儿便想做些什么。
“成。”
许氏见李氏讨巧卖乖的模样,见不惯,又开始酸起来,“这轻巧的活倒是抢着做,眼力劲儿真是好得很。”
李氏听了她这一番话,端着木盆子动作一僵,最后也未理她。
许氏见李氏总是这幅爱理不理的模样,“嘁”了一声,也不再理她,转过头带着笑便和陈氏唠嗑,“娘,你说姨父怎么那么大方,啥好东西都舍得送人家。自己个儿就不吃了?”
陈氏叹了一声,“他要是能多想些自己家里人,如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越过越苦。”
许氏也跟着叹了一声,“是啊,可苦了姨母了。”
陈氏的娘家以前在陈家村也算数得上,陈氏的爹在村子里说话也是有分量的,可偏偏没有儿子,只生了两个女儿,一个便是大女儿陈来娣,还有一个小女儿陈招娣。这没有儿子传宗接代可不是件小事,思虑了良久,陈氏的爹决定小女儿留家里头招婿,大女儿嫁出去。
又考虑着,自己年纪大过世了无人帮衬自己小女儿,便不肯将大女儿嫁远,瞧着蔡得福虽是外村迁来的,可家里家境不错,人也是老实能干的,就让陈来娣嫁过去了。
后来家里头起青砖瓦房,便叫了会砌墙的师傅。方辰良那会儿还是跟着师父学瓦匠活儿的愣头青,是什么世故也不懂,一顿能吃三碗饭,做活也舍得花力气,陈氏的爹一眼便瞧上了,觉得这小伙儿不错。旁敲侧击的问清了方辰良家里头的事。
听他说自己家里头兄弟多,他爹娘无奈,只能将他送出来跟师父做学徒,没工钱拿,只盼能吃顿饱的,陈氏的爹便动了心思。
某一日,陈氏的爹特意留了方辰良和他师父一道喝酒,委婉地提了自己的想法,问方辰良是否愿意做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一做,这可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方辰良自然知道这一点,当场就拒绝了。可方辰良的师父倒是替他留了心,让他回去跟自己爹娘商量商量,家里头都饭吃不饱,哪有闲钱给他娶媳妇。
方辰良听了师父的话,觉得是这个理,回去便和自己的爹娘说了一下。方辰良的爹娘默了一会儿,瞧了泥垒的屋子,草做的屋顶,点了头,让他做上门女婿去。
这下陈氏的爹便了了一桩心事,心里头一高兴,给了方辰良一家一贯铜钱,也不让他与自己家里断了关系。择了个好日子,方辰良便到了陈氏的娘家,住进了新盖的青砖大瓦房,做起了上门女婿。
先初方辰良是好的,做事勤快,对陈氏的爹娘恭谨,对陈氏的妹妹陈招娣也不错,可后来不知怎的,脾气越来越古怪,花钱也大手大脚,对着陈招娣是三天两头发火。陈招娣性子跟陈来娣可不一样,性子软,耳根子更软。方辰良说几句好话,陈招娣便也不往心里头去了。
陈招娣先后生了两个女儿,皆姓了陈,方辰良倒是无所谓的,最后生了一个宝贝儿子,也是姓陈,方辰良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了。
陈氏的爹娘在世的时候,方辰良是不敢有动作的,可是自他们一过世,是立刻上了里长家里要给儿子改姓。里长是不应的,这哪个是外人,哪个是自己人,里长自然是清楚的。可架不住方辰良日日来闹,最后放下了狠话,若是陈招娣亲自来说要给儿子改姓,他不说二话,立即就改。
过了几天,陈招娣还真就拉着几岁的儿子去了里长家里头,让里长把她儿子的姓改成方。这下里长不说话了,心里头是恨铁不成钢,也埋怨这老陈怎么没把大闺女留家里头,大闺女才是能当家作主的。
为了这事儿,陈氏也和方辰良闹过好几次,方辰良的兄弟多,陈氏也不敢跟他们动手,见着自己的妹妹都乐意把自己孩子的姓改成方了,她这个已经嫁出去的女儿还强出个什么头。
虽然最后两家是闹了别扭好几年,可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陈招娣闲的时候总是要来探探陈氏,陈氏心里的别扭才解开了一些,虽然对方辰良瞧着不顺眼,可毕竟事情已是这样了,日子还得照样过。
陈氏炒完韭菜鸡蛋,院子里头便传来了热闹的声音,是陈华平、陈栋梁,还有蔡得财,并着陈晓容的丈夫王海邑。
许氏听着声响,拍了拍身上的灰,便满含笑意地道,“娘,我出去迎迎他们。”
陈氏本想着自己出去的,让许氏炒菜,见她这般说了,只能由着她去了。许氏的心思,陈氏也能猜出一二分来。
这几个人皆不是空着手来的,要么带了酒,要么带了熟食。许氏提溜着菜,笑得是开心异常,“娘,栋梁真是个实诚的,拿了这么一大块猪腿肉呢。”
陈氏觑了她一眼,“他帮了咱这么大忙,你怎么好意思收。”
许氏丝毫不在意,“我可是推拒了,他不肯,非让咱收着呢。”
陈氏瞧了一眼那猪肉斤两不少,收下实在是过意不去,“待会他走的时候,让他捎上,这可不能收。”
许氏心下有些不舍,可见着自己的婆婆态度坚决,无奈应了。
人齐了,陈氏赶紧端菜上桌,招呼着他们下桌。
这人多,一张桌子瞧着还坐不下,陈氏想着,让泽浩别上桌了。可许氏不应,拉着泽浩就往大堂里推。众人见了泽浩站在大堂,忙招呼着,“泽浩,来,坐这儿,你以后可是秀才,也让我们沾沾喜气。”
许氏听了这话,心里头美得不行,“栋梁,可承你吉言了,以后我家泽浩考上了秀才,定是不会忘了你们的恩的。”
添了张凳子,泽浩也入座了,刚坐稳,隔壁的张大江端着一碗红烧的猫鱼来了。
蔡老头打趣道,“大江来了啊,可是闻着酒味来的啊?”
张大江“呵呵”一笑,“这哪能,我是给婶子赔罪来了,我家婆娘手贱得很,割了你家的菜,被我骂了一顿,婶子可不要见怪。”
“你打她做什么?割就割了,又不值什么钱,她要割,跟你婶子说就成。”
张大江听了他这话,附和着点头,只是眼睛盯着酒,站着不走了。蔡老头赶紧地让他入座,让陈氏再拿副碗筷来,张大江便也不客气了。
饭桌上,蔡老头颇为兴奋,连带着蔡友根这次也话多了起来。
“华平啊,你是没看到那场面,得财还没进衙门里头,那腿就软了,是我一路拖着进去的,瞧他那点出息,哈哈……”
蔡得财抿了一口酒,憨憨地笑,“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样的场面,县老爷长啥样我都没敢瞧。”
众人听了,均是哈哈一笑。
“蔡叔,我听说陈三可是一路趴在牛车上回来的,屁股是开了花。”
蔡老头哈哈一笑,“那可不,陈三那小子霉着呢,田天良也是个黑心的,临了反咬了一口陈三,说是陈三偷了他家的牛,然后嫁祸给了我老蔡家,陈三当时脸都黑了,你们可没见着陈三那会儿的胆子,那叫一个大啊,当场就跟田天良吵得个天翻地覆,把当时做的龌龊事是说了个一清二楚。田天良是不认也得认了,当场陈三就被打了二十个板子。田天良那个黑心的,被打了四十个板子!”
“蔡叔可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蔡老头听着心里舒坦,又干了一碗酒。
灶间里,陈氏舀了一海碗鸡汤,放了好些鸡肉,递给了惠娘,“惠娘,你端去给隔壁的瞎婆子。”
惠娘一听,朝陈氏望了一眼,陈氏的神色正常,没像说胡话。陈氏瞧着她不动,又说了一遍。
惠娘这才相信这两家的疙瘩是要解开了。端着一碗鸡汤,惠娘打算从前院过去,陈氏却吩咐她走后院那个偏门。
这个偏门打开便是二叔婆家的房子,走几步便到了,可自从两家闹僵以后,这个门便一直未打开过,惠娘从偏门过去,脚步也轻快起来。
二叔婆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大堂里头,似是在等二叔公回家,惠娘一瞬间颇为心酸。
“二叔婆,吃晚饭了吗?”
二叔婆听了声音,抬起头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才道,“是惠娘来了啊?坐吧,家里头也没东西招待你。”
“不用招待,我祖母让我给你送碗鸡汤来,你趁热吃吧。二叔公有的吃,不用给他留。”
“你祖母让你送的?”
“是啊,我祖母亲自盛的,挑地都是好咬的肉。”
二叔婆听了此话,似是有泪下来了,用袖子擦了眼睛,“真是难为大嫂了。”
惠娘见着这二叔婆又流泪了,心下有些着急起来,这眼睛都哭瞎了,怎么还不受教训,遇了事还是哭,“二叔婆,你可不能哭了,当心眼睛。家里头有些忙,我先回了,二叔婆以后要是没事,上我家玩,祖母在家有时也是无趣呢。”
二叔婆应着,站起身送惠娘出了院子。
回到灶间,见陈氏给泽文盛了饭,让李氏看着他吃饭。见到惠娘空着手回来了,便知隔壁的瞎婆子承了她的意,心里也松快了。
瞧着许氏破天荒地没在灶间大口大口地吃饭,惠娘倒是有些疑惑,泽文道,“伯娘给堂姐送饭去了。”
听了此话,惠娘一愣,许氏何时这般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