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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老爷的脸变了色,他刚要发作,没想到看似无所谓的十四姨大大方方站起来说:
“老爷、夫人还有姐姐们,唱戏是我的拿手好戏,早就应该给姐姐们表演解解闷,今天六姐姐即说了,我就唱一段。”
十四姨真的是光芒四射,就算她现在穿的是家常小中衣,却也如邻家女孩儿一般俏皮又可爱,她用双手拎了拎衣角说:“这身衣服我真的唱不出来,既然大家想要助兴高兴,我就认真一些,我去换换衣服去。”
“不用,随便唱两句就好。”老爷冷着脸说。
“老—爷。”十四姨拉长了声音说:“既然大家高兴,我就认真一点,以前我给别人唱的时候不也是唱吗?再说了,这么长时间不唱了,还真有些失落,我想好好唱唱。”
“既然妹妹如此说了,老爷你就成全她吧,当初老太太过寿的时候,她没有被请来,我们也都没见识过她的歌舞技艺,让我们大开眼界怎么样?”夫人笑呵呵地说。
“好。”十四姨冲夫人点了点头,领着丫环下去换衣服去了。
在等她的时间里,老爷一直黑着脸,他四下打量了一下,目光集中在六姨太身上,把六姨太吓得躲到九姨太身后。
十四姨来了,虽然没有上妆,但她穿了一身戏服,是一件大红的斗篷一样的大氅,手里还拿了一把扇子。
十四姨笑说:“唱戏的几乎天天要练嗓,但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许差强人意呢,夫人和姐姐们原谅我呀。
十四姨清了清嗓子,很快婉转优美的唱腔就传了出来,她的一招一式做得非常到位,水袖甩得令人眼花缭乱,声音高吭而清晰,眼眸之中温柔似水,别说老爷了,就算是在座的女眷也都被她而吸引。
她表情上又不卑不亢,一个令人爱怜的小女子形象完美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好多人开始都抱着看热闹的心,但很快就被她美妙的歌喉打动了,不愧是当家花旦,做功唱功都是一流的。
她唱完了,大家一齐鼓掌,连十三姨都惊叹她的才艺。
老爷开始的时候一直在生气,但看十四姨舞动起来后,完全沉寂其中,跟着十四姨摇头晃脑,好像他也进入到了戏曲中。
夫人心中喑喑叫好,这个妖精一样的十四姨,还真的不能小瞧,几乎快成了全能。
十三姨的心情最为复杂,虽然她们都是戏子,但完全不是一种风格,十三姨以唱小曲为主,但原来的荣光都是她的,现在,连这一点光芒也被十四姨剥夺了,她心里是又气又恨还很无奈。
十三姨自从有了孩子后,身材就发福了,现在又怀着身孕,以往她几乎就是用美妙的舞蹈征服的老爷,现在完全使不上力了。
老爷拍着手说:“真是美妙极了,这样的演绎能红透大江南北。”
十四姨笑说:“总也不练了,都有些生疏呢。”
“你还喜欢吗?”老爷问。
“当然,这是我最大的爱好。”
“那好,我让管家组建一只乐队陪你练唱,只为你的爱好。”
十四姨害羞了,说:“老爷,别把精力用在这上面了,我只是喜欢玩而已。”
老爷摇了摇头说:“不,就这么定了,你一天天的在家也没什么事,不如把这个爱好坚持下去,这也算是有个事做了,要不白天太长了。”
十四姨羞人答答地点头算是答应了。
其他几个姨太太酸溜溜的,她们不仅白天太漫长了,黑夜更漫长。
“那我呢?”十三姨是这里面最敢说话的人,她说:“我一直喜欢跳舞,虽然有过乐班子,但我怀孕生孩子他们就解散了,我现在也是无聊的很,我也想没事唱唱歌跳跳舞。”
“你?你现在什么身板?简直是胡闹!”老爷特别生气地说。
“你原来从不这样跟我说话,怎么她一来,你怎么看我都不顺眼了?”十三姨还在说。
老爷真生气了说:“你现在怀着身子,好好休养就好了,别想那些没用的,等生了孩子再说。”
说完搂着十四姨就要走。
十三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时不时地看向十四姨,十四姨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不急不缓地说:“老爷,你先别急,昨天十三姨在我面前哭了老半天,她说自己特别想与儿子在一起,尤其现在还怀着孩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夫人。
十四姨好像没看见一样说:“老爷,姐姐现在就想与小少爷在一起,虽然夫人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总归是太累了,两个孩子都交给夫人,夫人时间长了也会力不从心的,再说十三妹妹现在情着身子,心情也很重要,如果总是因为这样的事起冲突,也不是老爷与夫人愿意看到的。”
这完全是得罪夫人的话,十四姨不仅说了,而且说的理直气壮,这是要挑战夫人吗?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谁都不知道老爷应该怎么处理,连十三姨都傻了一般看着十四姨,她知道她答应自己了,但却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场合里,她刚才使眼色,是希望十四姨在没人的时候单独与老爷说。
“这个问题就不劳你过问了,这里面的人事太复杂,你新进府,又是个孩子,我就当你没说。”夫人脸色如水一般说。
“夫人。”十四姨款款下拜说:“十三妹妹因为孩子长期不在自己身边,情绪越来越差,这才发生昨天在饭桌上动人打架的事,如果再如此下去,类似的事还将发生,为了府里的安宁,夫人就把孩子交还回去,这样大家都安了心。”
“住嘴,越说越不像话了,这类事有你插嘴的份吗?”夫人声音提高了八度。
大家都在观望老爷,这是他裁决的时刻,也是他照顾夫人的权威还是听信十四姨的关键时刻。
“老爷,”十四姨突然之间就落泪了,她说:“我在戏班的时候,听原来的姐姐们说,有一种药是专门不能怀孕的,我今天一定要回戏班弄一些回来,不然,如果我生了孩子,尤其是男孩,是不是也要母子分离?那样还不如不要的好。”
其实府里的女人们喜欢看热闹不假,但要是自己怀孕了却要把孩子交给夫人,她们没一个愿意的,尤其是九姨太,虽然她背后有娘娘撑腰,但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件事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所以,十四姨哭的时候,她的眼圈也红了。
“你放心吧,你要是有了孩子就自己抚养,当初小十三是因为身体太弱,现在她又有了身孕,怎么能照顾的好?”
“孩子不在她身边,她的心情会更糟。”十四姨哭着说。
“好,我也早就想把孩子交给她了,原本想的是她生下这个孩子后再给,既然她因为这个心情都不好,不如现在就交给她吧,夫人,你代两个孩子太辛苦了,从现在起,你天天照顾小少爷就好了。”
夫人有一点做得最到位,就是听老爷的话,看老爷如此说,她没有一点反驳,反而说:“谢谢老爷替我们姐妹着想。”
说完就吩咐奶妈,把小十三的孩子送回府里,而且当着老爷的面,还又送给她一个奶妈。
老爷看问题都解决了,就拉着十四姨要往回走,忽然,夫人叫住老爷说:“老爷,你留一下,我有几件重要的事与你商量。”
老爷万般无奈,只好冲十四姨摆了摆手。
屋子里的人都往外走,大家都明白了,十四姨现在是绝对的权威,连夫人也不行。
黄小仙完全懵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与人示好的十四姨今天却为她的死敌十三姨说话,而且挑战的人还是夫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她要开始发威了吗?
想着重重的心事,正要往外走,十四姨拉住她说:“我们好好在一起说说话可好?”
黄小仙怎么能不答应,就点头说好。
十四姨的容貌越来越让黄小仙困惑,这个人一定是自己熟悉的人,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现在算一下,时间也不算短了,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如果自己真的认识她,会在什么地方?原来的现实社会吗?如果那样,她一定也是穿越过来的。
黄小仙有一点特别的不明白,十四姨就站在自己面前,但自己还是想不起来她是谁?一般来说,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是恍然大悟的时候。
十四姨好像看出了她心里所想,笑说:“别想了,我在好多家都唱过戏,你见过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我还记得你就不容易了,我见的人多了去了。”
“你觉得我眼熟吗?”
“有点。”
十四姨很显然不喜欢这个话题,黄小仙也不想追问下去。
黄小仙问她习惯白府的生活吗?她说到什么地方自己都会适应的,这些年习惯了。
黄小仙还想问什么,她突然特别感兴趣地说:“我怎么听说你进出皇宫特别容易,你能不能带我进去一次,只一次就行。”
黄小仙摇头说:“这个可不行。”黄小仙想起自己当初特别想进皇宫的情景,也非常理解她的心情,但皇宫好进吗?如果没有机缘巧合怕是一辈子都进不去。
“我听说过一阵子你又要进宫,我一定跟老爷说哪怕是做您的丫环,我也要进宫,好妹妹,就让我去吧。”
黄小仙慌忙说:“你可别乱了辈份,你可是我的姨娘。”
“不管是什么,皇宫我是去定了,求您成全。”十四姨刚才还在老爷面前哭呢,现在一脸的娇笑,黄小仙想,不愧是个演员,情绪转换得丝毫没有章法,而且比翻书还快。
黄小仙笑了笑,她再次进宫是怎样的风险,她自己也说不好,面对十四姨的请求,她只是笑了笑,并没当真。
见十四姨纠缠不休,只好退一步说:“你要是真想去,回老爷就是,只要老爷让你进,我也拦不住。”
十四姨高兴了,说:“他肯定会让我去的。”
黄小仙看她的样子,不像是一个姨娘,而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任性孩子,黄小仙不知道在这么大的事情上,老爷会不会答应她,但如果老爷事事都听她的,白府就离危险不远了。
黄小仙觉得十四姨比十三姨危险一万倍,谁都能看出她身上力量的强大,但只有老爷觉得她温柔单纯。
这天,黄小仙正在后院里给花花草草浇水,九少爷也身前身后忙乎着,虽然离进宫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但她却不想让九少爷跟着她一起不开心。
春月急急地跑上来来报说九姨太和十三姨太来了。
黄小仙没看见过她们俩在一起,然而她们却组团过来了。
九姨太与十四姨的关系最为亲密,因为孩子的事,十三姨与十四姨也显得比别人要好。
黄小仙赶紧扔下手里的活,洗了手,让丫环们倒了茶。
九姨太已然显怀了,身子好像有五、六个月的样子了。
“两位姨娘,你们怎么有功夫来我这里?”黄小仙热情招待她们说。
“还真有事,春月,你在门外把着,别让任何人靠近。”九姨太神色严肃地吩咐说。
春月赶紧答应了一句,拉着九少爷出去了。
黄小仙本能地认为与宫里有关,不然,九姨太是不会踏进她的门槛的。一般来说,她也算半个宫里代言人了。
果然,九姨太说:“前两天,娘娘托人送信来,说……”
说到这里就打住了。
黄小仙心里想,一定也不会是什么大事,不然,怎么可能让十三姨跟着呢?她的嘴有把门的吗?
“还是你说吧,我真的说不出口。”九姨太难为情地看着十三姨说。
“这有什么呢?姐姐,我觉得是好事呢,也是咱们白家的造化不是?”十三姨别有深意地看着黄小仙。
黄小仙尽管心里乱跳,但还是猜不出是什么事,就问:“有什么就直说吧,这样不是折磨人吗?”
“好,我说。”十三姨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说。
九姨太则好像与她无关一样,看起黄小仙屋内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