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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
破旧的房间中传出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芙宁娜趴在理查德的肩膀上放声大哭，似乎要把自己心里的所有委屈都宣泄出来。
“哎哎哎？”理查德面对这个样子的芙宁娜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双手悬浮在半空中无处安放，身体也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最后，他选择了轻轻拍了拍芙宁娜的背部。
“好了好了，水神大人。”
“你现在安全了，没事了。”
......
芙宁娜的哭喊持续了很久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理查德的衣服已经被她的眼泪打湿了大半，他轻轻拍着芙宁娜的背部，现在的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帮助芙宁娜疏解自己的情绪。
就像之前在芙宁娜的卧室中，芙宁娜安慰他一般。
“前辈......”卡罗尔担心地看着他怀里的蓝衣少女，“她没事吧？”
“没什么事情。”理查德看了看怀中的芙宁娜，“只是睡着了，应该是哭累了吧。”
“好了，准备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理查德轻轻转过身，把芙宁娜的双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肩部，他特意让芙宁娜的头避开了自己衣服被打湿的那一侧，然后轻轻把她背起，动作很小心，生怕惊醒了自己背上的少女。
“前辈，水神她这个样子......”
“你想说什么？”
“啊，不是，咱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卡罗尔慌忙摆了摆手，“咱只是觉得，水神好像和咱想的不太一样。”
“你是想说，芙宁娜身为水神，现在的表现却和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一样？”理查德问道。
“呃，应该是这种感觉吧，就觉得有些奇怪。”卡罗尔看了一眼他背上的女孩，“神明也会表现成这个样子吗？”
“谁知道呢。”理查德摇了摇头说道，“没准神明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万能也说不准。”
“但是不管怎么样。”理查德又想起来之前芙宁娜努力的样子，“她在我的心里确实是一个好神明。”
“一直都是。”
“......”
“好了，我们走吧，卡罗尔。”理查德对着卡罗尔说道，“枫丹现在的天气不怎么好，能够早一点到旅店是最好的。”
————
“哒，哒，哒。”
理查德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他们回旅馆的途中天上开始下起了暴雨，枫丹的天气很奇怪，已经连续下了三天暴雨了。
理查德背着芙宁娜，在卡罗尔的领头下在灰河中缓缓前行着，虽然他们的身上披着雨衣，但是暴雨还是打湿了他们的脸庞和衣服，靴子踩踏在已经积水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芙宁娜睡得很沉，在这种时候都没有被暴雨惊醒，只不过她做的梦似乎很不好，由于靠得很近，理查德能够听清楚她说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芙宁娜一边抽泣着一边呢喃道，“是我太没用了，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神明。”
“对不起......”
“谁来帮帮我，谁来......”
“......”
她喃喃自语的梦话的声音很细微，但是却被背着她的理查德清晰地听到了耳中，理查德的身体顿了顿，随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前辈......”卡罗尔担心地看着理查德，“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卡罗尔。”理查德摇了摇头，他的眼中透露出不知名的色彩。
“我们先回去吧，一切等到芙宁娜醒了再说。”
————
“芙宁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即将抓捕灰之怪盗团的时候，豪华的展厅内，戴着猎鹿帽的青年冷不丁朝着身旁的少女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啊？什么问题？”芙宁娜看到自家这个不正经的侦探难得露出了这么认真的表情，不由得心中有些慌张。
“你觉得什么样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正义？”
“啊？”芙宁娜被他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发懵，“怎，怎么了理查德？为什么你要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因为我现在对这个问题产生了疑惑。”理查德说道，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莫名的神色，“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所干的事情很矛盾......呃，我就拿那些喜欢劫富济贫的怪盗来举例子？”
“那些怪盗虽然说干的事情确实是义举，我也不算很反对，但是我始终觉得，这样子是不行的，这种方法根本没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而且会让他们站在执法人员的对立面。”
【是的，就像我之前和卡罗尔说的那样——】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这种方法都是错的，但是现在，我感觉有些迷茫了。”
理查德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地狱一般的工厂，那个里面充满绝望的工人。
不由得又想起了孤儿院中那些小孩的样子。
不由得又想起了卡列琳娜那封信件。
他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卡列琳娜要让他去惩戒尤尼尔了。
【但是，如果说程序正义真的没有办法降临的时候，正义来不及到达的时候——】
“如果他们不那么做的话，那那些小孩确实就会被饿死，冷死，病死。”
“他们确实就没有办法生存，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指责他们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的事情。”理查德情绪有些激动，“如果说我抓捕了那些怪盗的话，那些小孩那些穷人怎么办，我又是不是间接剥夺了那些人生存的权力？”
“包括这个尤尼尔，如果他真的已经到达了如同预告信所说的那个样子，如果他真的是那个样子的话——”
【是的，我很清楚，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就是一个恶魔，一个无恶不作的人渣】
【但是，如果我这样做的话，我真的要以自己的方式去惩戒尤尼尔的话，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卡罗尔？】
“我现在感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都是对但是又不对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做了，我——”
“理查德......”芙宁娜看着面前迷茫的青年，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问的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啊？”
“啊？什，什么？”理查德看着面前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的少女。
“你其实是想说关于安德森·布雷切尔的那件事吧？”芙宁娜笑着回答道，“真是的，明明之前是某个人在安慰我，现在怎么感觉你反而绕进去了。”
由于芙宁娜不知道理查德当怪盗的事情，所以她误以为理查德还在对两个月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你的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很简单，不管说是像安德森那种情况，还是说怪盗的那种情况。”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芙宁娜笑着看着理查德，“我们一起努力不就可以了？”
“咳咳咳，怎么说呢，虽然说本神明是正义之神，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芙宁娜轻轻咳嗽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虽然说我很厉害，但是枫丹确实还是有一些不够完美的地方。”芙宁娜说道，“这些不完美的地方需要你，我一起努力才能够解决。”
“在原地迷茫的话可是永远都找不到方向的哦，三流侦探。”
“芙宁娜......”
芙宁娜不知道的是，在拥有魔术师视觉的理查德的眼中，此时的她散发着理查德无法形容的色彩，这种色彩很漂亮很真挚，以至于理查德一时间都看入迷了。
【是这样啊，比起纠结谁对谁错，比起纠结真正的正义是怎样的这种问题......】
【不如努力去改变这样的情况，把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最好，原地迷茫是找不到方向的，是这样啊......】
“咳咳咳，你怎么还是这副表情啊，说话啊！”芙宁娜摇了摇身前发愣的理查德，“本，本神明为了解答你这个问题都已经承认自己有些地方做的不好了，你这个家伙还要怎么样啊？！”
“啊，我知道了。”理查德回过神来，随即笑了笑，恢复了以前那副不正经的样子，“那就谢谢伟大的水神大人替我解惑啦。”
“那就约好了，一起努力改变枫丹哦。”
“哼，你这个家伙，别拖我的后腿就行。”
“是是是~所以伟大的水神大人今天晚上抓怪盗行动我表现得好一些能不能给我减少点赔偿啊。”
“喂！理查德！”
————
【芙宁娜——】
理查德行走在雨水之中，他的背上背着那个娇小的蓝色身影。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没有必要自责的......】
【真的......】
【我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毕竟这是我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