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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水中我沐浴十月,心中藏有苍茫大海,怎奈却孤身拘泥于沟壑之间。
父亲突然从梦中惊醒伴随着一阵大喊坐了起来,把正在熟睡中的母亲吓了一跳,一时间还以为是有盗匪到家里来搞事情了。却发现黑夜中父亲一个人坐着,刚开始月色照在父亲的脸上虽然看不清却十分诡异。以为又像之前一样要出事儿了,但是很快就发现父亲其实是在大喘气,而且手也在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这才明白父亲可能是做恶梦了就伸出手把灯打开了:
“民丰,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做恶梦了?”
父亲用一种颤抖的声音回答母亲:
“张……张桦,你……你说,咱们家……那地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母亲被父亲的这句话说得背后也有些发凉,母亲虽然没有亲眼鉴证大院的建成,但是在相亲邻里闲言碎语也没少听说,加上那个迷信的奶奶之前也给母亲说过这些事情,这地底下的东西母亲多少还是知道点什么的。其实之前母亲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在大山上居住的人是不是挖田都能挖出点坟墓来,可是想起来现在自己的居住的地方地下就埋了那么多口棺材而且摆的形状听说还特别怪异。这最关键的是,焚烧那天更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哎呀,你想那么多干嘛。就算是有,当初不也都烧的干干净净的吗,现在地下就剩下碳了。哪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啊,就是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有好好休息,神经绷的太紧张了。反正你就趁着这几天病假好好休息休息。”
父亲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其实父亲是个念过书的人。他一直对奶奶那些迷信的理念嗤之以鼻,只是最近很多事情闹的他有些精神恍惚。可能中间父亲也有一段时间是有些动摇了自己的信念,但是后来他对迷信更是当做了邪教一般痛斥,可能是他真的相信科学,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
后来的半个夜晚父亲一直睡的很不踏实,这导致了母亲其实睡的也不是很踏实。就连我好像也睡的不舒服,半夜哭了好几次,不是因为想喝奶也不是因为尿床,就是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
父亲受的伤其实还是挺严重的,虽然没有皮肉骨头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内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厂里面也想让父亲在家静养一段时间。我随父亲,特别好动,要是歇在家里不管怎么样都得找找乐子,最起码也要找个人聊聊天下下棋。毕竟在母亲面前没法明目张胆的打牌,于是就去找村口的老村长下下棋,村子已经没有村长了。被分割成了西村跟东村,两个大队队长管着,西村队长是小爷爷,东村那个队长我到现在都叫不出名字。其他的堰村也都是这样,所有队长都归大村委管着。
老村长整日闲着没事干就在村口摆个棋,父亲下象棋还是有两把刷子我的棋就是他教的。母亲没有多去管他,这几天街上来了几个卖果苗的人,母亲想到街上去买一株白果树苗载在门口的小菜田里,这到了季节还能有点果子吃,这地方种水果也没人去打理,白果树比较好养活,平日里也不需要多去打理,母亲就上街去买了这么一株小果苗。
那个时候呢隔壁村有个卖花木的一家子,这家子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羁绊我数十年的一个家庭。母亲的树苗就是在他们家买的,那个时候比较便宜十块钱就买了回来,但是他们家的孩子已经能走路了虽然话说的还不溜,看起来应该比我当时是要大了一岁左右,母亲当时还戏称以后让两个孩子在一起快玩,不得不说她说的真的挺准的……
买了颗树苗回到村子看见父亲正在和老村长在棋盘上博弈,正打算大杀四方拼个你死我活。汗水都滴到棋盘上了,连母亲抱着我从他身边走过他都没发现,还是当时的我认出这人是我爹用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他才发现母亲在他身后。
“民丰,我买颗白果苗回去我种在门口了啊。”
父亲一心一意地看着棋盘,此时的他已经被村长逼进了死角,正在想方设法突出重围也就没想那么多:
“买就买了呗,你回去种完就做点饭菜给送来,我要变吃边跟这个狡猾的老头下棋。”
母亲听完盈盈一笑,抱着我就回家了。家里是农户出身,什么锄头镰刀啥的农具家里从来不会缺的,当时因为奶奶离开了母亲也无暇管着这些猪,就送到了大舅公那让他养着。母亲从猪圈里拿出了一根锄头,怎么说也是大山来的子女,种颗树在母亲的眼里轻而易举。她把我放在了一边随便给我拿了个玩具让我拿在手里玩。当时我的嘴应该还塞不下一个风车,母亲也就放心地把我仍在地上,地上是热的也不会着凉。农村人也不会管地上脏不脏,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要在一个黄瓜架子和一个番茄架子之间种一颗白果树也算不上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当时虽然已经入秋了但是天气还是有些热的,黄瓜藤和番茄藤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是不是割一下母亲的手臂加上炎热的天气,那些细小的伤口又痒又疼的。母亲种完树的时候手臂上至少有十几道那种浅浅的口子,沾到汗水那滋味可是酸爽得劲。
母亲撑着锄头站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想看看我在干嘛,却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风车还在原地,明明不会走路的我却消失不见了。就在这二十几分钟种树的时间里一个连走路都不会爬也费劲的小孩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母亲扔下了锄头赶紧开始找我,也开始慢慢地朝那些诡异的地方开始想,刚开始是觉得是不是地下的恶灵为了报复我们家把我给抓走了要断后还是啥的,可是很快母亲就听到了一阵不一样的声音。
这个声音来自于一个不该发出的地方,那是小菜田前面的一个小水沟。今天打水泵没有打水,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可能有流水声的,可是就是这么凑巧,从小水沟里传来了一阵阵有节奏的流水声。
母亲赶忙跑过去看了看,刚看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能想象一个连爬都不怎么能爬的小孩子在水沟里脸朝下,双手双脚还在做着游泳姿势的那种诡异的感觉吗。母亲刚开始愣在了原地,可是看见我就快游到水沟尽头就要到管子里去了就赶紧把我一把从水沟里抱了上来。
当时抱上来的时候,我的面色是铁青的,但是却没有溺水和缺氧的应该有的样子,甚至连哭声都没有,还是一副人畜无害地看了看母亲,还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这倒是让母亲一时间该着急还是该开心,拎起了锄头把我抱到了家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和开裆裤就放在了摇篮里,摇篮够高,母亲也觉得我这个“妖孽”应该是爬不出来的。于是就穿着了围裙,下楼做饭给那个还在厮杀的父亲。
当时还不流行电饭锅这回事儿,做饭要起灶生火在大锅里做饭,庆幸的是当时的大院有煤气灶的,烧菜啥的还是比较方便的。大约四十多分钟,饭菜就已经做完了,母亲上楼检查了一下我还在摇篮里就端着饭菜给父亲送了过去,发现父亲已经在吃老村长家的饭菜了。看来这老村长也是个象棋的迷弟,也让他老伴送饭过来。得亏父亲在村长媳妇儿的眼中是个好孩子,也给父亲准备了一份,不然估计父亲能把老村长的给吃了。
无奈母亲把饭菜递给了父亲,于是父亲从三菜一汤变成了五菜一汤,边下棋边鼓着嘴巴咀嚼着午餐,母亲没有把刚刚的事情告诉父亲。毕竟我没有出事儿,也无法打扰此时父亲下棋的兴致,于是母亲也回家吃午饭了。
在吃饭之前要想先喂奶,于是母亲就上楼准备给我喂奶,可是又一次,我这个“妖孽”又失踪了。而且这回并没有听见水声。母亲心想这下坏了,这出去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该带着一起出去了,这下也不知道去哪了可咋整。
母亲刚想出门找父亲帮忙的时候,听见了从厕所传出来的我的笑声,是一个婴儿愉悦的笑声。便转身走进了厕所,此时圆滚滚的我正在水盆里戏水,还好水不算多,脸也是朝上的。
就是,我的脸紫的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