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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香小姐舞到轻缓处,明眸善睐,柔情似水,时时回眸一笑,百媚丛生,更是荡人心魄。
韩信再也移不开目光,瞧得如痴如醉,只觉轻飘飘的,杳杳冥冥,好似到了仙宫中一般。那真叫一个,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浅香小姐身子转定,玉袖一收,一支舞结束了,香汗淋漓,细喘微微,微微而笑:“我好久没有跳过这支归去来兮舞了,不知道还能以飨嘉宾么?”
“真是,一曲红裳舞,此生看不足!”韩信意犹未尽,仍在迷醉之中。
“韩爷如此评价,真让小女子愧不敢当也。”
“自然当得,天下再没有比你好看的女子了,也没有比你这支舞更好看的舞蹈了,更别说是你跳的这支舞了!我以后天天都要看你跳舞!”韩信拉着她的手,情真意切。
“韩爷啊韩爷,你真的这么想么?”浅香小姐眼中闪着泪花,把他的这句话,当作是对自己的真情流露。
韩信心下一凛,立刻清醒了一点,是啊,现在二人倒像是掉进了蜜罐里,甜蜜的不得了,可是,世界始终存在对立转化的问题,苦尽甘来,甘尽苦来,以后又该怎么样呢?一时间不由得踟蹰起来。
浅香小姐看出了他的犹豫,笑容渐渐苦涩了,哽咽说:“我原本是一个烟花女子,也配不上韩爷……”
韩信摇摇头,忽然下定决心:“你,愿意跟我走么?”
浅香小姐怔怔瞧着他,确定他是认真的之后,扑在他怀中,喜极而泣:“我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我当然愿意……我什么都不管了,就跟着你……就算你是一团火,我也要当飞蛾。”
韩信也很感动,握着她的手说:“从今以后咱们浪迹天涯,就像一朵蒲公英,风把咱们吹到哪儿去,咱们就到哪儿去!”
浅香小姐很是开心,说:“这果然有些疯狂,我感觉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
“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一些,因为终有一天,你还是会失去它。就像你说的,人生好歹要醉一次,这一次咱们一起醉。”韩信感觉自己也是头脑发热,终于为感情冲动了一次。
浅香小姐深深点头,沉浸在极大的喜悦之中。
“可是,咱们有足够赎金为你赎身么?”韩信问出了一个现实性的问题。
浅香小姐从匣子中取出钥匙,打开自己的百宝箱,向他回答这个问题。
韩信还从没偷窥过她的百宝箱,一时间,眼中大冒金光,只见里面一捧一捧的珍珠玉器,惊得呆了:“你真是……比杜十娘都有钱啊!”心想,看样子以前跟她相好的公子哥个个都有钱,竟能送她这么多宝贝,不由得心里面酸溜溜的。
“谁是杜十娘?”
“她也是一个跟你差不多的烟花女子,她也有一个百宝箱……”
“好啊,原来你还跟其他烟花女子好过!她又是你的哪个相好?”浅香小姐撇着嘴,倒是先吃醋了。
韩信愕然,笑说:“我是那样的人么!是这样的,这个杜十娘呢,确实有一个相好,但不是我,是一个叫做李甲的家伙,本来他们男欢女爱,好得不得了,可是后来……”忽感觉不该跟她讲这个悲剧故事,惹她多想。
浅香小姐却追问:“后来怎样?”
韩信不得已,只得继续说:“后来呢,杜十娘为了考验李甲的真心,只说自己一无所有,没告诉他自己有这个百宝箱。然后这个李甲也是可恶,居然为了钱财,把杜十娘骗出去给卖掉了。杜十娘悲愤不已,把百宝箱都沉到河里去了,然后投河自尽了。”
浅香小姐长叹一声,说:“人间多是痴情女,最是薄情负心郎!”
韩信求生欲强烈,大呼说:“我不是李甲!”不说还好,一说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哼,说,你是不是为了我的百宝箱而来?”浅香小姐以手作刀,架在他脖子上说。
“哪里了,不过你的百宝箱放在这里不安全,不如交给我,我去外面找个地方藏起来,咱们改天再讨论赎身的事情……”韩信日常跟她耍嘴皮子。
浅香小姐不跟他说笑了,盯着一捧捧珠宝说:“我真是好傻,当初为什么要自愿卖身呢,现在呢,这些东西也只够赎身的了。”
“够啦,那太好了!”韩信说。
浅香小姐估摸着还有些盈余,于是从箱子中取出一只金钗戴着头上,一只玉佩挂在腰上,又放了几窜珠子在怀里,说:“好了,剩下的这些就用来赎身吧。”
韩信见她肯为自己抛弃一切,也是感动到不行,说:“我就知道,你也不是一个在乎身外之物的女子。”
“以前我在乎,可遇到了你,我就不在乎了。”浅香小姐认真说。
“我将军一定不会辜负你的!”韩信心中一片柔情。
于是,浅香小姐用珠宝赎了身。她当初自愿签订卖身契,红楼是白得了她这棵摇钱树,平时也算是好好供着她了。知道她是一个孤傲的人,也不敢过分为难,况且赎身的费用还有多余,也就放她走了。
二人拉着手走到外面,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转眼间,又来到当初看星星看月亮的小河边。
浅香小姐见水边牡丹花都开了,说:“恍恍惚惚,不知不觉,都已经是五月了。”
韩信应和说:“是啊,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嘛。”
浅香小姐坐在水边,伸手到河水中,去感受河水的清凉惬意,又说:“还是这一条河流,咱们这一次来,心情又不一样了。”
韩信哲学思维发作,说:“知道吗,这已经不是上次那条河流了。”
“怎么不是?你又胡说八道!”
“河流随着时间也是会变的,每天都不一样。就像一位哲人说的,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是这样么?”
“是啊。你想想,这条河流肯定跟上次有不一样的地方,上次不就没有牡丹花么?不光河流啊,咱们人也会变啊,咱们现在的心情可不就变了么?所以不是物是人非,是物非人也非!”
“不许你提‘物是人非’这个词,叫人忧伤,我不喜欢。”
“好好好,是在下错了。”韩信心想,女人果然最爱在细微之处较真。
“那你刚才是想说一个什么道理呢?”
“我是想说,今天的你已经不是昨天的你了,昨天的你更可爱一点……”
浅香小姐用粉拳落在他肩上,说:“你讨厌……”
韩信哎呀一声:“干嘛打我?”
“按你刚才的说法,我打的也是刚才的你,你要算账,也该找刚才的我算账,别找现在的我。”浅香小姐受他熏陶,哲学造诣越来越深了。
“不错,不错,学得真快,你可真是冰雪聪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