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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学堂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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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山位于关中与并州交界的地方,木师安与纪蕙兰从青龙山逃离到此,私定终身,结为连理,并决定终身隐居于此。隐遁山林的日子虽然过得有些清贫,但是夫妇二人琴箫合鸣,相濡以沫,朝夕不离,不慕人世间繁华,堪称一对天造地设的神仙眷侣。一年以后,纪蕙兰诞下两人的花下子,木师安为其取名为无悔,意在彰显两人伉俪情深,无怨无悔。

    为了消除外患,逐鹿中原,争夺天下,大秦皇帝符朗登基不久,便遍访大秦全境,久未觅得称心如意的良将贤相。秦国御史台御史邓匡明是并州人士,对木师安早有耳闻,遂向秦帝举荐木师安,称赞木师安有经天纬地之才。秦帝喜不自禁,欲效仿刘备三顾茅庐,以求得诸葛卧龙之才。于是,秦帝移驾明月山,亲自拜访木师安,表示授其高官厚禄,恳求他出山相助。木师安有点心动,但是未置可否,而纪蕙兰坚持己见,不愿出山。邓御史以其三寸不烂之舌,说得木师安蠢蠢欲动,木师安便怂恿纪蕙兰到繁华盛世的长安走一遭,日后再返回明月山。纪蕙兰半推半就,遂依从了木师安。

    木师安举家迁移到长安后,秦帝因其勇猛无敌,武艺过人,授予他虎贲军中郎将之职,与同为虎贲军中郎将的斛律建同袍共事。邓御史因举荐有功,秦帝擢升他为御史中丞。秦帝特意将长安太华门附近的一座恢弘宽敞的宅子赐给木师安,夫妇二人遂居住于此,一住就是十多年。夫妻二人恩爱如初,任然以师兄师妹相称。两年后,纪蕙兰产下次子木无愧。自此以后,秦帝重用木师安,令其东征西讨,南征北伐,壮大了大秦基业。秦帝因木师安智勇兼备,武艺超群,建立起累世功勋,升任他为正二品的靖国将军,又封他为荣武郡候,并为他大修府邸。

    纪蕙兰为了教导两子,可谓操碎了心,让木师安花费重金,专门聘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私塾老先生檀温。檀温出生于书香世家,祖辈檀弼曾担任过前朝太祖武皇帝的大将军王睿的主簿,专门负责大将军的文书工作。王睿伐吴时,檀弼跟随其左右。司马氏统一天下,檀弼沾上大将军的余光,成为司马家开国勋臣。从此,檀家子弟躺在祖辈的功劳簿上,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因为功勋子弟的缘故,檀温祖父檀贾年纪轻轻的时候,读了些许诗书,受到朝廷监察御史的举荐,太祖武皇帝亲自任命檀贾为长安县令。不久后,太祖武皇帝御龙归天,皇太子继位为新君。

    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檀贾担任长安县令十余年期间,贾皇后口衔天宪,独掌乾坤,白痴皇帝反受贾皇后操纵。由于司马氏宗室对贾皇后心怀不满,更有甚者觊觎神器,遂爆发了“八王之乱”。后来,五胡趁火打劫,狼烟四起,战火烧到中原和秦关,东都洛阳和西京长安相继被异族攻占。于是,晋室南渡,北方乱成一锅粥。

    谭贾带领檀家族人逃离长安,躲入蓝田县乡下,檀家家道由此衰落。到了父亲檀方出身后不久,檀家过上贫困交加的日子。檀方自幼学习诗书经文,年轻时满腹经纶,试图投靠割据一方的枭雄,却屡屡吃闭门羹。氐族人攻破长安,霸占关陇后,依旧崇尚武力,以图兼并天下。檀方多次投靠长安氐族人首领符宏,尝试重振祖先辉煌业绩,怎奈氐族人不修文化,将其拒之门外。自此,檀方灰心丧气,厌弃功名利禄,在蓝田乡下过着耕读诗书生活。檀方毕竟是见过过世面的人,哪怕忍饥挨饿,都不忘教孩子们读书习字。檀温是檀方长子,自幼沾染书香习气,爱好文学,文才在檀方诸子中拔得头筹。檀方对其寄予厚望,盼望明主重现,一统天下,并以文治天下,希望他在政治清明的朝廷中谋得一职,以告慰祖宗。只可惜,时运不济,依旧是沧海横流,割据势力靠拳头说话,列强混战不息。各方枭雄们对文士们嗤之以鼻,文士们空有一腔热血,却无用武之地。然而,檀温一直刻苦用功,废寝忘食,苦心钻研经典,待至十八岁时,已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檀温在及冠之年,循着先人的足迹,来到长安,依旧得不到符氏的留用。由于盘缠快要耗尽,檀温只得委身长安一官宦人家,为其子弟教书而糊口度日。一晃,三十多年的光阴逝去,檀温在其教书生涯期间更换了不少达官贵人。几年前,大司农兆敬得知檀温博学多闻,便施以重金,召其入府,为子孙们传道授业。

    由于兆敬的七八个孙子从小娇生惯养,其中多人不思向学,顽皮捣蛋,檀温每每以戒尺予以惩罚。可是,这些孙子们动辄则以恶语回击檀温。檀温念及这些小孩子们年幼无知,不懂事,只是施以戒尺责打,以儆效尤,没有向兆敬反应。但是,小孩子们跑到他们母亲面前哭闹,兆敬的几个儿媳妇们眼见娃儿双手被打得红肿,甚是愤怒,将兆敬辱骂一番,又跑到丈夫、公公面前状告檀温。檀温心生悲凉,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兆敬明白妇人们的心思,也知檀温为人耿直,遂没有理睬她们。然而,那些小孩子们秉性未改,檀温不堪凌辱,遂以年老体弱为由,辞职回到他在长安买的一处宅子里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木师安经过多方打听,才得知檀温是当世鸿儒,亲自前往檀府,聘请檀温。然而,檀温早已心灰意冷,不愿前往木府。木师安耗费心机,掷下重金,言辞谦卑恳切,这才打动了檀温,檀温遂重操旧业。纪蕙兰格外优待檀温,让其陪同他老伴住在木府,准许他们随时回家,并安排木府车驾专门接送他们。纪蕙兰还安排人手,专门在后花园中建造了一座学堂,檀温将此堂命名为清风堂。

    从木无愧六岁开始,檀先生主要教授木无悔、木无愧两人儒道两家经文,有时也教一些其他流派的著述。木无愧年幼时,对这些经文根本不懂,只是被檀先生硬逼着去死记硬背。年龄稍大后,木无愧对这些经文懵懵懂懂,还是难以理解其中的真谛。十几岁后,木无愧才能理解经文中的含义。记熟之后,木无愧还要接受檀先生抽查。若是抽查不过关,还要挨板子,当然纪蕙兰从不插手此事。木无愧虽然遭到檀先生责罚,但是从来不敢跟檀先生顶嘴,任其处罚。由于木无悔认真听话,檀先生教给他的东西往往烂熟于心,因而木无悔得到檀先生的认可。

    木师安为檀温怀才不遇而感到扼腕叹息,遂向秦帝举荐,推荐檀温担任博士一职。秦帝对檀温不甚了解,遂向群臣征求意见,群臣均无异议,唯有大司农兆敬强烈反对。兆敬对檀温舍弃兆家,投奔木家的行为怀恨在心,遂呲牙必报,诋毁檀温年老多病,旦夕将亡。于是,秦帝打消了聘用檀温的念头。

    木师安想到檀先生的遭遇,认为仅仅念些圣贤书没有多大用处,想把长子木无悔送到军中锻炼,以继承他的衣钵。但是,木师安又不想让木无悔远赴边关,正一筹莫展。由于禁军指挥副史斛律建曾是木师安的同袍,纪蕙兰提示木师安利用这层关系,木师安遂在木无悔15岁时,将其送入负责防守皇城的禁军之中。从此,这位老先生成为木无愧专用老师。

    木无愧15岁的一天早晨,还在呼呼大睡,檀先生怒而向纪蕙兰告状,纪蕙兰亲自跑到木无愧房间,喊醒木无愧。木无愧听到他娘的喊叫声,不敢耽搁,睡眼惺忪地从床上跳起来。他迅速扯上衣服,连忙开门。纪蕙兰怒气冲冲地训斥道:“无愧,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懒觉,到先生那里领板子去,休想吃早膳。”

    木无愧低着头,不敢吭声,只得硬着头皮,来到清风堂,接受檀先生的惩罚。木无愧一进学堂门口,只见檀先生端坐在讲台后椅子上,怒视着他。檀先生年近六旬,发须尽白,向来以严厉著称。木无愧心慌意乱地来到檀先生面前,檀先生呵斥道:“跪下。”

    木无愧自知难逃处罚,只得跪下来,檀先生手持戒尺,怒道:“伸出双手,吃为师二十板。”

    从六岁进入清风堂开始,木无愧的双手曾被檀先生责打过无数次,每次都是因为贪玩懈怠而遭处罚。至今,他看到檀先生手中挥舞的戒尺,双手不由自主地发抖。他怔怔地伸出双手,檀先生毫不留情地在其每只手掌上各责打10次。双掌被打得红肿,木无愧疼得直打哆嗦,事后时不时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紧接着,檀先生罚木无愧长跪,一直跪到上午开课之前。

    上午开课后,檀先生令木无愧起身,回到距离檀先生讲台三步之远的座位上,准备抽查木无愧前一天的功课。檀先生一本正经地道:“无愧,背诵《礼记》句子‘古之欲明明德天下者’之后的内容。”

    木无愧虽然贪玩,但是也花了些许功夫,记熟了这些内容。他摇头晃脑,当即背诵道:“古之欲明明德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者,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打住。”檀先生疾呼,木无愧遂停止背诵。

    檀先生严肃道:“你可知为师命你背诵此句的目的吗?”

    木无愧思虑片刻,方道:“先生之意是让学生修心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

    檀先生露出些许笑容,“你素好贪玩,不安此心,这就是为师令你背诵此句目的之所在。望你戒除懒惰之心,发愤图强,早日功成名就,以兼济天下之民。”

    “是,先生。”

    檀先生又抽查《周易》,遂道:“背诵《易经》第一卦象曰之后内容。”

    木无愧娓娓道来:“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在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矣……”

    木无愧欲继续背诵,檀先生急令道:“停止。”

    木无愧遂停止,檀先生正色道:“为师令你诵此句之目的何在?”

    木无愧躬身道:“先生是令徒儿自强不息,谦虚谨慎。”

    檀先生坐在椅子上,捋了捋斑白的胡须,露出欣慰的笑容:“无愧,看来你还是用了心。”

    木无愧点头道:“多谢先生夸赞。”

    紧接着,檀先生教木无愧《老子》。《老子》又称《道德经》,篇幅虽短,只有五千余言,但是言简意赅,晦涩难懂。木无愧饥肠辘辘,没有心思听檀先生讲解,好不容易熬到休息时间。纪蕙兰不忍心儿子忍饥挨饿,便吩咐木府丫鬟梅香,送来木无愧最爱吃的肉夹馍和小米粥。木无愧狼吞虎咽,噎着就喝小米粥,一会儿干完4个肉夹馍。

    时至下午,檀先生要求木无愧朗诵上午学过的内容,木无愧只得照办,怎奈夏日天气炎热,室内无风,一会儿就浑身冒汗。屋外传来蝉鸣鸟叫声,令人神思懈怠,木无愧耐不住性子,不时偷偷扫视周围,檀先生依旧端坐在椅子上翻阅竹简。木无愧无意间瞧见珑佳公主兴冲冲地来到清风堂门口,顿时大吃一惊,担心檀先生归罪与他,不敢回应珑佳公主,立即回过头来,装作专心致志地读书。此前,珑佳公主曾多次造访木府,但没有擅闯清风堂。

    珑佳公主视檀先生为无物,进门便喊:“无愧,本公主要送你好东西。”

    珑佳公主大步流星地直接来到木无愧跟前。檀先生曾从远处多次瞧见珑佳公主,没想到她越来越造次,公然扰乱课堂,一时恼怒于心,想斥走珑佳公主。可是,珑佳公主是大秦当朝皇帝和司马皇后的爱女,万一珑佳公主使起小孩子的脾气,到皇帝或皇后面前诬告自己,不仅自己遭殃,反而连累家人。檀先生不得不三思而行,继而心生恐惧,跪在珑佳公主面前,恭敬道:“老朽拜见公主殿下。”

    珑佳公主不理睬檀先生,檀先生也不敢起身。珑佳公主绽出春花一笑:“无愧,别装了,你早就看到本公主,还在念什么破书。”

    木无愧心头一惊,笑道:“公主殿下给小的带来什么?”

    “去本公主府上一探便知。”

    木无愧见檀先生老态龙钟的模样,却如此虔诚地跪在珑佳公主面前,于心不忍,还没得到珑佳公主的许可,径直去扶檀先生,又温言道:“先生请起。”

    珑佳公主一怔:“理他干嘛?”

    没有得到珑佳公主的准许,檀先生不敢擅自起身。木无愧遂笑道:“殿下,让先生起身吧。”

    珑佳公主瞟了檀先生一眼,面露不喜之色,但看在木无愧的面子上,不悦道:“起来吧。”

    檀先生这才缓缓起身,恭敬地站在一边,不敢吭声。珑佳公主顺势拉住木无愧的手,笑道:“无愧,到本公主府上去。”

    木无愧虽然想去,但怕檀先生责怪,面露为难之色,轻声道:“小的还要温习功课。”

    “读什么破书?想做大官,本公主让父皇给你封一个。”珑佳公主秀眉一挑,发现木无愧手掌有些红肿,便仔细打量,惊叫道,“你的手怎么啦?”

    檀先生深知木无愧是珑佳公主最要好的玩伴,浑身冷汗涔涔,惧怕木无愧道出实情,以至于珑佳公主迁怒自己。

    木无愧淡然笑道:“小的早晨心急,想喝一碗小米粥,没在意小米粥太烫,以至于粥洒在手上,把手烫成这样。”

    檀先生捏了一把汗,见木无愧没有供出自己,心里舒坦多了,又想起兆敬的那些孙辈们的恶行,与此徒相比,简直是云壤之别。

    珑佳公主有些狐疑:“你小子向来机灵,怎么会烫伤自己,再说你娘也不会让你喝这么烫的热粥。是不是这位老家伙打了你?从实招来,否则本公主对你不客气。”

    毕竟纸包不住火,檀先生开始忐忑不安。木无愧见瞒不住这位刁蛮公主,只得陪着笑脸道:“这跟先生无关。公主殿下您是知道的,小的一向懒散惯了,早晨爱贪睡,误了晨读时辰。我娘对我管教甚严,先生是按照我娘的要求来责罚我。”

    珑佳公主冷哼一声:“怎么又是你娘!”

    木无愧呵呵笑道:“我娘也是恨铁不成钢嘛。”

    珑佳公主素来敬重纪蕙兰,自然不会责备纪蕙兰,遂恶狠狠地瞪了檀先生一眼,檀先生立马垂下双目。珑佳公主怒道:“老东西,给本公主听清楚,无愧是本公主最好的朋友,以后再敢毒打无愧,休怪本公主不客气。”

    檀先生早已吓得魂不守舍,不由自主地跪下去,额头触地地板。若是地上能有一坑,巴不得马上钻进去。

    木无愧赶紧求情道:“先生这么一大把年纪,可经受不了公主殿下的惊吓。此事不能怪先生,殿下若要怪罪的话,请责罚小人。”

    珑佳公主睥睨了檀先生一眼,又将目光移向木无愧,不爽道:“你就是心软,本公主懒得跟你闲扯,到我府上去。”

    檀先生着实吓得不轻,浑身又冒冷汗,脸色一片苍白。木无愧扶起檀先生,迟疑了一下,又望着檀先生:“先生……”

    檀先生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去吧。”

    木无愧喜道:“多谢先生。”

    珑佳公主略带怒气道:“别跟他啰嗦,听本公主的就行。”

    你小子就是事多。”珑佳公主有些生气,拉住木无愧的手往外跑。

    珑佳公主两位贴身侍女香秀、兰芷在清风堂外等候珑佳公主,见到公主后,遂同她一起离去。木府丫鬟梅红将珑佳公主驾临木府之事告知纪蕙兰,纪蕙兰匆匆赶来,正好在后花园长廊里撞见珑佳公主和木无愧。纪蕙兰躬身道:“臣妇见过公主殿下。”

    珑佳公主回礼道:“紫萱见过尊夫人。”

    木无愧望着他娘,似笑非笑道:“娘,孩儿想去公主府。”

    纪蕙兰挑眉道:“先生允许你去么?”

    木无愧坦然答道:“先生已经同意了。娘若不信,可问公主殿下。”

    珑佳公主微微一笑:“夫人请放心,紫萱只是让无愧陪我到府里玩一会儿,傍晚时我定会派人把无愧送回木府。”

    “既然如此,放心去便是。”纪蕙兰面无表情,又向木无愧作色道,“无愧,早去早回,晚上不可在外面逗留。”

    木无愧欣喜道:“孩儿多谢娘。”

    珑佳公主将木无愧拉进珑佳公主府专用的锦绣绫罗制成的双辕马车车篷里。两人并排坐在车棚里面金丝软椅上,原本坐在珑佳公主两旁的香秀和兰芷只得坐在车棚里两个备用的小木凳子上。车夫片刻不敢耽误,快马加鞭,兼程赶往公主府。

    珑佳公主府与木府同在长安城内太华门附近,两府仅相距5里左右。两年前,珑佳公主以培养独立自主的能力为由,强烈请求秦帝准许她单独开府。秦帝拗不过此爱女,遂满足了她的要求,同意她在及笄之年开府。秦帝本打算在宫城外星斗山附近为爱女敕造一座气势恢宏的豪华公主府。可是,珑佳公主珑佳公主以耗时过长为由,予以拒绝,又特意挑选了一座距离木府最近的老宅子,此宅曾是大秦犯事高官的府邸。秦帝处决了这名官员后,内务府收没此府,多年来一直闲置未用,里面杂草丛生,但是房屋仍然完好无损。秦帝认为利用此府可节省不少库银,遂欣然同意。内务府总管不敢懈怠,命人将这座宅子修葺一新,还派人种植了珑佳公主喜爱的奇花异草,直到珑佳公主满意为止。

    檀先生受此惊吓,在老伴的陪同下,正好在后花园看到赶来的纪蕙兰。纪蕙兰前来安慰檀先生,檀先生气喘吁吁地道:“老朽近来身体不适,请夫人准许老朽回府静养一段时日。”

    纪蕙兰沉思半晌,料想檀先生受到珑佳公主的斥责,情绪低落,不好挽留,遂柔声道:“想必老先生有些劳累,蕙兰马上安排马车送先生与夫人回府。”

    檀先生、檀夫人作揖道:“多谢夫人。”

    纪蕙兰想到木无愧表现不佳,请求檀先生给儿子作个评价,便和声道:“小儿近来表现如何?”

    檀先生叹了一口气道:“此子虽然聪明伶俐,但是不好风云,却好风月……”

    檀先生本想继续评价木无愧,但是怕引起纪蕙兰忧心忡忡,就此作罢。纪蕙兰凝神深思,满脸绷紧起来,一时竟无语。檀先生安慰道:“世子诚实敦厚,虚心向学,又在禁军中磨练,实为可造之材,将来定可光耀木氏门楣。”

    纪蕙兰悬在心中的疙瘩消退了一些,这才松了一口气,双颊也有了些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