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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是古代军事大家常用的冷招,可暗夜攻城却是冷招中的冷招。
别说教化未开的蛮夷,一开始就连参谋部的一班高参都一致反对。
其他料想不到的困难不提,单单夜盲症一条就让半数人无法参战,这还咋玩!
夜盲症俗称“雀蒙眼“,是现代医学术语,指在光线昏暗环境下或夜晚视物不清或完全看不见东西、行动困难的症状。
科学研究表明,该症状一般都是由于缺乏维生素A;传统中医学则认为主要为脾胃虚弱及命门火衰所致。
可霍大胆一意孤行要兵行险着,高参们调查研究一番以后竟然认同了这个作战方案,主要原因在于龙骑卫待遇好,军中伙食肉食多,得夜盲症的人非常少。
再者,出其不意,同样会给敌人带来极大的不适应从而造成混乱和麻烦,火中取栗,未尝不是一种探索和创新。
霍大胆粗中有细,龙骑卫也不是无的放矢,朔方城他们就多次演练过夜间攻城,并摸索出了不少新战法,现在正好拿出来在燕子城试刀。
虚连巴特做梦也想不到,龙骑卫成军之日起就已经惦记上他了,还特意为他准备了一道大餐。
天道轮回,往常视秋季到汉地打草谷为乐的休屠王庭,有一天竟然会成为被人掳掠的对象,看来老天爷还算是公平。
“南蛮子上来了,弓箭招呼!”
呼衍千户长发出一声怒吼。
城墙下火龙的照射范围内,出现缓缓移动披着毡衫的人形靶标,在四五十步的距离上停下来开始相互倚靠着列阵。
“放箭!”
“嘣!”
“嘣!”
“嘣!”
一阵密集的弓弦响动,城墙上飞下呼啸的箭雨,射在毡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虽然光线忽明忽暗不是太好,但目标大啊,控弦之族可不是浪得虚名,个个都堪称神射手,无一例外地都击中了眼前的目标。
“噗嗤!”
“噗嗤!”
“噗嗤!”
毡衫上塑满了密密麻麻微微颤动的箭矢,穿透毡衫,箭矢挟持的势能消耗殆尽,无法再前进一步射杀后面的敌人。
每个毡衫盾牌后面,两人一组,作战时好相互照应。
“哎哟,差点咬老子一口!”
“虎子,你小子想干嘛,不是说了还不到时候吗,你急个球啊!”
一个年长的老卒狠狠给年轻人一个窝脖说道:“蛮子歹毒,箭头都用马尿泡过,见血就会恶魔附体要了你的小命。”
虎子期期艾艾说道:“我不是想打开屁帘看看对面的动静嘛,俺再也不敢了。”
“再说箭头泡马尿谁不会呀,好像咱们也没多仁慈啊!”
“呵呵!”
黑暗中看不见老卒的脸庞,只觉得这家伙语气有点不善:“这是两码事,匈奴蛮子打草谷毁了我老家的小村庄,不少亲朋好友被掳掠,到现在生死不知,劳资这是复仇好不好,能一样吗!”
“臭小子,你还学会顶嘴了,回头让你嘚瑟,哼!”
“老大,您老人家消消气,一会多宰两个蛮子,我给你收拾耳朵。”
“哈哈,这还差不多嘛,以后跟老子多学点保命的招式,不然有再多的军功能顶个球用。”
…………
老卒所谓的恶魔附体就是破伤风之类的感染,在缺医少药的年代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虎子口中的屁帘就是毡衫上掏开的洞,毡片上面没有绞断,下面用细绳子拴上小木棍长过洞口横栓在外,箭矢射到上面就会被挡住。
“呜!”
“呜!”
“呜!”
说话间就听从脑瓜皮顶上呼啸而过无数火箭,划出一道道流星直奔城楼。
儿臂粗的床弩箭矢,捆绑着浸透火油掺杂了火硝硫磺之类的助燃物,深深扎根于木制的城楼之上,风助火势,呼啦啦燃烧起来。
不少匈奴蛮子拿着家什,奋不顾身地救火,城头上乱作一团。
“赶快躲一边掀帘子,看劳资咋收拾这些狗日滴!”
盾牌后面的强弩开始发威,箭似飞蝗扑向城头,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龙骑卫都是百里挑一的军中好手,弓弩骑射皆是他们的强项,虽说各个不能百步穿杨,但在四五十步的距离上绝对不会失手。
燃烧的城楼就像一把巨大的火炬,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城楼两边的匈奴士卒在火炬的照耀下无所遁迹,只要露出身躯,都成了龙骑卫的靶子,一波箭雨过去,纷纷中招哀嚎连连。
城楼被点燃,床弩兵完成既定任务,马上取消弩箭上捆绑的助燃物,调整方向,对准城门两边的城墙开始密集发射。
“邦!邦!邦!”
自上而下,城墙上钉满了儿臂粗的弩箭,形成一条攀援通道。
“弓弩手压制蛮子,突击队攻城!”
盾墙后面跃出无数矫健的身影,躬身向城墙下飞奔而去。
休屠王学汉人也只是学了点皮毛,燕子城竟然没有护城河,这倒是方便了攻城的勇士。
数百年的强盛使他们根本就疏于防守,守城战对这些狂妄骄横的家伙来说就是一个刚刚接触的全新课题,一时半会哪能做得到面面俱全。
城墙下零散的火堆没啥屁用,反而照亮了攀援的线路。
老远就见一群身手敏捷的汉子,灵巧地借助弩箭箭杆,就像猴子一样飞快地向上攀登,快速接近城头。
“南蛮子攻上来了,赶快扔石头!”
匈奴领队发现险情,大声疾呼,顾不上对射,纷纷抱起石块,抬起圆木砸向城墙外面。
“放弃盾牌,掩护突击队!”
噼里啪啦,盾墙跌倒,龙骑卫顾不得危险,纷纷抵近放箭,双方的伤亡急速增加。
突击队的勇士不时被砸落城下,守卫的匈奴人也中箭失去战斗力退出战场。
事发突然,匈奴人根本来不及准备火油、金汁之类的狠招,威慑最大的莫过于沉重的圆木,可这玩意体积大占地方,平常都堆放在里面的城墙下,日急慌忙能抬上来多少。
没经过这样的大场面,东城门坐镇指挥的呼衍千户长手忙脚乱,城头上也乱作一团。
伤员要及时运下去,石块圆木要及时搬上来,甬道发生了交通堵塞。
要命的是可恶的南蛮子在东城墙全面发起攻击,一千对一万根本罩不住啊!
集结在大十字的援军姗姗来迟,汉军已经付出惨重代价,从南段攻上城墙展开厮杀,城墙上已经布满的绳梯,眼见汉军源源不断爬上来站稳脚跟,逐渐向甬道攻击前进。
喊杀声震天,忽明忽暗的火光里,不时有倒霉蛋被砍落城墙下,半空发出凄绝望的呼号。
休屠王庭保卫战进入了最激烈的白热化阶段。
预知鹿死谁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