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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的战马猛然驻足,领头者突然发现黑暗中闪烁着许多散发出幽光大大小小眼睛,仔细一看,霍然是一排列队的汉骑,早已严阵以待凶神恶煞般挡住了去路。
“南蛮子!”
惊恐万分的领队发出歇斯底里的呼号,后面不明就里的随从已经跟了上来,聚集到了一起。
“快跑!”
领队再一次发出绝望的呐喊,可惜鲁阳已去挥戈乏术,即便是老天爷来也帮不了他们。
“嗖!”
“嗖!”
“嗖!”
三五十步的距离,正是便携式军弩最强劲的波及范围。
这些倒霉蛋遭遇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大汉精锐,伺候他们的便是精准到位的如蝗箭雨。
荒野里一片哀嚎惨叫随沙尘直冲云霄,汉军点亮他们自带的火把,纷纷下马上前补刀平息聒噪,割左耳收拢战马兵器等缴获,一套流程开展的行云流水分毫不乱。
对,你没看错,就是割耳朵,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一场血战下来,满身伤痕的勇士得胜归来,腰间挂着一串耳朵,谁的数量多谁就是最勇猛威武的英雄。
汉承秦制,军队的奖惩条例也大体雷同,尤其到了汉武帝时期国库丰盈,为了鼓励大汉将士奋勇杀敌,奖励幅度大幅提升。
国家规模的战争开始后,敌军首级经常成为军功的计量手段。秦汉时期有着以敌军首级作为核对军功的章制度。秦国商殃变法,重视军功,规定斩敌人首级一个,赏爵一级。强调军功的制度使民众全心投身于战争,从而造就了一支虎狼之师,奠定吞灭六国的基础。
汉朝之时,仍保留着以斩获敌人首级的多少作为军人论功行赏的凭据的制度。蔡琰《悲愤诗》中“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的诗句,是当时以人头炫耀战功的真实记录。
汉朝初年,以获首级数作为封候标准,霍去病初次上阵斩获二千二十八个首级,武帝却以二千五百户封他为冠军侯,是存了一些私心。
而著名的飞将军李广,虽然用兵如神,威镇匈奴,有着“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过阴山”的威名,但运气不佳,首级斩获始终不能达到封候的标准,徒然令后人感叹:“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这位易老的冯唐也跟首级公案有关连,汉文帝时,云中太守魏尚战功卓著,匈奴远避,但因报功时少报了6个首级,便被捕判刑。冯唐认为赏罚不公,遂向文帝直陈,文帝便派冯唐“持节”赦免魏尚。
后来苏轼在《密州出猎》时感叹:“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渴望能够为国立军功。
汉武帝之前的战争一直是割人头来认领军功的,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战争双方人数的上升,割人头已成为行军打仗的累赘,所以后来人们又陆续想到割鼻,手臂等,均操作麻烦,最后选择耳朵,这玩意不仅士兵携带方便,而且战场上操作简单。
【战国策】记载:秦人捐甲徒裎以趋敌,左挈人头,右挟生虏。
这句话可不是随便一个史学家胡乱编出来的,我们把这句话给简要叙述一下——
秦国军队作战的时候,秦国的士兵光着膀子拼了命地去砍杀敌军,他们在砍杀敌军的过程当中,他们左手往往拎着对方的人头,同时右手还夹着俘虏奋勇杀敌。
但是大家有没有发现,其实这种行为是有很大弊端的,就是古代的士兵一旦砍掉一个人或者砍掉两个人之后,就已经没办法作战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得抱着自己缴获的人头,不能被其他人抢去。
大家要知道一个人头可能就是十亩地一头牛,这是响当当的银钱啊,如果不要这些钱,保不齐还可以凭借着军功来不断的给自己升官加爵。
简而言之,只要自己有这些战利品,就能够保证自己未来一段时间风调雨顺。
可是如果你要是想抢我的战利品的话,那就没门了,而这种作战机制严重地影响了部队前进的速度。
如果说10万大军和10万大军之间的冲突,最开始的冲锋部队两边都是一万人,这边的1万人完美地收割了对方1万人之后,这一部分人是不会往前走的,他们都蹲在地上去割人头抢战功,那么后面的人呢,就极易发生踩踏事故。
所以古代的士兵也好将军也好,为了让行军速度加快,为了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消灭敌人,往往会采用这种方式:那就是割耳朵——
只需割左耳,战后上缴就可以论功行赏,这样的话直接揣在兜里面或串系在腰间,方便继续杀敌。
但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不容许你慢悠悠的收割军功,这种情况下怎么办呢?
不许割耳朵,也不许抢人头,只需要不间断的向前冲杀,后面会有监军,拿个小册子来记录谁特别勇敢谁胆怯,各杀敌几何,勇敢和胆怯者,往往会受到对应的奖励和惩罚。
在真实的历史战争当中,尤其是大规模战役,如果想着纯粹的用人头和耳朵来记录战功,还是有很多缺陷的。
但是大家千万不要怀疑古人的智慧,不要认为有缺陷就不能执行了,那有人说了我在战场上随便捡人头就行了呀,谁能够证明这个人头是我杀的?
没错,古代人想到了这一点,必须要有人证明这个人头是你杀的,怎么能够证明呢?
于是就出现了连坐制度。
什么叫连坐制度,10个人为一组,相互监督,这一组就是一个小团队,拿到的人头最终均分也好,还是按个人的奖励区分也好。
但是如果你斩杀一人,周边没有队友指认,没人看见你斩杀或者周边的这些人根本没有印象你斩杀,那你的麻烦就大了,非但不能获得奖励,甚至还有灭门之祸。
当然后期的时候,这样的一种团队奖励或者惩罚的方式慢慢走向了极端,那就是连坐,一人犯罪,全队株连!
这种连坐制度,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冒领军功和避战逃跑行为。
龙骑卫是杀敌的主力军,所有战功都属于他们,仆从军没有参与的份,眼见前面杀得人头滚滚眼馋,那可都是房子、银子、妹子啊!
现在好不容易得到这样的好机会,曾会让他们从眼前溜走。
戏文里咋唱的: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怎一个爽字了得!
话说休屠王派出前往西边联络的十来个小分队,由于点燃火把暴露了行踪无所遁迹,全被饥渴的仆从军收拾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没有左耳的尸骸。
仆从军身后的不远处就是龙骑卫主力,此刻全体倒地就睡鼾声如雷。
一天高强度的长途奔袭早已达到人体极限,此刻松弛下来都累成了一摊泥。
留守的仆从军依旧忙活着照料战马,给大军准备夜宵。
沿途从扫荡的小部落收集了不少肉干,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剁碎了熬成稀烂的肉粥,最适合熨帖将士们饥渴的肠胃。
骠骑将军霍去病亲自巡视了一遍营地,让值更的仆从军多加警惕,才依偎着比兄弟还亲近的盗骊小眯了一会。
三月北方的倒春寒格外厉害,呼啸的西北风夹杂着黄沙覆盖了将士们疲惫的身躯,此刻哪怕天上下刀子也叫不醒他们复血的灵魂。
简易的沙漏已经空空如也,龙骑卫大营从睡梦中苏醒,各个生龙活虎满血复活。
大军开拔的隆隆马蹄声驱散了暗夜里饕餮新鲜尸骸的草原狼,隐隐约约一条巨龙向盖藏城包抄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