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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有请北地郡祭酒孔大人、文学曹大人、郁郅县学政裴大人、弘正大师、归云道长,以及前来参加中秋研讨的各县学政,移步隔壁打麦场,由青云班学童甘延寿和同窗现场演示丈量龙首山。
有兴趣的乡亲们亦可移步观看,请届时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学子们作业。
留在现场的嘉宾和乡亲们,接下来请欣赏由郁郅县长乐乡太平鼓鼓队的精彩表演,欢迎他们上场!”
暂短的人员分流以后,早已跃跃欲试长乐乡的太平鼓队便迫不及待开进场中,现场的气氛再一次被热情洋溢的旋律调动起来。
太平鼓是以鼓为道具的舞蹈,击打太平鼓是主要的伴奏手段。太平鼓是一种有柄,有环的单面鼓,圆形,鼓面是用羊皮或牛皮纸做的,鼓边上配几个红色绒球,鼓柄下端拴几个闪亮的小铁环。耍鼓时,左手持鼓,右手持鼓槌,边打边舞“咚咚”的鼓声和“哗哗”的金属声清脆悦耳。
铁环震响鼓蓬蓬、跳舞成群岁渐终;
见说太平都有象,衢歌声与壤歌同。
作为这一舞蹈品种的标志性舞具——太平鼓有着别具一格的伴奏形式,伴奏乐器有:板胡、二胡、鼓、锣、号等乐器,同时还有伴唱的歌词,伴唱的歌曲有“四季歌”、“十二月歌”等曲目;表演套路上有斗鸡、串花琵琶、大圆鼓等,绕八字、园鼓、两头忙、扎花篱笆,卧娃娃等几十套动作、十分风趣,滑稽幽默;太平鼓表演可边打边舞,也可间打间舞,舞离不开鼓点,鼓点又随舞而变化,达到鼓和舞的和谐统一,形成清脆多变的影响效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单说在另一个打麦场的量山现场,同样聚集了不少观众。
这个小会场同样摆了两排条桌,请客人就坐以后,前面的讲台上,甘延寿小先生毕恭毕敬给来宾作揖道:“各位大人吉祥,学生甘延寿首先祝各位前辈节日愉快身体安康,仕途通达心想事成!
学生当日与裴大人有约,今日现场丈量龙首山,有劳诸位大人作证,学生先行告罪。”
在座的官员们纷纷点头称是,赞誉小家伙知书达理,不愧赛甘罗的名头。
“其实,前期工作学生昨日已经与我青云班的同窗实地测量,现在只待各位大人知晓其中的丈量原理,得到认同就算完成丈量任务,各位前辈以为如何?”
“哈哈,小家伙,你说的不错,只要我等挑不出毛病,就算过关,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北地郡曹文学大人当仁不让的说道,因为他是北地郡知名的算学大家,自然有评判其结果正确与否的权利。
众人也一致同意曹文学大人的说法,让小家伙快点展示丈量龙首山的奇妙方法。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学生就不再啰嗦,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下面学生为大家讲解丈量龙首山的方法,有疑问随时提问,学生当场解答。
丈量龙首山,要用到算学中三角形和圆的相关知识,虽然老祖宗在以前的算学著作中多有提及,但依然比较零散,没有很好地归纳整理,疏漏之处在所难免。
所以,青云班的算学课程,学生在总结前人论述的基础上,吸纳了诸多九姓胡商带来西方算学的相关知识,加以完善。
为了直观的展示圆和三角形在今天丈量中的应用,我制作了几件教学道具,以便大家加深理解,使我们共同对算学有更深的了解。”
于是乎,昨天的一幕,今天又一次在打麦场重复演绎,直到一步步详细解说,从A点起航,最终到达目的地D点,最终确定与BD等于龙首山的高度AC;但这些略有算学基础的家伙,仍然提出了许多稀奇古怪自以为极其困惑的十万个为什么,都被甘延寿春风化雨一一解答,在反复论证,推理严密,严丝合缝找不到一丝毛病后,一致认同实地丈量BD的长度,就是龙首山的高度AC。
大家一致公认,以脚下的打麦场为平面计算,龙首山的高为三百一十八丈六尺(1062米)。抹去零头做误差,统一口径,官方认可龙首山高度为318丈。
没想到这样的结果,围观的吃瓜群众不干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二赖子第一个扬言反对:“糊弄谁呀,屁股都没挪窝,就在这儿巴拉巴拉胡吹冒聊一番,拿几块破木片比划几下,就知道龙首山的高度?那还不把山神爷气死,反正老子第一个不相信!说好的赛甘罗能飞天遁地,请山神土地帮忙的光景咋就没有了,白白耽搁了我们看太平鼓表演,亏大了!”
“你们说318丈,龙首山就真的高318丈?”
“就是嘛,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准确不准确谁知道?!除非你小子变成土地爷钻到地底下丈量才靠谱,其余都不可信。”
“快走呀,太平鼓演练没结束,还有的瞧啊!”
……
“哈哈哈哈!”
一帮外来的官员望着郁郅县的裴学政直乐,裴大人一摊双手满脸的无奈之色,指望自己出头露面给大伙讲清楚其中的道理,试比登天还难啊!
就在这时,就见一个七八岁青云班的少年越众而出,来到二赖子身边,涂了胭脂的小脸蛋此刻更加鲜艳就像熟透的苹果。
“大,您是不是喝高了在这里说醉话?!
你也知道,昨天我们青云班的所有学童忙活了一天,最终丈量出了龙首山的高度,儿子敢保证其中的误差不超过一丈。
眼前的客人都是和裴大人一样的算学大家,现在的丈量结果已经得到了他们的一致认可,足以说明我们青云班使用的方法正确,就要受到大伙的尊重而不是毫无缘由的指责怀疑。
大,儿子求求您,现在就给大家道歉好吗,完了赶快回家去替换爷爷放羊,别在这儿闹了好嘛!”
“哟呵,上了几天青云班,小赖子出息了,老杜家要出人才了!”
识货大爷发话了:“二赖子,你个呆货,家有几头羊都数不清楚,就知道黑头、花脖子、大尾巴,现在居然敢冒充大尾巴狼在这儿胡咧咧。你儿子说的对,给你留足了颜面,赶紧给人家道歉滚蛋,少特么给咱们郁郅人丢人现脸。”
二赖子脸红脖子粗,讪讪说道:“早上喝了两碗醪糟,有点晕乎,嘴上没个把门的,我在这里给各位大人和青云班的学子们赔个不是,希望你们大人不见小人怪,把我当个屁放了……”
见风使舵没脸没皮,这是典型的二赖子语录,众人乐见其成,哈哈大笑。
…………
主场的太平鼓表演告一段落,郁郅县学政裴大人朗声宣布,甘延寿带领青云班的学子,利用精妙的算学知识,丈量出龙首山的高度为318丈,得到了郡府孔祭酒曹文学大人在内评估团的一致认可。
可喜可贺,郁郅县又多了一班精通算学的后起之秀,前途不可限量,将来都可为国之栋梁!
老天爷,这可了不得了,要知道科举还未开考,朝廷选拔人才还停留在举荐贤良为主流的年代,能得到郡府文学、县衙学政的高度赞扬和认可,就如同早早得到了一张可以进入官场的入门券,这可是老百姓梦寐以求祖坟冒青烟的事情。
青云班孩子的家长红光满面得意洋洋,其他人满脸的羡慕之情,恭维巴结之声不绝于耳,场面有点乱。
“下面请青云班学子甘延寿现场演示提升千斤重物,乡亲们不要吵闹,安心观看。”
“赛甘罗甘延寿真要现场表演?”
“哎哟,小孩子家家的能提得动吗?”
“你知道啥,没看见秋千架上布幔蒙着的东西吗,寿哥儿肯定要借助肯定要借助精巧的机关帮忙呀!”
“我不相信,哪有那么力大无穷的机关?”
…………
吃瓜客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反正也不心急,一会就真相大白了。
“大家安静,下面宣布两条演示规则——
首先讲明,可以使用器具机关,但不得借助任何外力,否则算演示失败;
再者,为了保证演示者不作假,郁郅县依旧邀请郡府孔大人、曹大人,县府裴学政,青云班公孙敏、章甘城二位先生作为督察员,检查所用器具是否合规,是否借助外力,以保障演示的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李大人笑呵呵的说道:“青云班甘延寿,你是否准备妥当,现在就可开始演示。”
“报告李大人,学生早已准备就绪,现在请诸位督察员检查器具。”
甘延寿朝气蓬勃精干利落,看着就让人打心眼里喜欢。
督查团的成员鱼贯入场,来到秋千架下。
甘延寿示意虎子扯下上面的幕布,露出里面的真面目——滑轮组。
八轮十六索滑轮组,就这样冷森森悬挂在秋千架上,散发出钢铁器械特有的冷峻,莫名使人感到一种神秘莫测高大上的气息。
“这是什么玩意?”
孔祭酒好奇的问道。
“孔大人,这是滑轮组,也是学生敢提升千斤重物的关键所在。”
甘延寿自信满满的说道。
大伙围着滑轮组看了半天,犹如雾里看花不明就里。
曹文学接着问道:“甘延寿,如何操作?”
“曹大人,非常简单,将千斤重物放在木架上,学生凭一己之力搅动轱辘,提升重物到半空即可。”
“不用借助任何外力?”
“学生一人之力足矣。”
“好吧,可以开始演示。”
曹大人一言而决:“不过演示结束后,要把你的劳什子滑轮组拆卸下来,我们还得看看其中有没有借助弹簧之类的外力,如果存在类似的东西,判演示失败。”
甘延寿笑呵呵的望着众人说道:“既然是演示,学生也就没有预备抬秤,几位大人随便筛选几位高大健壮的军士,站到木架上,大体在千斤左右,别相差太多就行。”
“可!”
曹文学眼中闪过一丝狡诈,大声说道:“甘都尉,派八名健壮的军卒,过来上架。”
尼玛,这不是把人架火堆上烤嘛!看来想选几个瘦小的军卒也不好交代啊?!
臭小子,别怪老子狠心,你自个惹的祸自个兜着吧,老子帮不了你。
甘铖一挥手对下属言道:“按照曹大人的吩咐办理!”
“咚咚咚咚!”
八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跑到秋千架下站立。
“这不是成心难为人吗,我估摸,这几个家伙足足有一千多斤!”
“去求,老子杀了一辈子猪,有名的一眼称,这八个家伙合计一千二百三十斤,上下错差最多十斤,不准老子的脑壳拿下做夜壶!”
“你们别忘了还有那个木头架子,五寸厚的木板,加上铁链,大概不下一百斤吧!”
“不公平,欺负人!”
…………
“哈哈哈哈!”
几个家伙故意大声喧哗,主席台上的嘉宾却不动声色,看春秋景。
曹大人笑呵呵的征求甘延寿的意见:“小家伙,看来众怒难犯啊,要不六人上架如何?”
“既来之则安之,一起上吧,多一人无所谓。”
甘延寿笑道:“不过既然是娱乐,学生有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各位大人同意。”
“是何请求,请讲。”
甘延寿走到附近的人群,老太太周边围着傅婉儿和一帮家眷作为甘延寿的亲友团,来给他现场助力。
“寿哥儿,加油!”
“儿子加油,你能行!”
“哥哥!哥哥!”
小乐阳挥舞着小奶爪手舞足蹈。
甘延寿从老太太怀中抱起小丫头说道:“走乐阳,帮哥哥一把,把那几个家伙拽起来咋样?!”
“好!”
抱着妹妹,甘延寿返回秋千架下说道:“诸位大人,我们兄妹合力拽起这几个兵哥哥行吗?”
看着胖乎乎粉团儿似的小丫头,众人乐了,摆摆手算是同意。
小姑娘最多三十斤,小奶爪能提起几斤几两,别给甘延寿添乱就不错了。
赛甘罗不慌不忙,从幕布上裁下布条,麻溜编制为一个小坐蔸,对小丫头耳语几句,让虎子帮忙,把小乐阳挂到了连接轱辘的牵引绳上,大概离地有丈二高。
“兵哥哥,请站到木架上面,我要把你们提升到丈二高度,然后再慢慢放下。”
“小家伙,拽得动吗,好好掂量掂量,实在不行就算了。”
“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说不行呢,你们尽管放心就是!”
“哈哈哈哈!”
虽说童言无忌,但这话有点歧义,大伙会心的笑了。
八个彪形大汉上了木架,绳索立马蹦紧扯成了一条直线,现场的气氛霎时紧张起来,大伙望着甘延寿不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