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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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你们早饭吃了吗?要不直接吃午饭?你们什么时候走?”

    常佑生活条件不错,个子虽然不高,可他横截面积壮观。他一坐下,肚子上的圈圈一颤,颤的温意紧盯着他的肚子瞧。

    温意屁股一歪,大大咧咧的坐在常佑的书桌上,罗淮安安静静抱着剑侍立在温意身后。

    温意是个闲不住的,她按照以往习惯,把堆叠在书桌上的折子扫览一遍,随后认真的给常佑说了几条解决办法。

    她也没提吃饭和离开的事,只是先帮常佑处理遇到的难题。

    这三年寄居在大丹国,温意看似纨绔调笑,实际上暗地里帮常佑做了不少事。大丹国毕竟是小国,国祚顺利,百姓安居,也没多大的大事,因此养成了常佑懒散爱玩的性子。

    常佑和温意关系不错,两人以亲友相待,加之常佑闲适慵懒,温意勤奋刻苦,不多久,一部分朝中事物交给了温意打理。

    如今,温意要走了,常佑自知自己留不住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挽留的话。

    他看着温意分析朝中时事,讲述文武官员的优点和缺点,又说了一些关于约束地方官员的措施,眼底渐渐染了一层落寞。

    这个女子...终究要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

    “喂,发什么呆,我刚刚说的几条清楚了吗?”温意皱着眉,看到常佑心不在焉,有点生气。

    “常佑,我今儿就要走了,日后大丹得靠你维系,云川十二国,有大国虎视眈眈,有小国艰难求存,你一定要改了你这贪图安逸的毛病。”

    “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你三十万子民想想,一旦大国入侵,百姓流离失所,你夏宫的二十位美姬也会辗转飘零。你舍得吗?”

    温意摔下手中的折子,叹了口气,她站直身体,一改往日的轻浮浪荡,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常佑有时候还是听信温意的话的,如今面临离别,他也听不进诸多谏言。她给他选拔了几位贤臣,有这几位贤臣替他操劳,大丹短时间内不会颓败。

    虽然有信心大丹暂时不会亡,可碍于温意的苦口婆心,常佑还是应承下来。

    “知道了,桑公子苦心孤诣一心为朕,朕自然不会相负。今日你二人要离开大丹,朕也确实舍不得,咱们朋友一场,朕的心思你也懂,可桑公子心有乾坤,朕不敢强留。”

    “既然临别在即,可否请桑公子莫谈国事,念念旧情,也好叫朕宽慰些?”

    温意懂他的意思,便也不多说什么了,她手上扇子敲击自己的掌心,道:“那就吃午饭吧,边吃边聊。”

    很快,六道精致的菜品摆放齐整,常佑脸圆乎乎的,详细的给温意介绍这六道菜的做法和典故,娓娓道来时神态鲜活,显然对‘吃’很是喜欢。

    温意原本还想念叨几句,但一想到对方说的‘莫谈国事’,只好陪着对方笑笑。

    吃完饭,温意擦了嘴净了手,常佑拍拍手,他身边的总管已端着托盘过来了。

    “你二人既然要走,朕相助黄金百两。之前你让朕配的药,已经全部配好,药丸一共一百枚,足够你们一年之用。一年后如果尚有需求,遣人来大丹,朕会再给你们配一年的药。”

    常佑说完站起身,将两只两指般粗细的寒玉小瓶拿出来,分别放置在温意和罗淮的面前。

    “这是阳药,罗淮的是阴药。几味药材不太好找,费了朕好大的功夫。幸好苍天做美,这药还是赶制出来了。”

    “瓶子是寒玉瓶,储存效果极好,可仔细些,千万别丢了!”

    温意拱手作礼,眉目柔和,对于常佑,她还是十分感激的,虽然两人并无男女之情,可这朋友之义,常佑做得十分到位。

    “多谢!将来我若再得大统,必然相报今日之恩!”

    常佑笑笑,摆摆手,笑容里夹杂着一丝寂寥:“朕知你天高地阔,报恩就不必了,只需一直将朕当作朋友便好。”

    “如今你打算入东庆、进朝堂,这一去必然危机环伺、险象丛生,朕也做不了什么,只得祝福桑公子花月如初、风流依旧。”

    温意噙着笑:“多谢!”

    她站起身,拿了寒玉瓶,招呼罗淮把黄金带上,撩开帷幔往前走。常佑跟在温意身边,一路相送,直到夏宫门前。

    “常佑,就送到这里吧,你若是出宫,恐怕得惊动宫中禁军,就此止步吧!”

    说完,温意招呼来先前的马车,领着罗淮进入车厢。

    马车徐徐驶出夏宫,罗淮撩开身后的窗帘看了一眼,发现常佑和内侍站在原地。常佑眼中藏着望眼欲穿和浓烈的不舍,直到马车宛如巷口,再也寻不着对方的身影。

    “好看吗?看完了吗?”温意轻笑着问。

    罗淮把腰背挺得笔直,瞟了女帝陛下一眼,小声说:“这个常佑还算识相,并没有阻你离开。”

    温意不爱听这话:“他性情敦厚,虽然懒了些,人却不坏,你这样说他,是要引起我大大的不快的!”

    罗淮鼻息喷热,有些不满:“你倒是维护他!”

    温意笑着拿扇子敲击了对方的头:“大将军,想啥呢,朋友之情,我自当珍惜。再说了,若我真的再承大位,广立后宫时,这正宫的王夫之位,也该是你罗淮。”

    听到这话,罗淮立刻翻了个白眼,尽管白眼翻得很有水平,可他耳朵根还是红了。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正宫王夫之位?当了正宫,还得替你料理后宫,多麻烦!”

    温意眨眨眼,似是无所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把你从我后宫名单里剔除算了。”

    罗淮立刻瞪了过来,他身体动作幅度较大,怀里抱着的剑鞘打在了车板上,叫车厢微微一震。

    “你敢剔除试试!我劳苦功高,陪着你吃苦受累扮女人,妥妥一枚患难与共、痴心一片的甜心小可爱,你忍心不要我?”

    温意看着罗淮那张清秀却有棱角的脸,又看看他浑身爆发力极强的肌肉,又联想到‘甜心小可爱’这种级别较高的词语,瞬间觉得这世上妖孽真多。

    所谓妖孽,不仅作妖,还作孽。玷污甜心小可爱的,通通视为作孽!

    3章据说对手是个暴君

    琉国女帝为尊,温意的娘亲娶了七位王夫,温意的奶奶娶了五位王夫,温意的太奶奶娶了十一位王夫。

    温意觉得,自己再怎么不济,也得娶五位王夫才算够本。现在罗淮算是她后宫预备成员之一,她至少得再搜刮四个德智体美劳样样都好的帅哥才行。

    罗淮倒不介意温意有多位王夫,毕竟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女帝为尊,女帝在上’,他和温意相濡以沫了这么久,她要是不给他名分,那真是负心人。

    不过,这些杂念并没有深入想太多,毕竟目前有更要紧的事。

    东庆国这个大boss横亘在温意的面前,只有斗倒东庆皇帝,她才能把自己的琉国给拿回来,而要想打败东庆皇帝,首先要入朝入仕,而入仕的第一步,参加东庆国第一届科举选举。

    东庆皇帝又称忤帝,如今是他执政的第三个年头。

    今年兴办科举制,废除察举制,显然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

    察举制度伴随东庆国制五百多年,由地方长官在辖区内随时考察、选取人才并推荐给上级或朝廷,初衷是任人唯贤、摆脱门第偏见,然而,却成了门阀世家、结党营私乱象的温床。

    如今‘杜彭季马’四大世家大权独揽,包揽了近乎朝中所有的大小事务,忤帝虽高坐朝堂,却与傀儡无异。

    丞相季默荷统领九卿官僚,又建立自己的秘书处十三曹,总管农桑、诉讼、盗贼、兵役、货币、盐铁...称得上权倾朝野。

    而太尉杜冷又手握兵权,京畿代表天子兵权的十二卫被杜冷掌握了一半,忤帝真正可以调动的兵力不足七万人。

    当初攻打琉国,正是效忠于忤帝的左翊军将军赖蒙和右翊军赵长伦的功劳,当琉国变更成为‘琉州’时,这两位将军风光回朝,却在数天后,被太尉杜冷以‘中饱私囊,贪赃枉法’的名义给杀害了。

    太尉杜冷不仅手握京畿兵权,他的儿子也掌握边关兵权,于蛮州、楚州、唐州等十九个州屯兵,建立藩镇。

    东庆国南面环海,北面临山,与丕凉接壤,西面与彤国、温国、昌国接壤,可谓强敌环伺。而抵御西面来军进犯的八十万璧山军,实际上的掌权人正是杜冷的二儿子杜璧和四儿子杜山君。

    季家掌权,杜家掌兵,马家掌财,东庆国最富庶的三个州崀台、乌定、焦州,豪绅满地走、强绅多如狗,一巴掌拍下去,总有一批有钱的公子哥和马家沾亲带故。

    崀台、乌定、焦州是三个大州,总人口达到五百万,粮食、棉织、陶瓷、盐运、船渡...每一项都给朝廷贡献了大把的税收,而马家在朝堂上的实力并不算强,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

    文武百官,从中央官员到地方官员,瞩目望去,至少有三分之一姓马。

    唯一还算被忤帝掌控在内的,是彭家。

    彭家算是外戚,乃是当今太后意安太后的势力,京畿兵权有一半在忤帝的手中,目前由意安太后的外甥萧瑾风统领。

    唯一算得上忤帝自己势力的只剩下御史台,御史大夫彭茆年过六旬,却依旧苦苦支撑朝堂。

    可惜,所有人都晓得,彭茆的一腔热血,实际上只能付之东流...

    “为什么会说御史大夫付出的满腔心血乃是无用功呢?”

    “哎!那就得说说这位东庆皇帝了!”

    岷州地界,三河县内,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入城中,车厢内坐着一男一女,男子装扮成女人,女子装扮成男人,两人对坐对望,闲聊了一路。

    此刻天色已晚,夕阳旭辉正要收起,淡淡的薄雾在乡野之间升腾。看着风尘之下的城楼,温意大笔一挥:今晚到三河县城里找个最好的酒楼住下。

    自从出了大丹国,温意和罗淮在路上行驶了十天,两人终于到达了东庆国东北部的一座边陲小镇。

    这十天的功夫里,温意过的不算很好,餐风露宿、蚊虫叮咬,虽然身上有金子,可有钱没地儿花,她也憋着难受。

    今天总算到了一处不算破败的镇子,自然要好好犒劳自己一下。

    她和罗淮一路讲解东庆国的国情,从丞相讲到太尉,又从太尉讲到御史大夫,最后说了句:御史大夫估计呕血三升也换不来当今天子的丝毫同情心。

    罗淮听温意说了一路的高官,第一次听到她正面提到东庆国的皇帝,不由好奇。

    “话说,这个忤帝你有多少了解?”

    温意目光轻飘飘掠过罗淮的脸,玩世不恭的笑笑:“据说是个无德无能的暴君!再说了,能用这个‘忤’字的皇帝,八成也不是什么正经皇帝。”

    罗淮面无表情。

    因为地面不平整,马车时不时东摇西晃,连带着罗淮身上的饰品也叮铃作响,他也嫌麻烦,便把满头的珠钗给拔了下来,装进随身携带的布包里。

    看着对面坐着的身材魁梧、面容清秀的美人,温意眯了眯眼,抱以赏心悦目的心态仔细打量对方,顺便打趣道:“嗯,你现在就算不戴那些珠钗,也像个女人了!”

    经过十来天的服药,罗淮的面容确实软和了不少,原本刚毅的面部线条此刻宛如行云流水,一眼瞧去,脸盘如同满月,皎皎生辉。

    罗淮知道温意在调笑他,不由反讥:“彼此彼此,恭喜你离成为男人又进了一步。你看你,皮肤比往常粗糙不少、手掌肩膀也比往常粗壮不少,假以时日,你的喉结也要凸显出来了!真是恭喜!”

    温意也不生气,反正两人经常这么互捧互踩。

    “我知道的,你虽然是个男人,骨子里却是个女人;我嘛,虽然是个女人,其实更渴望当个男人。我给你提供了当女人的机会,你该好好感谢我。”

    “怎么谢你?要我侍寝吗?”罗淮眉一挑,声线阴柔。

    温意的眼神带有几分闲适,其中攫取了整片灿烂的晚霞,正定定的盯着他看,她嘴角带着微微笑意,那张明艳艳的脸含藏逼人的英气,却又夹杂半亩牡丹的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