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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风山青风观。
白胡子老道尘虚正悠闲的坐在房中品茶,进来个小童子朝他禀报:“道长,有位女客前来拜访。”
尘虚握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与对面的楚临风对视下,笑了:“贫道这青风观,可是有日子没像今个这么热闹了,更稀罕的是还来了位女客,不过我素来不见女客,是以……”
他转头对那童子道:“就说我不在。”
小童方想走,楚临风喊了声:“慢着,道长,这位女客你还是见一见吧。”
尘虚长眉遮目,很是奇怪的看着楚临风:“噢,这却是为何?”
楚临风淡淡一笑:“这位女客定是皇上派给我的伴当。”
尘虚将茶杯放在粗木桌子上,一脸奇怪:“皇上竟然给楚大侠派了个女人,难不成这女人有三头六臂,我可真是要见一见了。”
继而吩咐童子:“请进来。”
未几童子转回,引进来的果然是兰猗和秋落,兰猗迅看了眼楚临风,现他竟然不看自己。
“楚捕头也在呢。”
兰猗开口,楚临风不好再傲慢,回了句:“嗯。”
如此态度,早把秋落气歪了鼻子。
兰猗倒是不以为意,转向尘虚。
尘虚满面堆笑:“三头六臂就没有,有的是闭月羞花之貌,楚大侠好福气。”
彼此熟悉,尘虚又是个老顽童,经常这样开楚临风的玩笑,换了旁人,定是哈哈一声大笑,而楚临风是不苟言笑的,嘴角抽搐,笑是笑了,笑的非常勉强。
兰猗看着和眉善目的尘虚,一瞬间就否定了他是凶手的可能,微微一礼,问候过去。
尘虚命童子给兰猗搬了张椅子,与他和楚临风三人对坐,楚临风先于自己到了这里,兰猗晓得他定是先于自己问了一切,所以不想赘言,只怡然的吃着茶。
尘虚盘腿而坐在木榻上,干瘦的身子矍铄的精神,活了百年不曾想竟然有两条人命涉及到自己的独门秘法冥指功,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除了广阳子,我不曾收过其他徒弟,收广阳子的时候也是逼于无奈,那年我云游四海路过山东掖县,见一个小道士正给几个泼皮无赖欺负,我出手赶跑了那些人,见小道士可怜,还带着他去馆子里吃了顿饭,我当时问小道士为何如此落魄,他说他叫广阳子,本是附近游仙观的,两个月前师父死了,道观里就剩下他一个,那些泼皮无赖就把他赶出去从而霸占了游仙观,他身无长物,只能化缘为生,可是今个倒霉又遇到那些泼皮无赖,他们再次欺负他,还不是因为他没等学到师父的功夫,而师父已经升仙了。”
尘虚说到此处,端起茶杯呷了口茶,又是一声叹。
兰猗思忖,大概是那个小道士广阳子诓骗了他,所以他才有这第二叹,这是追悔莫及了。
果然,尘虚接着道:“我见广阳子可怜,又同在道门,就破了不收徒弟的规矩,收他在身边,然后带着他继续云游四海,只等若干年后,我又一次路过山东掖县,突然冲动去了游仙观,还以为给那些泼皮无赖霸占后已经不成样子了,孰料却现那里香火鼎盛,善男信女颇多,道士练功的练功干活的干活,井然有序,忍不住打听了下广阳子,某个长了年纪的道友说,当年的广阳子好逸恶劳,练功怕累,干活更怕累,经常溜出山门同一些市井无赖交游,还曾经为了某个女子同那些人起了争执最后以至于动手,不敌人家,给打的鼻青脸肿回了道观,师父苦口婆心的劝他,他不听,师父一气之下把他逐出山门。”
尘虚第三叹:“那时我才明白,我遇见广阳子的时候,大概是他遇到了曾经起了争执的狐朋狗友,又不能回游仙观,就编排了一段谎话骗我。”
作为忘年交,楚临风适当的安慰尘虚道:“哪个师门不出一两个败类呢,道长无需介怀。”
尘虚苦笑:“可是,我竟将自己毕生所学,巨细靡遗的都传授给了广阳子,包括冥指功。”
楚临风脸色陡然生寒,不自觉的与兰猗对望,以广阳子这种宵小之辈的个性,学会了冥指功绝对不是好事。
兰猗突然想起白马西风说的,既然冥指功的原主在眼前,焉能错过求教的机会,忙问:“我听说冥指功修习精深者,攻击人时,不会留下指痕,是这样吗?”
尘虚点了点头,雪白的散随着点头飘在前额,他手指朝上轻弹,那一缕头便乖乖的回到脑后。
兰猗骇然,只是见尘虚弹了下指头而已,连碰都没碰到头,欣赏完尘虚的绝技,又问:“可是我在两位死者身上都现了指痕,难道又是我听说的那样,这两个死者若真是给冥指功所杀,定然是修习冥指功肤浅者所为?”
尘虚仍旧是点了点头。
兰猗口中咝了声:“我还听说广阳子并无收过徒弟,一笑观的道众只不过是普通修道的道士,与他不是师徒关系。”
尘虚眉头一皱,一副“如此吗”的表情,沉思片刻,探寻的口气道:“亦或许,广阳子有喜欢武功的朋友从他那里偷学过冥指功,贫道只是猜测。”
这完全有可能,至少这也是条线索,兰猗觉着该重返一笑观,或者,密切注意广阳子的行踪,看他都与什么人交往。
在青风观坐得有点久,出来时已经是过了晌午,当着楚临风的面,兰猗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同秋落上了马车,顺嘴问了句:“楚捕头去哪里呢?”
楚临风已经翻身上马,一脸僵硬的表情:“你听说过那么多事情,难道没听说人会饿吗,当然是去吃饭。”
曾几何时,兰猗觉着公输拓是这世上最难相与的男人了,而今见了楚临风,才现比之公输拓,那可真是更上一层楼了,兰猗哐当关上车门,懒得同这种男人多说话,委曲求全也是有限度的,她的脾气已经过了那个限度,喊秋落:“走,去万宝楼吃饭。”
老刘就道了句:“少夫人坐稳了。”
手掌轻轻拍了下那马,马蹄得得,慢悠悠的回了城进了万宝楼,虽然过了午饭时间,但还有很多酒客,兰猗对迎上来的伙计刚想说要个楼上的雅间,就现在靠窗的角落,正坐着自斟自饮的楚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