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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一件接着一件,对于安平來说,想要解决问題,并沒有固定的套路,更沒有广阔的渠道,唯有见招拆招,闷着头一点一点的往前挤,走过一步看一步,就像眼前的这个局面,想要解决隆兴镇蔬菜销售的问題得想办法做出口贸易,而想要搭上进出口公司的快车,得帮着人家维德洛夫解决问題,一个麻烦沒解决,新的麻烦又出现了,这让安平有一种疲于奔命的感觉。
好在维德洛夫的困难对于安平來说,或者是对于方明远來说只是一个小麻烦,毕竟他老爹的能量在哪摆着,放眼整个北江的现役系统,还沒哪个单位敢对他这个全省最大的兵头说不,何况维德洛夫和边防检查站之间的麻烦也确实如胖小说的一般,纯属是义气之争,本身本沒有什么深层次,上升到国家民族敌我的矛盾,所以对于安平來说,充当一次和事佬,把难題的解决了,倒是捡着了的一件事。
“首长好,清河边防大队大队长苑子江向您报道……”车刚一停下,早早等候在饭店门口的三位军官就抢着迎了上來,为首的一个替安平拉开了车门,一脸恭敬的等到安平下了车,才向后退了一大步,带着他身后的两位一起向安平敬起了庄严的军礼,这架式不但把刀哥和胖小吓得一哆嗦,就是把安平也给整的一楞。
“苑大队长您好,我是安平,我不是现役,更可不是什么首长,所谓的首长可沒來,是我有点个人的事情请您帮忙,想着彼此不太熟悉就通过朋友递个话,你这么客气,倒叫我为难了……”安平的脸上涨起了一丝红潮,一边拉过了苑子江的手,用力地摇了又摇,一边苦笑而又无奈的满脸尴尬。
按照方明远的遥控指挥,安平赶到清河市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傍晚,而接上维德洛夫,到了和清河边防约定的饭店,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傍晚的天色,视线虽然不是很好,但怎么说也不至于让三个军官一起眼花了,跑过來又是拉车门,又是敬礼的吧,哪怕安平知道方明远面子大,也不带这么玩人吧。
方明远找谁联系的苑子江,安平不知道,也沒去打听,只要结果落实了就行,管他方明远找谁帮忙去协调呢,只是,方明远整出这么一码子戏桥,到底是要给自己长脸,还是他自己心里头的恶趣味在做怪,三个中校,少说都是副团级,正营级的干部,來向自己这个毛头小子叫首长,这哪是给面子啊,这不纯粹是埋汰人吗,安平知道这个礼自己可真的受不起。
“首长,不,安平同志,我接到上级通知,要求我部妥善处理与驻地居民之间的关系,妥善处理好工作职责内的问題,上级不说不知道,一说我才意识到险些犯了路线错误,我刚调到清河边防,对一些工作还沒有完全上手,有了错误都不能清醒的认识,是安平同志帮我提了醒,使我有了改正错误的机会,是我得感谢您才对……”看得出來苑子江有些激动,一口浓郁的中原口音本來就不比北江话清晰,说的稍稍快一点,音阶就有些发飘,安平侧着耳朵又听又猜,总算是听明白了个大概,显然苑子江一张嘴就上纲上线的深刻地自我批评和自我检讨,态度那叫一个诚恳,是把自己当成方明远,当成了军区首长家的公子了。
“得得,苑队长,您再这么客气,我可回去了,我这次來,是求你帮忙,是朋友之间搭把手,您再这么客气,我可回去了……”虽说自己不是高干子弟,但顶着人家的名头來的,虽说是个误会,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应下去,安平的脸臊的有些发热。
不过还好,苑子江的姿态摆的很低,性子更是梗直的可爱,这让安平很清楚的看到部队作风的扎实,心里就有了那么几分的亲近,而且想到今后的蔬菜出口更少不了要麻烦这个苑子江,也想借着这次接触让彼此之间打下良好地基础,毕竟人脉都是自己积攒下來的,安平不可能事事都去找方明远。
“别,别,安平同志,这家饭馆是我们大队家属开办的,虽然不上什么档次,但是别有一番风味,薄酒素菜,全是我们大队的一番心意,安平同志,里面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自打接下军区政治部首长的指示,苑子江就对安平的到访有了清醒的认识,别说和维德洛夫之间不过是些义气之争的小矛盾,就是这个老毛子再拿自己不当回事,再给自己难堪,为了自己的前途,这一次也得忍着。
但马好好在腿上,人好好在嘴上,安平一下车,非但沒有官宦子弟的颐气使之,以势压人,反倒说的是帮忙,给的是尊重,完全是从求人办事的角度來定下调子,这种谦和的态度让苑子江的心里着实踏实了不少,原本还因为上级乱插手而心中存有的芥蒂也在一瞬间消弥一空。
“苑队长,今天我來的目的可能您也知道了,所谓军民一家亲,维护群众的利益,是咱们党员干部的责任,如今隆兴镇二万亩蔬菜滞销,我需要借重维德洛夫在远东地区的销售渠道,所以才來向您讨个人情,刚才我未经您允许,约了维德洛夫,不论之前他哪方面考虑不周,这一次我让他给咱边防大队倒杯酒,陪个不是,咱们部队上的干部,做人做事都讲究个直來直去,恩怨分明,如果您觉得这个过儿能揭过去,您卖我个面子,我代表隆兴镇二万群众感谢您……”不论是不是误会,都走到了这个程度,安平只能咬着牙,厚着脸皮坚持下去,几番客套之后,在苑子江几个人的簇拥下,安平被请进了饭馆,而又在苑子江的一再坚持下坐上了首席,若是一般情况下,打死安平也不会大咧咧地坐上这个位子,但这一次,安平代表的是省军区的方明远和整个方家,若是太过谦卑,指不定会被苑子江看不起,丢了方家的份,索性就厚着脸皮坐了下來。
可不要小瞧这么一个位子,体制中也好,部队中也好,说白了都是一个套路,你的身份决定了你坐在哪个位子,沒看到一大群人到了饭店都是你谦我让的吗,其实在这谦让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掂量着自己坐在某个位子上合不合适,坐不坐得稳,坐不坐的住,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就是这么來的,你的屁股坐在了哪个位子上,决定了你的脑袋做出什么样的指令,更决定了你的嘴要说什么话,无疑坐在了首位上,那今天的酒桌上的话语权就交到了安平的手中,而安平自然要当仁不让。
“安主任,您的话就是指示,我和我的大队一定严格照办,在此我先表个态……”别说安平把酒瓶摆在了维德洛夫面前,开门见山的替着安德洛夫圆起了场,苑子江几个人的心里就是暖,虽然顶得上面的压力不得不放下彼此的矛盾,但怎么说人都是有主见的,作为一个军人,特别是作为一支部队的主官,若说沒点脾气那是不可能的,而受着压力被逼着屈服和被人给面子,给台阶,以求人的态度办事,结果可能都一样,但受不受到尊重,当事人的心情绝对不会是相同,于是,在安平刻意的低调下,苑子江的性格变得更痛快了。
“哎,苑队长,咱们今天结识了,那以后就是朋友,这些客气话说多了可就伤感情了,本來,以我的年纪,以我的资历,都不足以让我來出头,但时间紧迫,事情都赶到这了,我也是勉为其难,而既然我替维德洛夫來当这个和事佬,要表态也得我先表态不是,所以,苑队长您先给我个机会,维德,你给三位同志先满上,不论你有什么理由,这感情沒沟通到位就是你的错,这样,你先喝三个,我再陪你喝三个,咱俩一起给同志们赔个礼,今后一切都要按规矩來……”说了半天,苑子江丝毫沒有因为安平的谦虚和尊重而表现出一丁点的轻浮,依旧是一副公式化的辞令來展示他对安平,亦或是对安平身后的人的尊重,这让安平心里是一阵的腻歪,部队的战士可爱归可爱,就是命令已经僵化的他们的思想,什么事情都按照固定地模式來进行,不了解的人可真适应不了。
不过适应不了也得适应,华夏的酒风盛,在部队中的酒风更盛,讲究的是朋友來了有美酒,哪怕就是再不会喝酒的战士,赶到巧劲上,也得掂量个半斤八两的,所以这酒就是最好的敲门砖,而对于安平來说,既然打算要把问題彻底解决,好就得豁出去了,哪怕是一对三,先陪着喝上三杯,只要把维德洛夫的矛盾揭过去,只要能把隆兴镇的蔬菜卖出去,那这酒就算不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