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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秀山终于由死复生了。
他挣扎了起来,朱蝎这一下子可不是盖的,要是真的一下子摔下去,可不单单是根骨不佳的事儿了,而是他整个人估计就没有根骨了。根骨都碎了。
朱蝎举着俞秀山绕了一圈,绕的俞秀山那是心惊胆战,他大声朝着淇清叫道:“师兄救我,我说你别睡了,再睡你醒了,我就成肉饼子了。”
无奈淇清这次连一个眼缝都没有给他。
朱蝎一把就把俞秀山朝着地上狠狠的投掷下去。
俞秀山面色一白,连吸气都岔了一口,我擦,这下真要成肉饼子了。
真要是临死的时候,他倒是谁也不想求了,心中豁然有些洒脱的感觉,只是可惜了。可惜了很多事还没有做完,可惜了很多人还没有见到,可惜了很多。
俞秀山在这个时候生出些伤春悲秋来,可也就那么短短一瞬。因为他马上就要落地变成肉饼子了。
这个死相估计真是太丑了。
在俞秀山将要面临一个太丑的死相前,朱蝎突然一把又把他从地上捞了起来,甩了一把到地上。
俞秀山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满身冷汗的停下来,他现在方有一种死里逃生的侥幸,也刚刚生出死里逃生的恐惧来。俞秀山白着一张脸,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朝朱蝎贱兮兮的一笑:“好汉饶命,再也不敢了。”
俞秀山那贪生怕死的贱相让朱蝎瞧不起。他心里对俞秀山生出轻视来,这轻视淹没了怒气,朱蝎抬脚踩在俞秀山的腿上,用了八成力气狠狠一踩。
朱蝎这八成力气岂是俞秀山能承受住他。顿时俞秀山觉得自己的腿骨就像是拿着碾磨碾了一碾,碾的骨肉都要脱离了。
他冷汗涔涔,抖着嗓子叫道:“啊,好汉,好汉,再也不敢了,饶命,饶命。”
朱蝎瞧见他那模样问道:“你再也不敢什么了?”
俞秀山道:“再也不敢半夜修屋顶了。”
朱蝎扬了扬粗黑浓眉:“喔,倒是说的好听,龟孙子,你说话算话?”
俞秀山附和道:“龟孙子说话算话。”
朱蝎又用力碾了一碾:“龟孙子疼吗?”
俞秀山觉得自己的皮肉都要被生生脱下一层去,他哎哟叫了一声:“好汉,真是疼死了,哎哟,我要晕过去了,晕过去了。”
俞秀山说道晕过去这三个字,心道,我聊个大槽,我怎么忘记了这个好主意,我当初就该一下子吓晕过去,嘛事都省了。
现在就是想晕也晚了,朱蝎正在兴头上,晕过去也得给弄醒了。
朱蝎呸了一口唾沫,瞧着俞秀山那怂样哈哈笑了两声,指着那口唾沫说:”给我舔干净,我就信你,龟孙子。”
俞秀山瞅着那口黄黑的痰,心道,要是舔了,我就真是你龟孙子。
他耷拉着眼皮,手指轻轻的敲了敲地面。
朱蝎见他犹豫,脚下用力:“怎么不愿意,龟孙子,给你这么废物舔老子的痰是老子瞧得起你。”
朱蝎冷笑一声:“你可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来这食堂,就是在岐山时日再久也毫无出路的人,瞧你,这副模样,也就是一个废物一个。”
俞秀山立刻痛哭流涕,起身抱住了朱蝎的大腿:“好汉可是说的真的?”
朱蝎见他这幅没出息的贱相自己踩他这几脚都是多余:“都是真的。”
俞秀山嚎啕大哭起来,哭的鼻涕眼泪飞溅出来,糊的一脸都是,他嚎叫着:“好汉啊,我这是没有出路了啊,呜呜,好汉啊,你就饶了我吧,真是疼死了。”
俞秀山哭着就抱住了朱蝎的腿,眼看鼻涕眼泪就要糊上去了。
哪怕朱蝎是一个再不讲究的人,也忍受不了俞秀山糊自己一脸的鼻涕眼泪。
朱蝎的脚从俞秀山的腿上下来了。
俞秀山嚎啕大哭着,朝着朱蝎追过去。
朱蝎一脚就把他踹开了。
俞秀山捂着肩膀大叫:“好汉,我错了,我错了。”一边说,一边小鸡吃米般的道歉。
朱蝎心里没有什么痛快感,反倒是被俞秀山弄得有点心头上火。
俞秀山瞅着机会差不多了,其实他还可以更贱一些的。他朝着朱蝎爬过去,一边爬一边哭哭啼啼:“好汉,你要给我一条出路啊,我愿意做你的狗,你看我叫的多好,汪汪,汪汪,汪汪。”
朱蝎被俞秀山恶心到了。
他原本是要是要恶心俞秀山一把,此刻却被俞秀山恶心的倒退一步。
朱蝎甩袖骂了他一句贱骨头。俞秀山已经自贱到这种地步,朱蝎已经没有什么好再轻贱他的了。
俞秀山瞧着朱蝎的背影,摩挲一把脸,然后撩起裤腿看了看自己的腿,果然青紫了一大块,还被磨下去了一层皮。
他站起来,也不叫疼,倒是站的笔直。
淇清打了哈欠醒了过来,应该是早就醒了过来。他朝着俞秀山道:“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俞秀山没有回头:“师兄还真是看得一处好戏。”
淇清慢悠悠的坐起来:“怪我咯,我又砸坏的屋顶咯。”
俞秀山抬头看看屋顶的大洞:“这屋顶我就不补了,小命留着要紧,师兄自便,不过昨晚师兄所说我还真是在屋顶上想了个一二。”
淇清一副糊涂相:“我说过什么,我昨晚又说梦话了?”
俞秀山转过身摇摇头:“我此刻却想的又不一样了。”
他问道:“师兄,你可恨过?”
俞秀山那双绿幽幽的眼睛,看着淇清。他似乎是要看透淇清的双眼,看到淇清的心底,他再次问了一遍:“师兄,你恨过吗?”
淇清正抬手穿衣服的手顿一顿,他说道:“我有什么好恨的。”
俞秀山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前,给淇清到了一杯温茶:“师兄,请喝茶。”他将茶递到淇清的手中,然后做到椅子之上,轻轻的敲了敲桌子:“我这半夜里都是瞎捉摸,想了想,觉得师兄真不是一般人。”
俞秀山道:“淇清,淇清,如果反过来念就是清淇,枇休子的徒弟皆是清字辈,据说,枇休子曾有一个高徒,资质超群,就算是现在他的当门弟子清溪也是自愧不如,可惜他那位高徒丹田破损,根骨破裂,不知道去了何处,现在这岐山谁还记得一个叫做清淇的人,现在这岐山谁还知道枇休子有这么样的一个高徒?”
俞秀山看向淇清:“你知道吗?”
淇清微微闭上眼睛,一改往日里的态度,他道:“我知道。”
俞秀山道:“师兄既然知道,那么你知道清淇丹田根骨具毁之后,被枇休子所弃,为岐山所弃之后的遭遇吗?”俞秀山顿了一顿,他拖长了语调问:“可是比方才我还要不堪,定然不堪的,以前是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冷清,以前是所骄傲,现在就有多卑微,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踩你一脚,恨不得将以前飘在天际的人踩到脚底之下。”
俞秀山问道:“师兄,我所能猜想到的就只有这些,师兄,你还知道什么。”
淇清的眼睛一直未曾睁开,他想,原来俞秀山演的那处好戏是给他看的。朱蝎算得什么,不过用的是些下作手段。
他知道,他知道枇休子那位徒弟在丹田根骨具毁之后,遭受的是些什么,事事诛心,句句诛心,让他恨不得躲在这犄角旮旯之地耗尽这剩下的时光。
他以为能的。只要不想,就能的。
但是今日想起来,却只能讽刺笑道朱蝎所为算什么,却能感受到那真是的恨意,为师所弃,为同门所辱,为师门不耻,一粒弃子,一粒弃子。
淇清长长的出了口气:“恨。”他一直在恨。
他对俞秀山道:“恨,一直在恨,我知道,因为我就是。”
俞秀山心中也是一块石头落地。他在赌。朱蝎那么暴躁的人对淇清的态度也非比寻常,在这山下食堂呆了多日,朱蝎对淇清的态度暗含纵容,其次这淇清实力不一般,他对那猪羊施法,朱蝎也并未看出来,看见实力胜过朱蝎,再有这淇清昨晚半夜的那番话,虽不知道是真话还是梦游。
俞秀山在赌一个巧合,他赌对了。
俞秀山轻轻的叹息一声:“师兄,你的头发都白了,我不想像你一样。”
淇清明白了俞秀山的意思。我不想像你一样,头发都白了,才知道自己是恨,我不想像你一样,除了恨什么都没有做,我不想像你一样,呆在这里种上几百年的菜,我不相像你一样,成为一粒弃子。
我不想像你这样,像是一把刀在淇清还没有好的伤口上捅了一捅,搅得的血肉淋漓。
俞秀山说完,就静静的站在不动了。他低下头,安静的等待着。
淇清手拿那杯温茶一口一口的小口喝着,一小杯茶喝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等到茶喝尽了,他将茶杯放到床边道:“原来我一直不想这样,我今日刚刚知晓。”
这朱蝎算是什么。
不过是些下作手段,他所受过的比这段数要高的多。
淇清道:“你这挖人痛处的手段真是高明的很。”
俞秀山终于等到淇清说话了,他仔细听淇清这语调没有责怪,没有恨意,照旧是平静的很。他朝淇清道:“伤口不挖,怎么能好,溃烂成浓,伤的还是自己,师兄,你说的对不对。”
淇清道:“我曾说过,你我境遇相似,所以想拉你一把,当时不过是句玩笑话。”
俞秀山心中道艾玛,如此自损形象演了一出大戏,还是没戏了?
淇清又继续说道:“我现在突然想真的拉一把,只是想知道若是我当初这根骨修补之后,如你一般不甘心,会有什么样的境遇,只是想知道另一条路走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俞秀山高兴了,他朝着淇清道:“多谢师兄。”
淇清指着草屋的屋顶道:“你现在去把屋顶修了吧,今日风大,我身子骨不好,怕冷咯。”
俞秀山看看屋顶,想起朱蝎那一番叮邦乱揍,僵直着脖子看向了屋顶:“师兄给我一条活路吧。”
淇清打了哈欠,拎起自己的小锄头:“怪我咯,我想去吃早饭了,今晚午时三刻,你来我屋内,咱们共商大计。”
淇清第一次正眼瞧了俞秀山一次:“原来你长得还是有几分姿色,记得洗刷干净咯,小伙子。”
他临走又朝着俞秀山补了一句:“我当初处境如何,脊梁都是直着的,你,真是贱,太贱了。”
俞秀山才无所谓淇清骂他贱不贱,他现在苦恼的是这屋顶修还是不修。
他拍拍手,终于又爬了上去,坐在上面,自言自语道:“怪我咯。”这语气简直是跟淇清一模一样。
俞秀山这次小心的修不完屋顶,尽量的不出现上次那叮叮当当的声响,补完了就便下去到食堂领早饭。
这食堂的几个人见他都是一副看热闹的眼神。他瞧见朱蝎在不远处唾沫横飞的讲着他养了一条狗,这糙汉子今日竟然没有在房间里练功,出来八卦了。
俞秀山一点也不想成为朱蝎八卦的对象。
淇清正端着一碗粥往外走,走到俞秀山的身边,拍拍俞秀山的肩膀,小声的在他耳边道:“你一定是把朱蝎惹得不轻,他现在见人就说你那贱狗一般的模样,这食堂人来人往,怕是不出几天,人人都知道了你是朱蝎养的一条狗,保重啊。”
俞秀山心道不用保重,我的心情就已经很沉重了。
他道:“多谢师兄提醒。”
淇清说完此话,摇摇头,就走出了食堂。
俞秀山一个人留在这食堂简直是作死。这日子简直是过够了。
他站在原地不动,还是有人会找茬。不如动上一动。
俞秀山走到领早饭之处,对着分饭的人道:“我的早饭。”
那人正呵呵的听着朱蝎讲着俞秀山的动人事迹,他瞧见是事迹的主人公来了,眼珠子一转,将一勺粥倒在了地上:“绿眼狗来舔,舔干净了就给你吃饭。”
倒完了,又觉得自己这主意实在是不错,就又呵呵笑了起来。
俞秀山抬脚碾了碾地上的稀粥的米粒,顺手拿了一个馒头,揣在胸前,耷拉着眼皮道:“你还是自己舔一舔吧,我这牙口不好,恐怕是舔不干净。”说哇,俞秀山转身就走。
这食堂内此刻正是人多的时候,外门的各司都过来取自己的饭食。听朱蝎的吧的吧的讲了一通,都是心中对俞秀山不齿。这修真之地无论是内门还是外门都讲究修其心境,并且多数人都是自视甚高。
这大堂之内,有几个女子拎着食盒站在远处听着朱蝎絮絮叨叨。这外门出一个俞秀山这样的也是奇闻,少不得人想要听一听。
俞秀山深信,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虽然这几个女子所站之地是出这个食堂的大门必经之路,俞秀山还是决定要躲得远远的。
他特意绕了一个大圈,躲到了那那群女子的身后,然后要朝着那群女子的身后的那片空余之处穿过去,走出这食堂。
但是就是有这不长眼的。
俞秀山刚走到那群女子的身后,就有一群人挡在了他的前路上。虽然穿的都是土黄色的衣裳,但是明显的对方的衣料,就不是普通的料子,俞秀山身上这件是土布黄衫,那四五个人身上的衣料轻柔飘逸,最次也得是上好的丝绸。
尤其是中间那位。
明显比周围那几位衣着服饰要好了许多。中间那位不单单是衣料轻柔飘逸了,他这件土黄衣衫做工也是更为精致,镶了玄黑边纹,绣着银色滚云边,虽然长得五官端正,还称得上清秀,但是整张脸上写满了我是太子爷,我是土皇帝,不服来战。
这么高调秀富贵,这么高调摆大谱的。俞秀山瞧了瞧这几位衣衫上绣着一柄墨色小剑,才想这该是铸剑司的。
中间那位高声一呵:“绿眼狗,你挡住碧珍仙子的路了,还不快滚开。”
俞秀山心道,这又是一个睁着眼说瞎话的。这碧珍仙子真是好能耐,居然能倒着来几步。
但是俞秀山还是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打算绕道前面走。
结果俞秀山刚走了几步,那位太子爷又喊:“绿眼狗,你去哪儿,别脏了碧珍仙子的眼。”
前面不能脏了碧珍仙子的眼,后面不能挡了碧珍仙子的路。
这碧珍仙子是谁,俞秀山还不知道呢。
他抬起头,那群女子看了一眼。只见这群修真的女仙子们长得还都是形貌精致,穿戴也毫无不妥之处,比起来,他那文昌侯府的什么各式姨娘,各式小姐都是些庸脂俗粉了。
这群女仙中其中几个指着那位猖狂的太子爷,然后到一个身着粉红的衣裙的女子耳边小声说话。这位估计是那位碧珍仙子了。
这位碧珍仙子比起周围的众位女子来说是漂亮了几分,身形也更加高挑俏丽,面容也更加温和大气,举手投足之间也不似其他仙子,带了些端庄在里面。
俞秀山这么多瞧了一眼,就惹出货了。
这群女子刚才也听了朱蝎念道俞秀山的之事,知道岐山外门有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人物,都恨不得杀了俞秀山替外门除去败类。
碧池仙子见俞秀山盯着自己看,觉得俞秀山定是心存了色心,不怀好意,她面红耳赤怒叱一声:“你看什么,再看我挖了你的眼,我也是你能看的吗。”
那太子爷一看,自己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他几步走到碧珍仙子前面,朝它道:“碧珍仙子不要气恼,看我教训这个不知羞耻的小人。”
碧珍仙子朝着太子爷微微一笑:“怎么敢劳烦端瑞师兄。”
端瑞被碧珍仙子那一笑搅得神魂颠倒:“不劳烦,不劳烦。”
这端瑞是铸剑司主事端莫之子。端莫生性好色,活了九百余岁,这岐山之上就有三位平妻,两房小妾,这山下更是安置着三十一房小妾,有二十来位红颜知己。修真之人本就子嗣单薄,他虽然娶了众多妻妾,却是始终没有一个人给他诞下一男半女,直到二十年前,他在这岐山山脚下,新纳得一个农户家的小女儿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儿子就是端瑞。
端瑞让端莫又是欢喜又是愁啊。
欢喜的是自己活了九百余岁,终于有了子嗣,愁的是这端瑞的脑袋瓜子和根骨悟性都随了他那农户女儿的娘。端瑞自小就被端莫养在身边,什么都没有多大进展,唯有这好色一项学了十成十的像。
端瑞在岐山呆了二十余年,依旧是个练气一层。
但是这不妨碍他对美色的喜好。
这岐山之上,女子本来就少,他们这铸剑司更是一水的汉子,这修真的女子多是在酒酿司,声乐司,灵植司,灵兽司。
铸剑司在东山,这几司都在西山。
只有每日在食堂取饭食时,才能见上一见。
这端瑞是每天必然跑上食堂三次,只为见上碧珍一面。
如今这般辛苦才迎来这英雄救美的机会,岂能白白的放过。
端瑞一撸袖子:”瞧我让他好看。“
端瑞朝着俞秀山走了过来。
虽然说他只有练气一层的本事,但是长得人高马大,身材宽阔,腰板抡圆了也是一名壮汉。
俞秀山何其无辜,不过是多看两眼,就惹出了这么一个煞星。他试图讲道理:“这位端瑞师兄,我家中已经有妻小了,方才看见这位碧池仙子觉得她家妻长得有那么一点点相像,才多看了一眼,心中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跟一个企图在雌性面前炫耀的雄性讲道理那就是白浪费口水。
端瑞用力一拍桌子,道:“谁信你的狗话,看我教训你。”
端瑞手中一扬,就拿出一把剑来。这剑也是一把好剑,银光乍闪,寒气逼人。这端莫为这个儿子也算是下了血本。连碧池仙子都赞了一句:“好剑。”
赞的端瑞眼睛一亮,朝着俞秀山就劈过去。
俞秀山从一个女子手中抢了个饭盒举到身前一挡。端瑞的剑带有寒气,剑气逼人,无奈用剑的人不中用,只堪堪将那饭盒砍成了两半,里面的饭水撒了一地出来,俞秀山眨眨眼,抬手将那饭水利拉的饭盒朝着碧珍仙子扔过去。
端瑞也顾不得招呼俞秀山了,他赶紧朝着碧珍仙子过去,并叫道:“仙子,你要小心。”
他扑过去也晚了,只见碧珍指间轻轻一弹,那些朝着她过去的饭水就静止不动了,然后哗哗落到了地上。
俞秀山趁着他们不备,已经跑到了食堂门口。
碧珍仙子朝着端瑞道:“端瑞师兄,劳你忧心了。”她说这话,指间一动,袖子一挥。她那粉红袖子唰唰的变长,横七竖八的拦在了俞秀山的面前,将食堂的门口生生堵住。
碧珍朝着端瑞盈盈一拜:“端瑞师兄,我等还要回酒酿司,我等就先离去了。”她的眼中似乎微微生出恼意来,连面色也微微有些难看。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但是端瑞离得碧珍仙子如此近,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碧珍仙子生气了。
碧珍领着酒酿司的众人拎着食盒收起长袖,走了出去。
她路过俞秀山的身边,朝着俞秀山讽刺一笑,哪儿还有刚才恼怒的模样。她刚才分明就是演戏给端瑞看的。
俞秀山心道,好阴险,都快超过我了。
这借刀杀人用的高超。
等到那碧珍前脚出了门,俞秀山抬脚还没有走出一步,就见那食堂的大门口,又横七竖八的被挡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粉红袖子,而是一截红绳。
端瑞等人将俞秀山堵在红绳之前。
俞秀山瞅着这红绳,耷拉着眼皮不动了。
他抬头对着端瑞说道:“实不相瞒,我对碧珍仙子心中其实还有其他的想法,看碧珍仙子长得如此美貌动人,我要是能娶回家去,暖个被窝生个儿子,喝几两小酒,伺候我脱个鞋子,洗个脚什么的,那就真是太美了。”说着,他后退一步紧紧的靠在了红绳之上。
这碧珍仙子是谁,是端瑞心中的女神。
端瑞身边的人一听的俞秀山如此伟大的理想,忍不住噗嗤一笑,虽然心中隐隐气愤,但是想想平日高不可攀的碧珍仙子将来是如此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端瑞一听身边其他人的笑声,更是怒不可解。
他大吼一声:“都住嘴。”
然后举剑就朝着俞秀山刺去!
俞秀山等的就是这一刺。他所站的位置是红绳纠缠就密集之处。碧珍这红绳想来不是什么凡世间纳鞋底子用的一般绳子,但是端瑞那剑也不是一般人用的剑啊。
端瑞刺来,俞秀山紧紧盯住那一剑,趁机一躲。他本就紧紧的贴着那红绳,此刻一躲,端瑞的那一剑全都落在红绳之上。
那碧珍仙子布下的红绳纷纷断开。
俞秀山快速翻身一跳,从那红绳断开的洞中跃了出去,然后拔腿就跑。
端瑞可不能像俞秀山一般从洞中翻出去,他咬牙切齿的挥着剑狠狠的劈开那些红绳,看着俞秀山跑走的背影。他身边的人好歹还有个清醒的,提醒道:“端瑞啊,我们要不就先回去吧,一个连练气都没有的小崽子,什么时候都教训都行,这早饭还是要拿回去的,不然我们先回去,你自己去先去追他?”
端瑞心中虽然生气,但是也知道自己是用取早饭的名义跟父亲说的,要是这群人先回去了,他那父亲定然会问他去哪儿了。铸剑司虽然瞧不起这食堂,却又不愿意多生事端。
端瑞只得先气哄哄的先与其他人一起回到了铸剑司。
俞秀山跑了数十米出去,发现没有追兵。
就停住了脚,将怀里的馒头拿出来,一边啃,一边朝着菜地走过去。路过朱蝎的房间,见房门紧锁,想来朱蝎那孙子还没有从食堂回来。
他走到菜地那儿,就见淇清拿着薅锄正在除草。这白菜已经收了两批,眼前这一批,已经长得一尺来高,一个个蹲在地里,像是一个个的白胖孩子。
俞秀山叫道:”师兄我回来了。”
淇清哦了一声,然后对俞秀山道:“回来了就喂羊吧。”说完,又想起了一事儿:“刚才有一名从内门出来的路过外门,特意给你送来了一包东西,说是一个叫清修的师兄让送来的,他传话说清修师兄过几日要来看你。”
淇清说完,自言自语:“我怎么不知道一个叫做清修的人,清字辈的,那枇休子老儿又收徒弟了?”
俞秀山仰天一叹:“瞎了眼的枇休子,他确实又收徒弟了。”
俞秀山三两口将馒头吃完,淇清又叫住他:“月末可以去理事阁老秋那里换点数了,别忘了清点你的点数。”
俞秀山愣了一愣:“师兄,你一个种白菜的,我一个养猪喂羊的拿来的什么点数。”
淇清数数手指头,慢慢悠悠的道:“我每月要交予食堂三批白菜,每批白菜一千六百棵,我每月多种出来交上去的白菜就是我的点数啊,”
他算了算:“这个月我多出来一千二百个点数,一千个点数一块下品灵石,我能换一个块。”
俞秀山望望淇清的白菜地,再望望的自己的猪羊圈,他一直忘了问,他的点数从何而来。他问道:“师兄,我的点数是从何而来?”
其请道:“你每个月要交予食堂一百只羊,一百只猪,你每个月多交出去的猪羊就是你的点数嘛,只是自从你来了,这猪羊的数目就没有增加过,怕是够呛。”
俞秀山哦了一声,也不甚在意,他心道反正多出来也是朱蝎的,有个屁用。
俞秀山听见朱蝎房间的门响了一响,那八卦玩意终于回来了,紧接着,果然窗户打开了,朱蝎一只脚踩在门上骂道:“我一不在你们就偷懒,王八蛋们,一会儿看我抽死你们,快去干活,狗儿子,快去汪汪的叫着喂猪去吧。”
他朝着俞秀山恶意满满的咧开嘴笑。
俞秀山鸟都鸟他一下,耷拉着眼皮,捡起地上的小竹篓砍草去了。
晚间三刻的时候,俞秀山起身,轻轻敲了敲淇清的门,叫道:“师兄。”
淇清答应:”进来吧。”
俞秀山推门而入,淇清守着桌子,桌子上照旧是豆大点的光亮。俞秀山坐到淇清身旁。淇清没有精神的蔫蔫的趴在桌子上,他道:“我当初与赤蟒大蛇搏斗,中了计策,丹田破损,根骨破裂,当时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淇清一顿:“忽觉人生灰暗,修真路上前途漫漫,我到底应该何去何从,怪老天咯,难道我的修真之途,就该停止不前了,难道我就只能走到这里了,要是以前我得罪的人们找我寻仇怎么办,要是师父弃我于不顾怎么办?”
俞秀山得不得出言打断他:“师兄,咱们把这一段忧伤的过去跳过,直接说重点好不好?”
看出俞秀山对他那一段忧伤的过去实在不感兴趣,淇清立刻跳过,直击重点:“我却有奇遇。”
这又太简洁了。
俞秀山提醒道:‘师兄,这里可以多说几句。”
淇清慢慢悠悠的爬起来:“茶。”俞秀山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他喝了一口茶道:“一会儿要跳过,一会儿先太简洁,你听的,要求来,要求去,我全都照办了,还怪我咯。”
俞秀山真是无奈了:“师兄你自便吧。”
淇清满意了。他道:“我原本心灰意冷,却有了一次奇遇,这奇遇让我多活了几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