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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衿听得一头雾水,半晌,约莫理清头绪道:“你们绑架我,是因为我住沐少爷家,他得罪了你们,所以让他拿钱赎人?你们要了多少?”
汉子道:“不错,沐少爷欠我们一个公道!本来他给足了钱也就罢了,如今他拖着,我们便让他拿五十两银子换人!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云子衿不禁啼笑皆非,不论沐疏和这些人有什么矛盾,他们可真是绑架错人了!她不过就是去吃了顿饭而已,他们便把她当做唐浅给绑了,可见,这年头,饭是不能乱吃的!搞清楚原委,云子衿便不再担心了。看情形,这些人可能是沐疏请的工人,或许价钱没有谈好而已,而且都是老实的乡下人,应当干不出什么事来。
过了会儿,先前那名独自出去的男子回来了,一脸忿忿然道:“沐少爷说了,他府上没有少人,有什么事,明日一早上工时再说!”
云子衿心中一凛,的确,唐姑娘一直好好的在家,沐疏自然不知她被绑在了这里,还以为这几个人无理取闹。那么,她……
那名矮壮汉子气愤道:“天下最狠是商人!”说着,对云子衿道:“姑娘,对不住了,恐怕得委屈你在这里一晚了!你要恨就恨沐少爷吧,我看你穿得光鲜,以为是他媳妇还是妹妹,没想到,竟然是个丫鬟!”说着,便要同另外两名男子出去。
云子衿眼睛一亮道:“等等,你告诉沐少爷,我姓云!”
“姓什么又怎样!好了,去试试吧……”说着,三名汉子将布团又往云子衿口中一塞,不顾云子衿的眼神,一起出了门,砰的一声,从外面将门锁了。
屋中光线本来就暗,如今一关上门,只有窗口透来的黯淡微光,一派颓然压抑的气息。云子衿心底一颤,接着,熟悉的恐惧感又如决堤的江水扑面而来,顷刻便将她淹没。此时,房间外面断断续续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世界中传来,而她孤身一人,在暗无天日的暴风雨中辗转飘零,孤苦无依。
恨透了这样的感觉,却无论她用任何理智都难以克服这样与生俱来的恐惧,想要逃离,却发现浑身发软,甚至连挪动身体寻找可以磨断绳子的工具都是奢望。
而沐疏在壮汉走后,不禁嘲笑这群人的荒唐,唐浅明明在家里,他们却连一个谎话都未编圆就来要钱。而他们说的那件事他并不清楚,最近家里的事已经烦心了,不想一些扯皮赖账的事也扯到他的家里来,于是匆匆打发走了他们,准备第二日去铺子里再说。
唐浅在院中陪沐夫人喝茶,沐疏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突然一道亮光划过:云子衿晚饭在他这里吃的,难道他们把他当做唐浅绑去了?
“娘,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沐疏说完,也不等沐夫人点头,便匆匆出了门。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心中也就越发担心。然而他又不知道那几人将人绑去了哪里,为了确认,沐疏匆匆赶到云府,想到这样的事最好不要惊动旁人,于是直接越墙落到了香芹院。见云子衿的确没有回来,心底不禁阵阵发凉,她果然被绑走了!
可是,他却不知那些人带云子衿去了哪里,一想到她一个人被关起来,心脏就像被人揪住一般难受。好在他还知道工长家住哪里,于是雇了车,往工长家赶去,因为工长那里记录了每个长工家里的地址,必然能够找到绑架的人。
此时夏末,早晚已经凉快了许多。然而云子衿浑身也依旧被冷汗湿透,在微微的凉意中,又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不知道门外的人走了还是没走,也不知道第二天她能不能被放出来。只是,一闭上眼睛,面前便恍然出现前世养父的样子,连这处农舍,似乎都变成了前世那个只有一扇小窗户的黑屋……
突然,外面传来砸锁的声音,当当直响,在寂静的暮色中显得格外惊心。
是有人来救她了?云子衿眼角尚有泪痕,只觉得自己的心绪被这样的声音敲得起起落落,脆如薄冰。
突然,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似乎救人者和绑架她的人起了冲突。云子衿努力摒除心中的恐惧,开始思考,若是沐疏,那么应该会带着五十两银子过来,毕竟这对他来说只是小数目。可是,明显救她的人是硬来的,到底怎么回事?
外面痛呼和闷哼声传来,云子衿的心更是揪到了嗓眼。终于,随着“咣当”一声响,似乎有人倒下了,接着,“铛”的一声门锁被砸坏,大门也随即被撞开。在昏暗的光线里,有人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子衿!”来人擦了擦唇角的血,稳了稳身子,大步走到云子衿面前,迅速摘下她口中的布团,又拿起旁边一个瓷碗,摔碎了用切口割断了绑住云子衿手脚的麻绳。
“荣大哥!”云子衿得了自由,想要起身,然而身子被绑了太久,又加上幽闭恐惧症的困扰,双腿一阵酸麻,又跌了回去。
“子衿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荣栖抱起云子衿,大步走出了屋子。
此时,云子衿才看到,地上躺着两个男子,一人似乎已经晕了过去,另一人却正要挣扎着爬起来。
他明明不会武功,却连斗两人,而这两人又都是常年做工的壮汉,力气自然不小。云子衿心中担忧和感动蔓延,抬头望着荣栖唇角未擦干净的血迹,失声道:“你受伤了!”
“没事,不要担心。”荣栖的声音低低的,因为刚刚受了伤,脚步也有些虚浮,抱着云子衿快步走出院落,走进一片晦暗的暮色之中。
他们走出院落不久,身后便传来一声较大的响动,接着,一切归于平静。
沐疏收拾完壮汉,扔出一个钱袋,警告了几句,转身出了农舍院门,望着远处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心底一片冷寂。
荣栖回来了?他一直担心的事就要发生了吗?当他意识到云子衿被绑架后,好容易找到了那个长工的住址,一路飞奔着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走到院门,却看到荣栖顶着一身伤,打晕了两个壮汉,一把推开了门。此时,他也正要冲进去,却在听见了云子衿那声“荣大哥”后,生生止住了脚步。
听见他们出来,他立即侧身躲在旁边的阴暗里,眼睁睁看着荣栖抱着云子衿走出。她脸色苍白,眼角尚有泪痕,就好像一个风浪中的小舟突然找到停泊的港湾一般,靠在荣栖的胸膛上。一时间,抽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直到他们从他的旁边经过,又渐渐走远,他才从阴暗走出,可是,他周身却比夜色更加浓黑,那是阳光永远照不到的阴霾。
这该死的命运,难道他就要一直都输给荣栖吗,前世这样,今世还是这样?!
沉睡在心底的野兽猛然苏醒,沐疏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好似燃烧了一般,脑中懵地什么也不想,双腿发力,只想追上前方消失的人。他不能再这样沉默,既然是他要的,失去了他也要夺回来!
荣栖带云子衿往前疾走,终于在一处废弃的茅舍边停了下来,他不会功夫,刚刚打斗头上也被击了一下,算是凭借着毅力一路走过来的,走动多了,便不禁头晕地厉害。此时,云子衿麻木的双腿也恢复了知觉,连忙从荣栖怀里下来,扶住他道:“荣大哥,你觉得怎么样?你受了伤,要不在这里歇歇,我出去替你找大夫!”
“不要,子衿,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我们在这里暂避休息一会儿,就继续走,不能让那些人追上来!”荣栖说着,同云子衿在茅舍里随便找地方坐了下来。
“荣大哥,你怎么会在云川城,又是怎么找到我的?”云子衿见轻轻一碰荣栖的胳膊,他便疼得直缩手,于是抢过胳膊,撩开一看,上面一道又粗又长的血痕,高高肿起。不禁抬头,眼中满是担忧和自责道:“对不起,连累你受伤了……”
“一点皮肉伤而已,不碍事。”说着,荣栖将袖子放下,道:“我前个月抓住了个机会,赚到了一艘船,所以我便没有在原来那个商船上干了。这次是我第一次独立跑单,正巧途径云川城,明日又要离开,今天上来就想看看你。也是凑巧,我去云府他们说你如今同沐少爷有婚约,不能让你出来见我,所以我只好离去,却又在一条巷子里听见一个男子骂骂咧咧自言自语地提到沐少爷,又听见什么姓云的,于是上了心,这才跟了上来,发现了你。”
说着荣栖眸中带着疑问,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你真和沐少爷有了婚约?”
茅屋外,沐疏的心在瞬间停止,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听觉,直到云子衿平静的声音闯入耳际:“那不过是先前因为贡米的交易罢了,时间过了太久,中间也有种种变数,做不得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