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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应该不会有事了”,沐疏笑道,放下了云子衿的手。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若是染上瘟疫怎么办?”云子衿望着沐疏,一脸的不可思议。
“只要你没事便好”,沐疏笑得轻松:“我过去对你说过的。”
无疑,他刚刚的行为对她的认知来说是一种颠覆。难道他说的对她好,就是这样连性命安全都可以不顾?这样的好就好像阳光下美丽的泡沫,美好得虚幻,却让人随时担心它会碎掉。
“不要发呆了”,沐疏目光落在云子衿带着泥的裙裾上:“怎么弄得这么脏,打着伞还能把头发弄湿,跟个小花猫似的。刚刚去哪儿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云子衿第一次有种如果自己在沐疏面前提起荣少爷,他会不会生气的想法。可是他刚刚救她,她也实在不想说谎。于是道:“刚刚尉迟小姐带我去见荣少爷,结果回来的时候尉迟小姐被她爹叫走了,所以剩我一个人。”
怪不得会那么狼狈,估计她连伞也没带就和尉迟芯一起去找荣栖了!前世他对她那么好,怎么没见过她为他奋不顾身?沐疏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快,端出一副了然的笑:“那么需要我悄悄把你送回去吗?”
“好的,谢谢沐少爷!”云子衿望着沐疏,欲言又止。
“子衿,怎么了?”
“沐少爷,我担心你……”从目前的迹象表明,与感染瘟疫者接触都可能被染上,不过城里感染的人目前还算少数,所以应该并非空气传播,估计是唾液和血液传播,沐疏这么做很有可能被传染上。若是他因为她的缘故感染瘟疫而死,她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
见到云子衿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心,沐疏只觉得成功正在向自己招手:“我回家就去药铺抓一副药先备着喝,子衿你别担心,我幼时看过命,硬得很,不会轻易死的,怎么也能活到个七老八十,到时你别嫌我皱纹多便好!”
到时别嫌弃?他是什么意思?
见云子衿又呆起来,沐疏笑道:“我们走吧!”说着,撑起了伞,带着云子衿往云府走去。
雨伞太小,沐疏大半个身子露到了外面,云子衿知道让他挪过去些也没用,只得再往他身边靠了靠。蒙蒙的细雨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却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悄悄蔓延。
不多时,便到了云府后门,云子衿不禁苦笑,她又得劳烦沐疏了。有时候,承别人的情太多,却无力偿还,这样的感觉还真是让人难过。
回到云府时,云似墨那边派人过去叫她,云子衿到了云似墨的住处,发现林霁月已经醒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不过已经好了很多。云子衿再次替林霁月把了脉,舒了一口气道:“已经开始好了,看来不是瘟疫。”
再抬起头时,见云似墨和林霁月相视一笑,笑容中似乎多了平日里没有的东西,云子衿恍然,这便是患难见真情么?可是刚刚沐疏毫不犹豫救她,为什么她心里却只有感激和震惊呢?她果然还是对他处处设防。
既然林霁月好转,云似墨自然便要前往北方。一番商量后,便决定利用云似墨明日一早出府的机会带她出去。犹豫半晌,林霁月对二人道:“其实我家在京城有些背景,若是二少爷遇到什么难处,可以去城东的连玉莊去找我的三哥林霁风,就告诉他说我让你去找他的,他定然会帮你。”说着,林霁月从袖中取出一个熏香的香囊,递给了云似墨。
云似墨接过香囊道:“他可知你如今在何处?”
林霁月点头:“三哥每年都会找机会来看我一次,当年我逃婚出来还是他掩护的。”
“那你还说羡慕我和七妹”,云似墨笑道:“你三哥定然对你也很不错吧!”
“可惜不在身边。”林霁月低叹,眸底有些伤感。
如今应该正是二人单独相处的好时机,她可不能破坏这样难得的气氛,云子衿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望着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心中有些微的烦乱。
第二日一早,云似墨同林霁月便离开了。而中午之时,大太太便从娘家回来了,说是重新找到了一家漕运的商家,正让云琅和云似乾具体约谈。而荣家一开始败落,云子衿便再无借口私自出府,加上接下来的几天一直下着雨,所以白日里都呆在房中要么看书,要么教瞿麦穴位排布。
心里有事,便觉得时间过得太慢,虽然这几日大太太都在忙家里生意的事,没空找她麻烦,但是云子衿却差着房里的丫头旁敲侧击,打听到沐疏一切正常,并未染病,这才安下心来。
这天,云子衿午睡刚醒,丫头隐秋便从外面风风火火进来道:“小姐,出大事了!”
云子衿心中咯噔一响,却还是尽量平静道:“什么事情,看你慌得!”
隐秋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压低声音道:“奴婢刚刚去老爷那里给林嬷嬷送酸梅,听林嬷嬷说,她今日在老爷房里当值时看见,荣家老爷和少爷今日上午都来了我们云府!”
云子衿心中一凛,难道是谈判来的?
隐秋接着道:“听老爷的语气,似乎并不因两家有这样的关系而有所让步,当时双方的脸色都不太好。”
云子衿心中冷笑,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见隐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云子衿道:“还有什么,一并告诉我!”
“小姐,你听了可别难过……”隐秋犹豫半晌道:“似乎老爷当场便提出要取消婚约!”见云子衿眸色一跳,隐秋连忙安慰道:“小姐,林嬷嬷说她也听得不太清楚,兴许是听错了也有可能呢……”
云子衿摇头:“没事,我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了,只是没想到荣少爷家这次的损失居然这么大,看来是很难恢复到过去的样子了……”
隐秋道:“小姐,奴婢嘴笨,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我们云川城还有不少好男儿,小姐定然能嫁到好人家的!”
云子衿笑道:“我难过的不是这个,你别担心,我没什么想不开的”,说着,目光落在远处的天际,声音也有些飘忽:“生命最重要,不是么?”
果然,第二日,大太太便将云子衿叫去了房里。
云子衿恭恭敬敬道:“母亲叫子衿来可有何吩咐?”
大太太扫了云子衿一眼,面上尽是冷然,开门见山道:“你与荣栖的婚事就此作罢,你也别再念想!这些日子听说你同他出府了几次,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休要踏出云府半步!女子要有女子的样子,成天往外跑成何体统!”
云子衿低下头,半敛着睫,道:“是,母亲,过去是女儿错了。”
见云子衿没有半分怨愤,反而平静认错,大太太的面色总算是缓和了几分:“家里最近事多,你就好好在你的院中待着便是,没事多学学女红,不管将来嫁去哪里,女红都是必须的。”
“母亲说得是,女儿记下了!”
从雪昊院回来,云子衿望着头顶的方寸天空,轻叹一声。这一个月来的自由,突然变得恍若隔世。
相较于香芹院的日复一日,而云府之外却格外不平静。云川城中感染瘟疫的百姓越来越多,医馆早已人满为患,而且十个染病的人中,便有八个病重而死。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街市上连摆摊卖菜的人都不见了。
“爹,你怎么了?”荣栖见父亲荣祝从早上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里,到了中午饭点还未出来,不禁有些担心。
“栖儿,是爹没用,要不是爹急功近利,冒着风险去走货,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荣祝接着道:“以后没了爹,你要好好保重!”
“爹,你在说什么?”荣栖心中一突,便开始撞门。
“栖儿,爹没告诉你,爹昨日便发现自己染上了瘟疫,今日已经出现了红斑,你不要过来,听爹的,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爹……先走一步了!”说着,荣祝将事先准备好的菜籽油往身上一泼,点燃了火,火势极快便蹿满了全身。
“爹!”荣栖撞开房门,见到的却是已经没了气息的火人。
“来人啊,救火!”荣栖大喊着。
家族败落没有压倒一个人,而从小疼爱自己的父亲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却变成面目全非的黑炭让荣栖呆坐院中,久久未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