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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隐问:“阿淼,你知道你今天哪里做错了吗?”
闻言古墨端着碗的手一顿,慢吞吞地放回桌子上,心底有些不满的看着她。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吗?
许是他不满的眼神太过于明显了,引得对面本来一脸认真跟他说话的人不由得摇头轻笑。古墨因为她不明所以的笑意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低着个脑袋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是一副‘我错了’的受教模样。一天一夜的相处,使傻女人看起来太无害了,弄的他总是下意识的表现自己的情绪。
“我又不是批评你,怎么又低着个头了,不累吗。”曲隐话里含笑看着面前垂着的脑袋。
闻言古墨不由得抬头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都问错哪了,还不是准备批评吗?’
曲隐看着他又低下去的小脑袋,心底不由得叹息一声。她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无意中学会了读心术,不然怎么能这么明白的就能看出他眼神里要表达的意思。
“阿淼,我刚才问你错哪了并不是责备你摔碎了碗。别说是摔碎了一个碗,你就是把厨房烧了我也不会说要责备你。”曲隐看他终是抬起了头,虽然眼神飘忽不定没有看向她,但是也表明了她的话他在听。
曲隐接着说道:“要知道,你比什么都重要。”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对面的人瞬间就把之前一直飘忽不定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脸上。
古墨探究似的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垂眸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长长的睫毛微垂投下一片阴影遮住眼底的神色。
他是她买回来的,他和她才认识不到两天……
她的意思一定是让他注意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受伤浪费药了,一定不是说他和所有的东西比,他,他最重要……一定是这样的。
古墨揪着衣角,偷偷抬眼看她,等看到她一脸的坦然之色,心底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曲隐看他低头便以为他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起身收拾了碗筷。
等她洗好碗后到门口喂了鸡回屋里的时候看他还坐在桌子旁,便跟他说道:“我要去何珍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门?”
曲隐的声音将古墨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听到说是出门不由得摇头拒绝了。
看他摇头曲隐也没勉强要他跟着去,只是说道:“我去去就回,你要是困了,就进屋睡会午觉。”
古墨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等曲隐的身影走远之后,古墨并没有进屋睡觉,而是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靠着墙歪着脑袋看着不远处翻着草地的鸡晒着太阳。
初春午后的阳光温暖又不刺眼,照的人身心都觉得暖洋洋的。
自从这两个月被拐卖以来,他就没怎么见过光。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平时他们不是被关在马车里就是被关在封闭的房间里,就算在外面也是漆黑的夜晚了。因为那两个月黑暗的时光,导致他现在极其喜欢有光的地方。
古墨眯着眼看着太阳周身的光晕想着最近两个月发生的事。不知道姐姐姐夫回来了没有,知不知道他丢了,是不是在派人四处的寻找。他从来都不指望娘和二爹爹找他,他能寄托希望的也就只有最疼爱他的姐姐姐夫了,只要姐夫回来,就算他不跑出这个大山,姐夫也一定能找到他。
跑出这个大山。想到这个古墨下意识的抬手看着被包成粽子的手掌,耳边响起傻女人饭后的话。
“要知道,你比什么都重要。”
比什么都重要吗?古墨承认,最初听到这话的时候心底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动,毕竟这话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即使说这话的人是买他的傻女人,他依然会觉得感动。
其实算起来,傻女人对他算是好的了吧。
毕竟爹爹曾经说过“别人对你好是情分,不好,那才是做人的本分,所以对于一些人墨儿不要去怪”。
爹爹……古墨闭着眼睛靠在墙上,心底蔓延出酸涩之感。爹爹您在天上过的还好吗?您说的话墨儿都记得,您知不知道墨儿很想您,知不知道墨儿被人拐卖了……
……
曲隐提着东西回来的时候,离老远就看见小野猫靠在墙上歪着脑袋一动不动,便猜到他可能是睡着了。
想到这曲隐不由得摇头轻笑,以他那警惕的性子怎么就能安心的靠在墙上睡在门口呢?
曲隐先是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进厨房才出来。何珍给了她不少做菜的佐料,她又去王大夫那里给他拿了一瓶药膏,才弄到现在才回来。
曲隐走近本来是想将他直接抱起来,但是弯腰低头时却看到了他眼角未干的泪水。
是,想家了吗?
“阿淼,阿淼,醒醒了,太阳都下山了,在这睡也不怕着凉了……”曲隐蹲在他身边轻声唤他。
听到她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嘴巴动了动,似乎是咕囔了一声,然后扭着身子就要转身。
看他从板凳上翻了下来,一直注视着他的曲隐瞬间伸手接住了他,在他受到惊吓瞬间清醒后才松了一口气,打趣着说道:“我是怕你摔着才抱的你,这次可不许再不分青红皂白的张嘴咬我了。”
古墨本来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就听到了她的话,耳尖微红,顿时掩饰性的睁大眼睛瞪了她一眼,他是这么不分好坏的人吗?
曲隐将他放了下来,想到他刚才差点从板凳上翻了下来,不由得问道:“怎么睡在了外面?”
古墨听出了她话里的关心,便跟她抬手指了指天上,想跟她解释自己之前在晒太阳,谁知道一抬头,才发现本来在头顶的太阳早就滑到西边的树梢上了,只露了半张橘红的脸。
曲隐忍着即将溢出嘴角的笑意,装作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以手指天,他抬头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头顶的太阳怎么没了,半响才以胳膊画了个小半圆指了指西边,抿着嘴角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
曲隐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声,只是想了一下说道:“下回给你做个吊床吧,这样就算是睡着再翻身也不会掉下来。”
曲隐目光扫了一下屋子西头那两棵离的很近的树,看来以后衣服只能换个地方晒了。
吊,吊床?床还能吊起来吗?
古墨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自觉的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曲隐,好奇的眼睛无声的询问着。
“和秋千很像,可以拴在树上,等赶明个有空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曲隐大致跟他比划了一下,“何珍给了不少煮鱼的佐料,咱们煮鱼吧。”
曲隐不想他再费神去想吊床,便提出煮鱼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果然,听到要煮鱼后他的目光便投向了厨房。
曲隐笑着伸手将他之前坐的板凳提回屋里。古墨跟在她后面微微轻哼了几下鼻子,揉了揉,他怎么觉得鼻子突然有点堵。
对于曲隐难得的求教,何珍表现的尽责又热情,拉着她讲了一遍又一遍做鱼的步骤,最后甚至要亲自现场监督指导,不过被曲隐果断的拒绝了。
她要是在小野猫面前做鱼做失败了,收到的最多是他无声的谴责。而她要是在何珍面前做鱼做失败了,那这件事她就等着被何珍念叨一辈子吧。
曲隐往锅里兑了几勺子水,点了火往锅底添了几把柴火便准备动手处理鱼了。
曲隐看着背后亦趋亦步跟在自己身后向只小尾巴似的小野猫,不由得说道:“阿淼你能帮我看着烧水吗?”
要是平时她别提多乐意他跟着自己了,但是现在她要去杀鱼,而她又不想让他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只好给他在厨房找点事儿做。
看着他视线盯在鱼身上,曲隐无奈轻笑,说道:“我就去把它处理一下,一定会给你再带回来的。”他那眼神怎么看她都怎么觉得他是怕她带鱼跑了。
听出她话里的打趣古墨脸色一红,收回自己粘在鱼身上的视线,急忙坐在灶台前面,装作认真的盯着锅底的火,借着火光掩饰自己的脸色。
曲隐倒是没注意她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能轻易让他红了脸,她拿起菜刀对着他嘱咐了一句,“别让柴火掉下来”,便走了出去。
古墨听话的往里面添着柴火,观察着火势,看着在自己努力添柴火的作用下越烧越旺的火苗觉得很有成就感。他虽然不会刷碗,但是他会烧火了啊,这样他就不是白吃白喝了,傻女人也不会觉得他没用。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是怕被傻女人嫌弃没用然后把他再卖掉,虽然傻女人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之前那个被卖来卖去的那个男子说了,一定要让买主觉得你有用,不然她们就会把你再卖给老太婆当小侍。
想起可能会有老太婆朝他白嫩的小脸伸出满是泥垢的手,古墨当下就是一个冷颤,顿时更认真的往锅底添着柴火。
曲隐提着处理干净的鱼进来后就看见坐在灶台前的人仰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看着她,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闪着些许期待。
曲隐一愣,下意识的低头看手里的鱼,这都还没开始做他就期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