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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都听见了。
“这不是青阳郡主么？”
周围人一阵唏嘘，方才青阳来得低调，很多人都忙着交际攀关系，压根儿没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她。
“相府果然是皇上眼里的红人儿，瞧瞧，连青阳郡主都亲自前来了。”
“那可不，我可是听说，这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儿！”
“看来传言非虚，这相府小姐是要与皇族联姻的！”
周围人一阵窃窃私语，这般奉承让青阳很是受用。
她走向暮阳，指着寻意跟前的龙瑶，“这女人是谁？”
其实不怪青阳不认识龙瑶，她久居宫中，只听说过相府有个领养的女儿，却是没见过的。
暮阳尚未开口，龙瑶便抢先行了个礼。
“臣女龙瑶，参见郡主殿下！”
这可是太子表哥的亲姑姑，小心讨好着总没错的。
谁知青阳却皱了皱眉，呵斥一声，“本郡主同旁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龙瑶被噎了一下，大家都在看着，她立马红了眼眶。
青阳有些不耐烦，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动不动就哭鼻子装可怜的女人，尤其是刚才，这女人还当着她的面和男人暗通款曲。
堂堂闺阁女子，竟做出这种风尘的举动，青阳听见她是相府二小姐，更加不满了。
“相府就是这般家教？教出来的女儿只会哭哭啼啼和男人暗送秋波？”
她冷哼，“看来辰儿的眼光不行啊。”
这话说得可就重了，众人将目光落在暮阳身上。
暮阳从青阳郡主的话里大概猜出来了，方才这龙瑶应该是勾引寻意的时候，被青阳郡主看见了。
她上前一步，盈盈笑开，“郡主这话说得有失偏颇，龙瑶妹妹虽入了我相府的门，可身上流着的毕竟不是相府血脉，虽吃着相府的饭，可毕竟不能代表整个相府，郡主又怎么能以偏概全呢？”
她这话不仅直接直接撇清了龙瑶和相府的关系，更是在提醒众人，龙瑶只不过是个养女的事实，别想用一个养女的行为来掰扯相府。
青阳冷哼，“你倒是会撇清关系。”
付菁华原本在和几个交好的贵臣家属说话，见这边闹了起来，便走了过来。
走近就看见脸色惨白的龙瑶，青阳不客气的话落入了付菁华耳里。
“某些人吃着相府的饭，就要懂些规矩，以免污了相府百年清誉门楣。”
付菁华听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还对龙瑶指指点点，大概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她脸色有些难看，走过来朝龙瑶呵斥道：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退下！”
“阿娘……”龙瑶有些委屈，眼里落下一滴泪。
付菁华从来没凶过她。
她咬紧牙关，不甘地退下。
付菁华笑着打圆场，“诸位，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请随意落座。”
随后看了一眼龙瑶离开的方向，转身低声吩咐王妈妈拿了一对儿玉镯去给龙瑶。
“方才那么多人对着阿瑶指指点点，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看着心疼才忍不住骂了她，你拿着这玉镯去给阿瑶，告诉她让她放宽心，调整好心态等会儿宴席开始再回来。”
王妈妈是暮阳的奶妈，她看人毒辣得很，一眼就知道龙瑶是什么货色。
大小姐最近的反常举动王妈妈都看在眼里，心里明镜儿似的，大小姐一直都在引导龙瑶在夫人面前露出马脚。
想罢，她开口道；“夫人一片苦心，二小姐现在正在难过劲头上一时想不开也正常，老奴反倒是觉得，这镯子如果是夫人亲自送去，二小姐恐怕会好受得多。”
付菁华一想也是，接过王妈妈手里的玉镯，自己拿了去新雅院。
才靠近龙瑶的屋子，里面就传来了摔碗砸花瓶的声音。
付菁华有些吃惊，但想着兴许龙瑶是太生气了才会这么出格。
“那个老女人就是偏心，凭什么暮阳也在场她就骂我一个人？”
付菁华脚步顿住，难以置信地放轻了脚步。
龙瑶摔了个花瓶，又恨恨诅咒道：
“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一副一碗水端平的样子，搞得自己多慈爱大度似的，其实我不过就是她养的一条狗。”
翠萍哭哭啼啼的声音传出来，“二小姐，您别砸了，等会儿惊动夫人她们。”
龙瑶尖锐的声音传来，“惊动了又怎样？那老女人和她那女儿一样就是个蠢货，我平日里掉两滴泪，她不照样被我唬得团团转？”
付菁华捏紧手里的玉镯，连身子都在颤抖。
幸亏最近经过暮阳的铺垫她对龙瑶早就存了疑心，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然此刻已经被气背过去了。
身后不断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付菁华落寞地往回走，心里像被人拿刀子划了条口子，汩汩鲜血往外冒。
亲近之人扎的刀子，比世上任何一种利器伤人都疼。
龙瑶，她可是自己一碗水端平心疼过的孩子啊……
付菁华落寞地离开新雅院，直到消失在走廊里，暮阳才慢慢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方才付菁华前脚离开，王妈妈就将付菁华去新雅院送镯子的事告诉了暮阳。
暮阳知道龙瑶是个什么德行，肯定在新雅院摔摔打打的，说不准儿正好能露出真面目。
她跟了过来，就见付菁华满脸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新雅院。
王妈妈担忧地看着付菁华，“大小姐，您要不要上去劝劝夫人。”
暮阳担忧地看向付菁华，“不必！”
她阿娘要强，现在最需要的应该就是冷静了。
想来，阿娘应该是听到了些什么，经过暮阳近日来的暗示和谋划，付菁华应该是早就起了疑的，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淡定。
龙瑶那边还在摔摔打打，就听新雅院的小丫鬟来报说太子殿下来了。
她心里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起身就吩咐翠萍给自己梳妆。
她要打扮得美美的去见太子表哥，最好是将暮阳那个贱人的风头压下去才好。
她换了衣服，重新梳妆好后便匆匆去了正院，却看见暮阳正趴在前方的围栏上，手里抓着什么东西，往池塘里扔。
龙瑶想装没看见，无奈这花园是通往正院的必经之路，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皮笑肉不笑，
“姐姐生辰，不在正院陪着客人，跑这来干什么？”
龙瑶瞥了一眼，这是小时候暮铭和付菁华为她和暮阳挖的池塘，距离新雅院和紫竹院都是同等的距离。
暮阳从王妈妈手里抓了一把鱼粮，慢悠悠地撒进池塘。
“妹妹你看，”暮阳指着其中跳出湖面抢食的两条鱼，“这鱼像不像你和姐姐？”
暮阳冲着龙瑶笑，这笑容看得龙瑶心里毛毛的，她下意识顺着暮阳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其中一只强壮一点的鱼抢走了鱼粮，还用尾巴将体弱的那一只扫了下去。
上辈子的龙瑶，不就正像那只抢食的鱼么，相府是她们共同生存的池塘，而她抢了食，还不忘回踩一脚。
暮阳凉飕飕的声音在龙瑶耳边响起，“这抢食的鱼未免太过忘恩负义，你猜，姐姐会怎么惩罚那条不听话抢食的鱼？”
如果说先前暮阳顾忌着付菁华，在龙瑶面前还存着假意的和善，那此刻她眼底的冰冷厌恶便是毫无顾忌的了。
龙瑶被她眼底的冰冷镇住，连话也开始说不利索，“我怎，怎么会知道？”
暮阳比龙瑶高出半个头，本来就带有与生俱来的气势，她来到龙瑶身旁，弯腰，阴恻恻的声音在龙瑶耳边炸开。
“我会一刀一刀，剐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