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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且慢!”
刚一踏入大厅便见手握明黄圣旨的外公正要同一袭灰衣的内侍回禀什么,气喘吁吁的李瑾芸连忙先声夺人。
“芸儿?王爷……你们终于来了。”陡闻心心念念了太久的外孙女的声音,苏瑞德深邃的目光里夹杂着重逢的欣喜与激动。
“外公,芸儿好想你啊,这里交给王爷就好,我们到内堂去,芸儿给外公带了好多宝贝……”款步盈盈冲上前的李瑾芸边撒娇边不由分说的挽起外公的胳膊便给拐带进了内堂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中。
独留傻眼的内侍与侍卫面面相觑但被丰俊苍漠然冷肃的寒眸所摄敢怒不敢言,倒是令慢半步相携而入的花宏熙与欧阳淑婉忍俊不禁。
内堂中,听闻了此间真相的苏瑞德饱经沧桑的老脸上亦是难掩几多悲怆,将手中紧握的圣旨轻轻置于几案上,深深的凝望眼前这个长大到令他刮目相看的外孙女,不禁感叹真是世事弄人,他的芸儿合该生做男儿!
而不若苏瑞德感慨万千,猛灌了两杯凉茶方才缓和了几多神色的李瑾芸,凝视外公那愈发深远的眸光片刻,生怕他扭转不了思想的连忙接着道。
“御西大将军便是前车之鉴,外公不能不防啊!”
“王将军此刻正身在府上,老夫又岂会不知。”
“……”
愕然一怔的李瑾芸不觉莞尔,觑一眼同她相视苦笑的外公,更是眸光微闪的讪笑扬眉。
“那外公还顾左右而言他?”
“若非芸儿的消息,老夫尚还是顾虑重重的,毕竟皇上再不济也是我大周的君王,但如芸儿所言这般的话,眼下怕是赵家父子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就算你外公我要做忠臣,也不能枉顾我南疆数十万将士的性命,更何况南疆的安危更关系整个南方百姓的生计,兹事体大啊!”说着都深感压力的苏瑞德大手缕着胡须,满是凝重之色的长叹一声。
微微颔首点头的李瑾芸亦是神色肃然凝重,“外公所言极是,眼下时局大乱,虽不能说明哲保身,但自少也该要为大局考量,至于某些人日益膨胀的私心,就叫他们自作自受好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略带一丝严肃的瞪她一眼,很是不赞同的苏瑞德轻轻摇头,“皇上乃先皇所立,我等自当誓死效忠,芸儿的话在内堂说说也就罢了,要是传到别有用心之人的耳中,怕是会连累王爷遭受天下人的讨伐的啊。”
不自觉的撇撇嘴,几多愤然之色的李瑾芸不置可否,讨伐?究竟是谁要讨伐谁还说不定呢!
“外公,那这圣旨……”瞥一眼几案上那抹极为刺眼的明黄,眸光微闪的李瑾芸略发迟疑的挑眉问。
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深沉的眸子闪过一抹黯然的苏瑞德默默良久,“老夫年迈,怕是禁不起快马加鞭的舟车劳顿,还是叫志远跑一趟接应一二吧。”
叫大哥去?眸光微闪的李瑾芸几多不解的眨眨眼睛,很是狐疑,就算外公不去,也该是派大舅或者二舅去吧,但为何是大哥?
而直到目送随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内侍与侍卫一同策马远去的苏志远的背影消失良久,漠然回眸却始终不见大舅与二舅的身影,眸光微闪的李瑾芸边挽着外公的胳膊往回走边问,“怎么不见大舅和二舅?”
“……呃?”脚步盎然一顿的苏瑞德垂眸瞥一眼满是担忧之色的李瑾芸,深沉的眸光更加黯然了几分,“你大舅和二舅在一月前几乎是同时病倒了,这边的大夫与军医却始终都查不出究竟是何病因,等回到府邸,你们也去看看吧。”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脸色陡然一变的李瑾芸忙不迭放开挽着外公的小手,说完拉着一旁负手而立的丰俊苍便要闪人。
“哎,芸儿你等等,你走可以,老夫还有话要同王爷说呢,你别把人给拐跑了啊。”瞧着外孙女那急吼吼的模样,苦笑连连的苏瑞德连忙出声留人。
却是惹得默默跟在后头看戏的花宏熙与欧阳淑婉窃笑不已,原来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镇南大将军也拿自家王妃毫无办法的说。
“阿熙,婉婉,章睿,你们先陪王妃回府探望大舅和二舅,本王陪外公再聊会儿。”轻轻拍拍身旁急色匆匆的娇妻,眸光深邃的同她相视但笑,方才抬眸看向同他缕着胡子含笑点头的外公。
被他赫然点名的花宏熙与欧阳淑婉相视苦笑间唇角微僵,双双暗腹,就知道跑不了他们!
大将军府门前,当急停后翻身下马的四人无视两旁站得笔直的侍卫便要大步而入时,却是被不由分说的给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手执长枪的侍卫审视的目光打量眼前周身极为狼狈的四人,语气极为严肃的责问到。
“耶?这位兵大哥,我们前不久还来过的说,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这位可是大将军的外孙女,至于在下嘛,大名鼎鼎的花少主是也!”屈一步上前的花宏熙拍拍眼前之人,极为客气的自我介绍到,对于被怀疑身份这事,他可是不说一次两次了说,谁叫镇南大将军府上的侍卫都是健忘的主儿啊!
而其实花宏熙来了几次却也并未留意到,镇南大将军府上的侍卫并非健忘,而是常常同校场的士兵轮换,所以他隔着这几个月来才来一次,人家早轮换了好几拨了说,会人认得他?才怪!
“咦?王妃?真的是王妃啊。”正巧出门采办回来的香玲与香巧极为激动的连忙行礼,“奴婢参见王妃!”
却说随着香玲与香巧的行礼而傻眼的侍卫连忙哈要陪礼,他今儿个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可任谁能想到眼前这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甚至还臭气熏天的四人竟然是贵客?他们能说活见鬼了么?
同两人轻轻摆手,无视一旁眼睛滴溜溜乱转看好戏的花宏熙与欧阳淑婉,随着香玲与香巧的脚步快步而入。
“香巧,你可有给大舅和二舅把过脉了?可有发现什么?”边快步而行边盘问几多的李瑾芸神色间满是担忧之色。
“这、……”说着脚步一顿,略发迟疑一下的香巧连忙驻足欺身上前同她耳语良久。
而随着香巧的耳语柳眉紧蹙堆成两堆小山的李瑾芸心下暗沉,默默瞥一眼身后兀自相互打趣的花宏熙与欧阳淑婉美眸一眯。“香玲你先带阿熙与婉婉洗漱更衣,稍后再给大舅和二舅请脉。”
“是,王妃!”香玲连忙福身行礼。
而被漠然抛弃的花宏熙与欧阳淑婉面面相觑间眸光微闪,干嘛要支开他们——绝对有鬼!
瞥一眼同她们分道扬镳的三人,眸光闪烁不定的香巧连忙福身,“王妃,您舟车劳顿且衣衫都破败了,要不要也沐浴更衣后再见两位夫人与老爷。”
“不了,有些话我想现在就问。”边快步而行边兀自摇头的李瑾芸却是忽而一顿,“大舅母与二舅母怕是都守在舅舅身边伺候呢吧。”
“是的。”香玲点点头。
“你且将大舅母和二舅母请到偏厅来,记住先什么都莫要提,等我问过后再说。”美眸微眯的李瑾芸顿了一下脚步瞥一眼香巧道。
“是,王妃,奴婢这就去。”说着便是连忙福身行礼的香巧转而弯儿便朝内院奔去。
片刻后,当面色憔悴的大舅母与二舅母相携而入见到几乎都不敢相认的李瑾芸时,不禁双双红了眼睛。
“芸儿啊,你这是又遭了什么难啊,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大舅母极为心疼的拉着她连忙坐下。
二舅母更是不悦的瞪了眼一旁垂手恭立的香巧,“这、这、香巧,还不快先帮你家主子沐浴更衣,怎么着也要换下这身衣服吧……”
“大舅母,二舅母,芸儿无碍的,这都好几天了,咳、都有味了,再将就一下。”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眉头紧蹙扭着鼻子的李瑾芸苦笑连连,“芸儿有话急着问,事关大舅和二舅的病情,所以还望大舅母,二舅母莫要有所隐瞒。”
“好,你问。”相视凝眉的大舅母与二舅母有道志同的双双点头。
正了正神色的李瑾芸边接过香巧奉上的一杯热茶边问,“府上,琼州地界可是只有大舅与二舅莫名发病?”
“……呃?好像是。”略发思索片刻的大舅母微微点头。
“发病前,大舅与二舅可有同时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这可就不好说了,他们男人出门在外东奔西走惯了,回来也不会同我们多说的啊,如果要问怕也只有父亲大人知道一二。”眉头紧拧的二舅母很是无奈的轻轻摇头。
“那府上可有什么新进的人手?”
“自京城失守后,逃往南疆的朝臣与百姓便是不计其数,至于说府上新添的人手,好像还真有不少,管家手中有花名册。”仿佛是恍悟了什么的大舅母神色陡然肃然了几分,连忙边回忆边细细道。
而就在三人的说话间,无意中瞄见角门处一抹暗影闪过的李瑾芸脸色狉变,素手一扬,“章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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