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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机嗡嗡作响。
狗男人，刚刚骂过他，就打来了电话。
蒋雨涵磨磨蹭蹭接通电话，赌气似的没有说话，蔡秦那边也没有说话。蒋雨涵意识到这不对，这不是蔡秦的性格，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蔡秦？”
“涵涵。”蔡秦的声音有些哽咽。
“发生了什么，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
尹思源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看，是蒋雨涵拿着外套准备出门。
“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去？”
“蔡秦的外公有些不太好了，我得去看看。”
“我送你去吧，在哪个医院？”
“军总。”
赵杨和尹思源一起跟蒋雨涵去了医院，问清楚病房三个人便上楼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
几日不见，蔡秦消瘦了许多，脸上的骨头都露出了棱角，面容憔悴，声音沙哑。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他看向蒋雨涵，抓住了她的手。
蒋雨涵摇摇头，“外公怎么样了？”
“医生说不太好，肺子发炎，气管里都是痰，外公没有力气咳不出来，吸痰器只能吸出来一部分，药物发挥作用还要等一段时间。”
“怎么送得这么晚，早一些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尹思源问。
“外公一直说没事，不肯来医院，”蔡秦摇摇头，“周哥看情况不太好，就给我打电话。我匆匆忙忙赶回来，把外公送到医院，昨天突然间就开始高烧，肺水肿，痰也多了起来，呼吸有些困难了。”
“不能把痰排出来吗？”赵杨看向尹思源。
“恐怕是外公年纪大了，脏器功能都衰退了，人受不住，还遭罪。”
“医生也是这样说的，外公也说生死有命，不要强求。”蔡秦一直摩挲着蒋雨涵的手，想要化解他心中的不安。
“那秦阿姨他们呢？”
“我妈他们前几天出国了，大概明天早上能回来，舅舅和表弟们都在野战部队，进山拉练去了，刚刚才联系上，应该和我妈他们一起到。”
英雄迟暮，竟然没有亲人在身旁，蒋雨涵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宁静的走廊，心生悲凉。
“这几天也来了一些人，外公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他也不喜欢这么多人围着。”
病房里，秦老爷子戴着氧气面罩，他睁开有些混沌的眼睛，“谁在外面呢？”
周星宇是秦老爷子的家庭医疗兵，专门负责老爷子的身体健康，他走到病床前，轻轻的说：“是蔡秦的朋友，可能是知道您生病了，来看看。”
“让他们进来。”
周星宇打开病房门，蔡秦几个人看向他，“秦老让你们进来。”
蔡秦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外公病床前，“外公，这是我在m市上学时认识的朋友，他们知道您病了，来看看您。”
蔡秦尽可能的让声音欢快一些，不像刚刚那样低沉，外公一向不喜欢人伤春悲秋，哭哭啼啼的。
“好孩子。”外公点点头。
“外公，这是涵涵，蒋雨涵，你还记得吗？”蔡秦拉着蒋雨涵走近病床，蒋雨涵弯腰，让秦老爷子能清楚的看清自己。
“外公，我和蔡秦小时候总在一起玩，还见过您。”
秦老爷子点头，“蔡秦总是念叨着你，总说长大了要娶你，现在长大了，却到处瞎跑，不肯结婚。”
秦老爷子示意周星宇把氧气面罩拿掉，跟他们说话，没有了氧气面罩，老人家呼吸的声音特别大。
“不是的，外公，这就是你的孙媳妇，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蔡秦看着蒋雨涵，紧紧拉着她的手，满眼都是哀求。
“是啊，外公，我和蔡秦就要结婚了，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还想请您来做主婚人呢。”
秦老爷子想笑，却是咳了两下，“你们以为我快死了，想说这种话来安慰我，我虽然要死了，但是还没糊涂。”
“是真的呀，外公，因为蔡秦他就要当爸爸了。”蒋雨涵声音颤抖，眼泪流了下来。
“你说什么？”
秦老爷子努力的抬起头，眼睛里迸发出光芒，他颤抖着抬起手，蒋雨涵马上握住。
“蔡秦他就要当爸爸了，您马上就要做曾祖父了。”老人家的手紧紧的攥着，攥的蒋雨涵的手生疼。
“你，咳咳。”秦老爷子一激动，勾起了痰，剧烈的咳嗽起来，监测仪上的数字也剧烈晃动，周星宇马上跑到门外去找医生，尹思源赶紧上前，将外公换到侧躺。
这时医生跑了进来，护士将他们推出病房，蔡秦双腿发软坐在了椅子上，蒋雨涵蹲在他旁边，他看着蒋雨涵脸上的泪痕，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伤。
他是这一辈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外公闲暇的时候总喜欢抱着他，带着他蹒跚学步，给他做过木马木枪。
这一切都好像才发生不久，他以为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陪在外公身边，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难道就这样天人永隔了吗？
蒋雨涵看着蔡秦无声的哭泣着，她的心愈发的疼痛起来。
尹思源见她一直蹲在地上，将她拎着坐到椅子上，蒋雨涵想要安慰蔡秦，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生死面前，语言竟是这样的苍白无力。
她看向尹思源，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答案，尹思源却是一直盯着病房里。
只是几分钟时间，几个人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周星宇和一个护士走出病房，蔡秦想要站起来，身体却在颤抖，蒋雨涵按住他的肩膀，站在他旁边。
“外公怎么样了？”她问。
“现在看没有什么大问题，大部分的痰都被排出来了，具体还要做一个断层。晚上会再挂一组药，如果明天早上清醒过来，就没事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蔡秦脑袋一片空白，眼睛里闪烁着不敢相信的光芒，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外公他…没事了？”
“还要等到明天早上。”周星宇谨慎的说，但是他的表情却带着欣慰。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蔡秦不知所措，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马上看向尹思源，眼神带着希翼，屏住了呼吸。
“原则上说，去除了病灶，问题就不大了。”尹思源点头。
“我们陪你等。”蒋雨涵按住他的肩膀，想给他一丝力量。
蔡秦用力的点头，找回自己的呼吸，喜悦之情在心中升腾。
“你是医生？”周星宇看向尹思源。
尹思源点点头。
这时刚刚走掉的护士又回来了，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针筒。
“蒋小姐，我们需要你配合做一个检查。”周星宇的目光落在蒋雨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