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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两个姑子都被从寿宴上赶了出去,现在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顾沅身上,毕竟她也是顾家人,与先前的两位姑子是同族姐妹,保不齐也知道这些事。
坐在顾沅身边的一位夫人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分明是挤兑:“听说玉真仙长先前也是顾家小姑,不知道可知道这些事?”
顾沅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夫人怕是弄错了,先前太后娘娘已经下旨,让顾家将我除名,何况我自来了建康便是独居一处,后来还皈依清修,早已不问那些事了,虽然今日听闻这些也很是痛心,但终究是有心无力,只能回了长春观好好清修祈福,但愿顾家能够清明治家,修身养性。”
这话里的意味却是深了,说明白她已经与顾家毫无瓜葛,来建康时候就是独居一处宅院,不肯与顾家人同住一府,后来还做了女冠,好好的一个小姑若不是不得已又怎么会去作女冠清修,这话语留给众人思量的余地极大。
散席后,顾沅坐着马车从乌衣巷离开,她吩咐驭夫:“去顾府那边看看。”驭夫依言把马车赶往顾府所在的西市。
还没到西市路口,已经被围观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马车只能慢慢从人群中挤过去,坐在马车里清楚地听到外面的议论,都是议论着顾家两位姑子的放荡狠毒,只是这些话早已不止是先前谢府发生的事,还有许多添油加醋的形容,绘声绘色好似他们亲眼看见了一般。
顾府的大门紧闭,连站在门外的仆从也都不见了,空荡荡的大门前只有远远围着指指点点的人群,说到激动之处,还有人站出来朝着顾府狠狠唾骂,向着紧闭的府门扔着石头。这一切只因为世家的尊贵地位早已在南晋百姓心中牢不可摧,在他们眼里,这个乱世之中的世家中人就是最为高贵的象征,顾家两位姑子的事破坏了世家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是他们最为痛恨的。
顾沅在马车里静静听着他们唾骂着顾家,面色无悲无喜,许久才吩咐驭夫:“回观里去吧。”
马车才到观门前停下来,便听马车外有人唤道:“是玉真仙长回来了么?妾身在此等候仙长多时了。”却是琅琊王府韩侧妃。
顾沅下了马车,给韩侧妃行礼:“侧妃怎么亲自来长春观了。”
韩侧妃抿嘴一笑:“先前多得仙长去府里帮妾身祈福,身子已经大好了,今日特来还愿。”她手里还提着个小包袱,“这是特意准备的供品。”
顾沅并不惊讶她会来,那****与司马岐的对话只怕让司马岐思量了这许多时日,自然要让人来问个清楚的。她笑着欠身:“侧妃请。”
韩侧妃恭恭敬敬地给三清神像上了香,闭目合掌念念有词,好似真的是诚心前来还原的,顾沅也不说破,在旁微笑而立。
等她上完香,转身笑着对顾沅道:“仙长,前次还有些事妾身不明白,要请教仙长。”
顾沅点头,引着她向殿旁耳室而去,在蒲团上落了座,吩咐小女冠送了茗茶上来,才开口道:“侧妃有话不妨直说,此处并无他人。”
韩侧妃笑得温和:“仙长真是世外高人,妾身此次来是为了先前仙长在府里曾说,需要提防所用之人,只是不曾言明是何人,为此殿下很是担忧,思量许久也不得而知,才让妾身还原之时前来求问仙长。”
对着她迫切的眼神,顾沅皱了眉头,摇摇头道:“天机隐秘,实在是不可轻言,还是请殿下多多小心就是了。”
韩侧妃也不就劝她,而是坐下身来,笑面如花:“仙长有神鬼莫测之能,这是天下皆知的,自然也知道殿下心怀大晋百姓,如今天下动乱,大晋式微,殿下夙昔难寐,只是为了能够国泰民安,乾坤清明。”
她望着顾沅,深深一拜:“殿下知晓仙长能够预知未来之事,必然知道如何才能得偿所愿,特意让妾身前来先行求教,若是仙长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必然不敢忘怀,愿以国师之礼供奉仙长。”
国师?!顾沅笑了,望着恭敬的韩侧妃,微微颔首:“殿下的贤名早已流传天下,就连陛下与太后娘娘也都深为感念,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
她顿了顿:“只是……还有些事怕是思量得不够周全,贫道虽然知晓,却也不敢多言……”欲言又止,分明是一副知道了什么的模样。
韩侧妃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难以抑制欢喜之意,忙道:“仙长放心,若是仙长肯相助,必然是保仙长万全。”
顾沅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既然如此,贫道自当尽力。”她又压低声音道,“只是如今太子殿下也有意要贫道预测之后的事,怕是推脱不掉,权且应付着才行。还请侧妃转告殿下,贫道当顺应天意,不敢有违,请殿下放心。”
如此一说,那结果分明已经呼之欲出了。韩侧妃脸上已是满满的笑容和欢喜,她连声道:“仙长放心,妾身自当转告殿下,也知道仙长如今身不由己,必然不会有疑心的。”
她伸手拿过那个装着“供品”的包袱,送到顾沅跟前:“这里是妾身一点小小心意,谢过仙长先前替妾身祈福之事。听闻仙长为顾家所欺,才求了太后娘娘的恩典离开了顾家,身无长物,心里很是担忧,特意置办了些田地庄子,全当是给仙长的供奉。”
顾沅微笑着望着那个包袱,没有接过去,却也没有推回去,笑着抬头:“多谢侧妃美意。”这位琅琊王果然善于猜测别人的心思,更是体贴细致入微,连顾沅如今身无依仗,要与顾家等人抗衡难免要有钱财田庄伴身都想到了,难怪能够在太子眼皮下笼络了那许多人为他所用。
看她收下了那个包袱,韩侧妃暗暗舒了口气,笑着与顾沅又说了一会话,这才起身告辞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