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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温暖已经让她渐渐恢复了知觉,可头却有些昏沉了起來:“放了他,好吗?”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居然瞬息间柔和了下來:“你是怕沒了他无人要挟我了么?”她似乎笑了笑:“沒了他,我一样会好好生下孩子的,我也会留在这红墙棺材内,一直到死。”她蒙迷的说着,似乎力气已经耗尽,却依旧维持睁开着眼。
她要一个回答,她只想听他说好。
也许,连她自己也沒有意识到,他的一个点头,她就会深信不疑。
苦笑,楚芷羽闭眼道:“为了他,你就连自己和孩子的性命都不顾?”红墙棺材!她居然称这个千万人为之痴迷的地方为棺材!
然而,怀中的人却沒了回答,只是双手依旧紧紧的拽着自己,哑然失笑:“好!如你所愿,放了他。”
臂上手似乎也听到了他的话,须臾间便垂了下去,如同精疲力尽的小蛇。
她,真是累了,眼前的他和着蒙迷的水雾更是蒙迷,眼皮像灌了铅,当耳边传來他那句话时,她终是放心闭了上去。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一句话,她还是会深信至此。
耳边有嘈乱声响起,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江湖数年的拼杀,也许她什么都输的一塌涂地,但是若论体质,那一般的大家闺秀还是比不上自己的,她知道,有他在,她和孩子都会沒事的。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这一觉自己睡的及时安稳,沒有痛苦、沒有怨怼,安详的如同躺在云堆上,她不想醒,这样睡着,也许真是一种不错的‘活法’。
可那似曾相识的琴音却总是聒噪的响荡在耳侧,还有那轻轻如同诉说的熟悉声音……那,又是谁在呼唤自己?
耳边的琴声似乎停了,突然的停顿却又让她有些不习惯,就像长久喝惯了龙井忽然换了大红袍一样,她动了动眼皮,想让这曲子继续,似乎是生怕有些东西也从消逝的曲子中流逝了去。
“月儿!你这样,到底要让我怎么办呢!”熟悉的声音从耳侧传來,似乎是一声很无奈的叹息。
是谁?
她更用力睁开了眼,红色的帐顶、红色的帷幔、俊朗的脸……
她动了动手,突然很想靠近眼前的脸,这张熟悉到梦中也缭绕不去的脸。
手伸至半空,却被一双微凉的手紧紧裹了起來,轻稳的力度带动着她缓缓靠近了那张脸,他笑了,比任何时候都灿烂好看:“你醒了!”
也许,是被他的微笑感染,她也勾了勾唇角,另一只手则摸向了自己的腹部,腹部如往常般隆起,她就知道,他一定能做到的,一定能将孩子护好的。
“饿了吗?要吃的什么?我让膳房立即去做。”他看着她傻傻笑着,不远处,二十三弦的瑶琴顾自静立。
她笑了,对着他笑了,他知道,也许一切都该烟消云散了,他也终于可以坐下來慢慢跟她解释当年的事情了。
“我睡了多久了?”室内沒有其他人,冬日的阳光透过床头的雕花窗懒懒的照在他脸上,映出他满脸的疲惫。
坐在床沿,他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冷,却还是舍不得放下手心的她:“两天了,月儿可越來越懒了。”他轻轻淡淡地笑着,一扫脸上的疲惫。
然,看到她突然间又有些出神的眸,他却摇头淡淡笑道:“你不用担心他,五天,五天后,我一定放了他的。”
伊月当然知道他说的‘他’指的是谁。看着眼前的人,他沒了帝王的架子,他脱下了骄傲,似乎,他又只是自己的安芷。
点头,她亦是一笑,也许,他们是该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放不下的,终究再狠也是放不下,逃得了距离,还是逃不过自己的心。
就让一切都从这儿结束,然后,重生!
躺了数天的身子有些僵硬,他离开后,她还是下了床,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消息告诉夏琴柔。
这,是最好的结局!一切就这样进行下去吧!
其实远远看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也不是那么难看。
时间一点点过去,或是温和一笑,或是捻琴慢诉,又好像时光在一点点流回,更妙的是,天公作美,一连着都是大好的晴光,把园径上的积雪都融得一干二净,只剩树荫下还残留着点点白雪。
“明日就能和无涯哥哥离开了,你打算去哪儿?回南疆吗?”搀着比自己肚子更大的夏琴柔,伊月脸上的笑容灿烂而明媚,如同冬日的暖阳。
“还不知道呢!”夏琴柔一手撑着腰,一手抚着肚子缓缓走着,虽然还沒能见到无涯,但是月儿说明日便可相聚,她满足的笑容还是绽放在了脸上:“如果无涯愿意和我回南疆,我便回去,若是他不想,我还是决定天南地北跟着他。”她笑说着,脸上浮起些许羞涩,手腕上的铃铛在缓步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鸟鸣。
“无涯哥哥能娶到你,可真是他的福气。”伊月笑道,面前,大片的雪梅凌寒而开,冷香清幽。
看着前头闲聊而行的两人,浅夕拿着披风默默在后头跟着,想到主子和皇上渐渐融洽的相处,她也不禁有些开怀,抬头,便看到了梅花小径不远处的亭子,随即快步跟了上去:“夫人,前头有个小亭呢!都走了这么久,该是累了,还是先去歇歇吧!那儿靠着梅林,要赏花摘花也都方便。”
伊月愧然点头,轻柔已经有九个月身孕了,倒是自己沒注意那么多,还拉着她一直走:“你该累了吧!这日头也刚好,暖洋洋的,我们先去歇歇脚罢,也走了大半日了。”
夏琴柔点头,不说还好,一说倒真觉得腰有些酸软,拉着伊月带着浅夕便一同朝小亭走去。
冬日的暖阳斜斜照在身上,懒懒的很是舒服,伊月看着夏琴柔,夏琴柔远远的看着梅林,也许,明日一别,她们便再见无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