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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莫缘果然起得很早，和我一样，顶着厚重的黑眼圈。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兴奋，也不清楚她究竟为什么而兴奋。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我依着她的要求，把卷发棒调到特定的功率，把她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又拿起几支染发剂，混合搭配，抹在了她蓬松柔软的头发上。
妆前乳，粉底液，定妆粉.......我打着哈欠，慢腾腾地按步骤给她上妆。
当我一手压住她的额头，一手给她勾勒眉形的时候，她突然挑眉，我忍不住轻哼，再次强调：“别动。”
莫缘钝声开口：“快斗，你知道给女生画眉，意味着什么吗？”
“嗯.......什么？”我在内心思考着她所适合的眉形，一时没有明白她的话，“修眉这个动作，代表什么？”
“代表你是我喜欢的人。”莫缘笑了，眉毛弯了弯，搞得我不得不停下来。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她看着我，“怎么样？好不好看？”
我笑着叹气，揉了揉她的头发：“很好看，乖乖坐好，别动了。”
她闭上嘴，望着镜子，让我慢慢地在她的眼角勾勒出上扬的眼线，涂抹浓厚的眼影，打上高光和修容粉.......
我伸手，从桌上一大摞形形色色的化妆品中，挑了挑，取出一支正红色的丝绒口红。
她原本是淡粉色的唇瓣，如今覆盖上一层娇艳的亮眼的鲜红。
我刚把手中的口红从她的唇边移开，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歪头，瞧了瞧我。
我看向别处，避开了对视的目光。
她拽了拽我的衣袖：“好不好看？”
光彩艳丽的脸颊就在我的眼前晃啊晃，顿时，我真的一点都不困了。
“嗯嗯，很好看......”我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抓起桌上的耳环，打算给她戴上。
拨开长发，我这才注意到，这小小的耳朵上，并没有耳洞。
我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懊恼，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亮闪闪的耳环，打算换一个饰品。
莫缘却早已知觉，她轻声说：“要不，我今天去打个耳洞吧。”
“没必要。”我赶忙回答，“打耳洞很疼的，没必要去遭受那种疼痛。”
她乖乖地点点头，又沉默了。
我以为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下一刻，她撅撅嘴巴：“可是，听说一起打耳洞的人，下辈子还会遇到的。”
嗯？所以她是想让我陪她去打耳洞？我的大脑有些放空，很后悔自己以前独自一人去打了耳洞----当初也是为了伪装成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
一起打耳洞的人，下辈子还会遇到。
其实，下辈子遇不到也没关系，我会去找她的。
好不容易帮她打理好妆容，当她从衣柜里取出吊带裙时，我本能地咳嗽一声。
“怎么样？”她把裙子高高地提起，好让我看清楚，“要不，我就选这件？”
我正儿八经地予以评价：“有点暴露。”
“啊.......”她眨了眨眼睛，打量几眼手中的吊带裙，又看看我，“这还好吧？”
莫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凑了过来，娇艳的嘴唇一张一合：“快斗，你放心，不会有人关注我的。”
不会有人关注她？为什么我觉得她这样走出去，所有人都会关注她？
我倒不是担心别人对她图谋不轨，而是怀疑自己能不能坐怀不乱。
尤其是，当我伪装成御姐，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像狐狸见到了肉，两眼放光，扑了上来：“啊，我喜欢！”
她像只树懒挂在我的身上，炽热的呼吸就在我的耳畔。我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被她勾了上来，所谓的自制力，此时此刻变得不堪一击。
我不去看她的肩胛骨，不去看她的吊带裙，不去看她的暗色丝袜，努力装成一个正人君子：“好了，别闹，走吧。”
开车的途中，我一声不吭，目不斜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路，直到眼睛酸涩、脖颈僵硬。
她坐在副驾驶，轻轻哼着歌：“沉沦世俗为你的美，是人是妖还是魔鬼，为红颜犯下罪，巧舌如簧的土匪.......”
看得出来，她很开心----她应该已经不像昨晚那么紧张了。
“想去哪？”过了半晌，我沉不住气，询问道。
她的声音无比轻快：“哪里都可以。”
我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
车子这时正好经过一个大型超市，超市前的广场布置得像是迪士尼乐园，色彩绚丽而又明艳。
我来了个急刹车。
莫缘抓住安全带：“哎？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买点日用品。”
下了车，她很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随性而亲热。好像真的像她所说，和同性在一起，感觉会更亲近。
我忽略周围男性投来的目光----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吗？
她蹦蹦跳跳地走在我的前面，挥舞着手中的购物篮，像在表演杂技。
“慢着点......”我跟在她身后，走过超市的一排排货架，“你看看需要买些什么.......”
“我没有什么需要的，”她回眸一笑，“也没有什么想买的.......”
她还没说完，突然低下头。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又尴尬地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