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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这次却没再想不能让他看见的问题,只是回过身牢牢回抱住他在他怀里哽咽:“阿寻,对不起……”
慕寻低头来吻我,将我那句没说完的“对不起”吞入了口舌间:“阿归,我说过,这是我的罪业。”
夜里慕寻抱着睡,他总是习惯看着我睡着再闭眼,然而今夜我却不大能睡得着。我的脑袋特别得乱,有些线头似乎理顺了,然而有些却还散乱地相互纠缠着,然而今晚我却不大想再问什么,只想就这样窝在他怀里,贴着他的胸膛。
慕寻轻拍着我的背,许久见我也没有瞌睡的意思就在我额上吻了吻:“睡不着?”
我点了点头:“慕寻,你帮我数绵羊。”
慕寻有些失笑,一边继续轻拍着我的背,一边开口真就开始数了:“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四只绵羊……”也不知数到多少只,我迷迷糊糊地听他在我耳边唤我的名字,却实在张不开嘴,只是本能地往他怀里又窝了窝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感觉他将我抱紧了些,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就十分放心地让自己睡过去了。
第二日一睁眼看到他时,突然就觉得很圆满。
他总是醒得比我早,然而今日却仍旧睡得很熟。我半爬着身子看了他半响,便噘着嘴巴从额头开始一点一点吻他,就要吻到他唇时他的头突然往上一凑,我的嘴巴就被他叼住了。他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在我唇上摩挲了好一会儿便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双手也慢慢自我衣内探了进去。我伸手去解他的衣带,碰到纱料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忙不迭地从他舌尖抽出嘴巴来,一个翻身将他压到身下:“对了,你说担心我爱上另一个男人,那男人是谁?”
慕寻怔了怔,随即一个翻身重新将我压回身下堵住我的嘴:“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我觉得他这显然是刻意回避,捧住他的头用力将他从我唇上拉开:“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想了片刻突然郁闷了,猛地一翻身再次将他压到身下惊道:“我去!慕寻你不会是以为以,为我对阿父有恋父情结吧?!这也太不靠谱了!”
慕寻的脸登时黑了,一个翻身将我牢牢压在身下,两腿将我双腿死死钳制住不让我动:“胡说什么!”
我伸手去戳他的胸表达我的不满:“那你说,那男人是谁!”
慕寻一手将我的手从他胸前拉开继续低头来堵我的嘴:“我不想说。”
我怒了,偏着头将唇瓣窝进嘴里不让他得逞,嗡嗡地道:“不坦白就不是好孩子,不是好孩子就没肉肉吃!”
慕寻压根不管我“本君本来就不是个孩子。”说着伸舌来吻我的脖颈,咯咯一笑,“再告诉你一个做人的道理,有肉的时候就要好好吃,没有肉也要自己创造肉来吃。”
我撇着嘴,觉得自己简直太委屈,一边也伸手去扒他衣服一边实施控诉:“那我要在上边,本上神要反攻!”
慕寻的唇正吻着我的下巴,闻言摸摸我的头笑了,翻身让我骑坐在他身上,一边吃肉一边继续教我做人的道理:“要想达成目的,过程中能屈能伸是必要的。”
“……”
从床上爬下来的时候我扶着酸痛的腰瞧着吃饱喝足一脸满足去书房处理案文的某人,想到郄辛曾说过很多雄性都不愿雌性产量太丰富,因为雌性怀孕时雄性往往都要忍受禁欲的痛苦,且刚出生的孩子也往往是与雄性争夺雌性占有权的最有力对手,便咬牙切齿地下了决定——本上神以后一定要生一窝小石头出来,让你丫再得瑟!
不过最头疼的是司里的公文又被我耽了好些天的量,看来今日又有得忙了。我苦着脸洗漱完毕,刚满腹怨念地出了门便听头顶半空中传来一声急切的惊呼声,一抬头就看见夜裕驾着一团云朝这边赶了过来。
一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我胸口便是“咯噔”一声,脑中想到上次在南海坑了他的作为便不禁有些心虚,面上便摆出灿烂的笑容来朝云头上的夜裕招招手:“哟,是夜裕啊,来来,本上神前段时间从蓬莱岛得来一个五彩的蛇蛋,正想要要送到你那处去让你把玩来着——”
“上神!”脚下踏着的云还没落地夜裕就一跃而下,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奔到我跟前,却见他面色焦急地“噗通”一声直对着我跪了下来:“求上神救我四皇叔!”
听到“四皇叔”三个字我面色不由自主地僵了僵,不动声色地伸手理了理衣袖,低头看他,忍了半天没忍住,终于还是问出了我心中一直以来愈演愈烈地怀疑:“夜裕啊,你真得不是常佑他私生的儿子么?”
“啊?”夜裕愣了。我咳了咳,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切不可三天两头就给人下跪,要笃行那厮看到了肯定又要嚼舌根说本上神我欺负他家主子的徒弟了。”
夜裕嘴角抽了抽,点头称是,又急切地朝我揖了一礼:“还望上神救救我四皇叔!”
原来那日我前脚刚以本来的形貌出了常佑的阁院后脚就有人将此事告到了老龙王那儿了,老龙王登时大怒,不仅罚夜裕他在各届老龙王牌位前跪了三天三夜,还亲自对常佑动了家法。老龙王修为浑厚,几鞭子下去常佑就被他抽得麟开肉绽,当场便吐出一大口血来。老龙母见势不对忙扑上去抱住龙王那还要往下落的鞭子,苦苦劝他收了手,让人将常佑送回屋里叫来海医诊治才发现常佑他竟已是灯尽油枯之像。夜裕偷偷跑去看他四皇叔,然而常佑却心心念念惦记着我对他许下的诺言,想着自己日子不多便差夜裕到我这儿来提醒我。
我听着他讲述缘由,有些唏嘘,他倒对当真是对他那四皇叔一片孝心。天道轮回,我自是救不了常佑的,唯一能做的约莫便是在他羽化前竭尽全力了了他的心愿。想到之前对常佑的应承,我胸间便不由一沉。其实昨日本有打算要跟慕寻问起单麟的,但后来说到芷茵的事便实在没那个心情。我定定神,让夜裕先回南海,便转身想去找慕寻。
然而方一转头,便见慕寻已到了我的跟前。他瞧了我半响,开口问我:“是想问单麟的事吗?”
我点点头。
慕寻叹了口气,握住了我的手:“跟我来。”
我没想到他一路将我带到了天清仙山他的司战神殿。屏退了众人,他在大殿中央立着的睚眦神像前止住了步子,催动术法将那高大威猛、象征着弑杀战戈的神像转了个儿,我便觉脚下一震,紧接着就看到面前的地面上裂出一条大口子来,一排石阶便呈在了眼前。慕寻看了眼有些目瞪口呆的我,牵着我的手顺着那石阶而下,来到了神殿地下的暗室之中。
越往下走我便觉得越冷,不由打了个哆嗦。慕寻将我搂紧,一运气便又浑厚的仙障将我们周身包裹了起来。我跟着他一步一步穿梭于暗室的大厅,最终来到了一块悬立在半空中的镇海玄冰前。我抬头,看到那玄冰中冰封着的人,浑身便是一震——竟然是若槐!
我看向慕寻。
他抬头看着半空中被层层冰封着、双眼紧闭的若槐,许久转头对上我的目光,缓缓开口:“阿归,这便是我瞒着你的第二件事。”
其实我心底也有隐隐往这方面猜测过,是以见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若槐,最初的震惊过后心情倒也慢慢地平顺了下来,甚至还能冲他笑笑:“我还奇怪你生辰那日为何都没见到他,这些日子他也一直都不在,我还以为他是换了别个地修炼了。”说着又细细去看半空中沉睡着的那人,“这便是单麟吗?我怎么瞧着,他们一点都不相像呢?单麟和人妖,怎么想都觉得滑稽呢。”
慕寻笑了笑,摇头:“猜对了一半,你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若槐。”
我有些诧异:“不是?”难道这只是个幌子?说着便疑惑地转头去四处看,却发现除了大厅正中央的这块镇海玄冰之外,厅堂四周皆布满了镇邪的神符仙咒,“那单麟呢?在哪儿?”
慕寻伸手指了指半空中的若槐:“在若槐体内。”
我张大了嘴:“啊?”
慕寻抬头环视四周的符咒:“若槐其实的确是甫越山后的那颗老槐树,只不过他的体内封印着单麟被打散的精魄。”
“那他怎么会被冰封在这儿?”
慕寻低头来看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还记得你之前在瑶池时的那次心痛么?”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明白这二者有什么关系。慕寻的手覆上我的左胸,我如今倒是习惯了他这时不时就突如其来的举动,只是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脸,便也由着他去。他的手在我胸口心脏的那个方位摩挲:“那日我将轩辕剑刺进芷茵体内是因为我知道她的性子,一但对你动了杀心就决计是不死不休的,但是轩辕剑只是破了她的肉身冲散了她的精魄。我本以为身为她本体的你就在那里,那精魄散了后会自发依附到你身上,却没想到,”他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便有些苦涩,“那孩子大约真是对单麟用情至深。”
我的身子莫名便是一颤。却听他继续道:“她那被冲散的精魄有部分确实回到了你身上,然而更多的,确实依附在了被勾陈帝君打散的单麟的魂魄上,竟似要与他融为一体。”他叹了口气,“我做不到就那样将他们分开,也下不了手让他们一起彻底凐灭,便只能自勾陈帝君手中夺下了他二人零散的魂魄,将其封印在甫越后山的那棵老槐树的树洞里。”说着又抬眼来望我,笑了笑,“也就是那时候,我发现了你藏在树洞里的画。说真的,阿归,那幅画你画得很丑,一点也不像我。”
我看着他,怎么也没法跟自己说,他那笑的深处,掩藏的不是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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