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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个登徒子,你给我滚出去!”
万俟暖恼羞成怒的瞪着秦律,“唰”的一把放下了自己的裙摆,秦律接过万俟暖兜头打过来的外袍,整个傻愣在了当地,他不仅傻愣着,目光还一直留在万俟暖的大腿处动也不动,万俟暖面色涨红,见他如此放肆简直要气疯了,当即大吼一声,“小……”
“溪”字尚未喊出万俟暖已经被秦律捂住了嘴,秦律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就这么的把万俟暖的嘴巴捂住了,万俟暖狠狠地瞪着他自己也傻了,两息之后才反应过来似得目光惊骇的看向了秦律,抬手弓肘,“砰”的一声撞向秦律胸口,奈何秦律躲也不躲,只是闷哼一声便低声道,“阿暖你、你别喊,这事我明白,你无需在我面前害羞,那个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你尽管吩咐我便是了,你的东西放在哪里的?”
万俟暖见鬼了似得看着秦律简直不可置信,莫说寻常男子根本不懂这些东西,便是懂了,他堂堂秦川候世子又是从哪里懂得呢,万俟暖想到坊间与他有关的那些传言,忽然眸色大怒,他不知道有多少红颜知己!难道他是从他那些红颜知己那里知道这事的?!
万俟暖想到此处抬腿便踢,秦律下意识要挡,可想到眼下万俟暖非常时期,他不挡反抓,竟然一把将万俟暖抬起的腿抓了住,万俟暖一愣,眼底的怒气简直是汪洋大海一般朝秦律卷来,她抬手便要推秦律,可没注意自己一条腿被人抓着重心不稳,秦律被她推得朝后一搡,好巧不巧他抓着她腿的手却偏偏不放,万俟暖一只腿站立不稳,那反推的力道顿时叫她身子摇摇晃晃的要倒下去,秦律见状赶忙上前一把将她搂住,却未注意万俟暖的袍子被他踩在了脚下,他的确是将万俟暖搂了住,可自己也未掌握好那重心……
“啪嗒”一声巨响,小溪做为万俟暖最亲信的宫女疾步入内便瞧见了压倒了屏风滚到了衣裳堆里头的两人,不仅如此,万俟暖……竟然是上面的那个!
小溪脚步一顿先是一愣,而后在万俟暖还未开口喊她之时人已经转身拔腿出了内室,待万俟暖开口,这屋子里哪里还有什么人影,万俟暖怒气熏天……
却说这被压在下头的本该是万俟暖,却是秦律怕万俟暖受伤这才主动转身垫了底,于是乎两人的姿势就变得分外暧昧难名了,万俟暖压着怒气撑着秦律胸口欲要起身,奈何她的裙摆被秦律压在了身下,万俟暖恼恨的起身又被制住,那裙摆偏偏扯又扯不出,就在这一起一落来回的挣扎之间,却听见秦律语声隐忍的开了口。
“阿暖,你莫要动了!”
万俟暖咬牙扯衣裳的动作就这般停了,然后,她忽的发现了有一处地方有些不对。
这个发现先是让她皱紧了眉,下一刻,她面色爆红的瞪向了秦律,二话不说,抬手便往他身上招呼,口中大骂起来,“你这个禽兽!禽兽!你竟然——”
秦律克制难忍,偏生万俟暖又打又动,某一刻秦律实在将忍不住,一把将万俟暖的手腕抓了住,两人四目相对,秦律那张俊脸竟然也泛着可疑的微红,万俟暖又羞又恼又怒脸色看起来简直吓人,不知万俟暖还要骂出什么来,秦律鬼使神差的道,“没有!绝对没有!”
万俟暖一愕,怒喝,“混蛋,什么没有?!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废了你!”
秦律不放,大吼回去,“我说我对别的女人没有!”
万俟暖再一愕,大怒,“满口谎话以为我是谁!你给我放开!”
抬手顶肘落在秦律肩膀,秦律面色一白不得不放了她,万俟暖在秦律身上挣扎着站起身来,抬起脚便欲往他身上揣,可落脚的刹那却又生生忍了住,目光往秦律下身一扫而过,愤恨的骂了一句“禽兽不如”便转身跑了出去!
“阿——暖——”
秦律苦哈哈急匆匆叫一句,哪里能叫得住此刻的万俟暖呢,他“噌”的一声坐起来,自己往自己下身瞅了一眼,又是苦笑又是欣慰又是懊恼的缓缓站起了身,牙关一咬顾不得那么多抬脚就追了出去,出门哪里看得到万俟暖的影子了,他怅然的眨了眨眼,一低头却见自己手上还拿着万俟暖适才准备换上的外袍,左右看了看,秦律朝西偏殿而去!
西偏殿乃是一间邻水之地,夏日最炎热之时万俟暖通常歇在此处,秦律到了西偏殿,果不其然看到小溪守在关着的房门之前,看到秦律过来,小溪面上出现了明显的警戒神色,秦律瞅了瞅自己略有些不整的衣衫,轻咳一声道,“我给你们家公主送衣裳。”
小溪冷冷瞅秦律一眼,“公主有令,世子请回。”
秦律“啧”一声,踮着脚朝屋子里头看,奈何窗户之上贴着上好的明纱,他根本看不清里头的情形,秦律看着严阵以待的小溪暗叫一声糟糕,想到适才那情形心道此刻若不解释只怕阿暖要永不理我了,这么一想秦律立刻上前一步贴着门喊道,“阿暖,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换好衣裳出来啊,刚才那件事我——”
“秦世子也在啊,正好太子殿下回朝了,公主和殿下一起去见见吧!”
秦律的话被一阵太监声打断,他整个人一愣,回头便看到了长乐宫的太监总管永福笑眯眯的站在他身后十多步之外,秦律唇角一搐,忽然觉得明年的今日或许会是他的忌日,好巧不巧的,太子怎么就在今日回来了?!
秦律心里发苦,面上笑意却还算从容倜傥,他点了点头,“太子何时回来的?可拜见过陛下和曦皇了?公主在换衣,稍后我们便去长乐宫。”
永福笑着点点头,“太子一个时辰之前回来的,此番大军还未归,太子殿下是换了便装先行一步到的长安,已经见过曦皇和陛下了,这会子是想公主了特地叫奴才来禀告一声,朝中的百官们都还不知道呢……”
秦律应声,“好的好的,公公请回,我和公主稍后便到!”
秦律胆战心惊,谁料话音一落身后的门骤然之间打了开来,秦律目光一凝,回头便见万俟暖换了一身衣裳径直从门中走了出来,“阿暖——”
秦律痴痴唤一声,万俟暖却是目不斜视的从他身旁走了过去,站在那永福面前淡笑道,“哥哥回来了?!我这就去见他……”
万俟暖说完便走,看也不看秦律一眼,秦律瞅着她那背影苦笑一阵,转身把自己手上的衣裳交给一旁的小宫女连忙跟了上去,永福笑眯眯的看看万俟暖再看看秦律,当即眼观鼻鼻观心的跟在了二人之后,秦律跟在万俟暖身后,想说话吧永福在这里,使眼色吧万俟暖压根当做没看见,秦律苦了脸,眼看着就要到长乐宫了只想着是不是应该先走一步。
“阿暖,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骗你……”
“咱们这关系,小时候还一起洗过澡呢!”
“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太子啊!”
永福跟在后头,只听到秦律压低了声音朝着万俟暖求饶,这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仅次于亲兄妹,万俟暖性子豪烈,秦律又常常惹事,稍微亲近些的宫人谁没见过秦律这幅样子,永福瞧着摇头失笑并没想到别处去!
秦律越说万俟暖面色越是涨红,末了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却是忽然恼恨的转头瞪了秦律一眼,“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必定让哥哥废了你!”
秦律当即噤声不再多言。
一行人不多时便到了长乐宫,万俟暖走在前径直朝昭阳殿而去,刚走到门口便瞧见那临窗的水榭书房之内站着一道墨衣身影,万俟暖眸色大亮,临入门之时却回头凉凉的扫了秦律一眼,“你在这里等着,我有话对哥哥说。”
秦律欲言又止,万俟暖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咔嚓一声将门关上,生生将秦律挡在了外头,秦律看着那关上的厅门苦笑不止,这边永福笑眯眯的道,“公主只有在世子爷面前才这样随意外露呢,世子爷可是哪里惹了公主?哄哄就好了……”
秦律苦笑一下,心想这回只怕光靠哄是不成了。
“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屋内,万俟暖蝴蝶似的飞奔到了万俟晔身前,万俟晔一身黑衣,袖口襟前皆是暗金龙纹,宽肩长臂身姿笔挺,通身的迫人之势无人可挡,然而只有面对万俟暖之时那不苟言笑的面容才能绽出几分温柔笑意来,听到声响他徐徐转过身来,一把将奔过来的人半揽在怀中,上下打量万俟暖一圈,一边去抚摸她的发顶一边看向关上的门口,“谁惹着你了?”
万俟暖眼底微光一闪,嘻嘻一笑抱住万俟晔额手臂,只感叹道,“瞧着哥哥好像瘦了,可是外头过的辛苦?母皇瞧见定是心疼了。”
万俟晔便被万俟暖拉着落座在敞椅之上,万俟晔看着她温声道,“这次是去做事的,没什么辛苦的,适才回来的时候听说你出了宫便未去寻你,去哪里玩了?”
万俟暖蹲在万俟晔身前看他手上新添上的茧子,闻言眸色一暗抿唇不语,万俟晔也不多问,只摸了摸她的脸道,“怎么瞧着脸色不好的样子?天气热了你那里若是不好住便住来长乐宫,你又不是个喜静的,莫要坏了身子父皇可要罚你身边人了。”
万俟暖眼底闪过动容,心头不知为何有些发酸,她本是摸万俟晔掌心的茧子,这会子忽然将脸埋在了万俟晔的掌心去,闷闷不言,倒像是撒娇,见她如此,万俟晔的眸色瞬时沉了下来,他抬起另一只手轻抚着万俟暖的发顶缓缓道,“今夜有宴,稍后你先去未央宫,晚一点我便过去,咱们一家人许久不曾好好团聚了。”
万俟暖低低“嗯”一声抬起头来,面上又是大大的笑意,从她的角度看上去,万俟晔生的和万俟宸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便唇角高扬着道,“哥哥这一次干的漂亮,我猜父皇恐怕就要禅位与你了,等禅位之后哥哥怕是要大婚了,往后有了皇嫂也不知我们兄妹二人还能不能如此亲近,哥哥,你想娶个什么样的皇嫂呢?”
万俟晔听着此话宠溺的笑了笑,“你小小年纪问这些做什么,你既然是我妹妹,自然是以后任何时候都能同现在一样的,是不是父皇和母皇提了什么事叫你胡思乱想了?”
万俟暖趴在万俟晔膝头哼哼一声,“我都十六岁了,哪里还小啊,父皇和母皇也没提什么,只是……只是哥哥你是太子,又到了年纪,总是要大婚的。”
万俟晔眸色微深,似乎还没意识到万俟暖真的已经十六岁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而后才低笑道,“莫不是女儿家到了你这个时候都爱胡思乱想?阿暖,你心底怎么想的可以和哥哥说,就算……就算父皇和母皇不愿,哥哥也能帮你。”
万俟晔话意不慎明白,可万俟暖却好似知道他在说什么,她仰着脸一笑,“有哥哥这话阿暖心满意足。”万俟暖笑了笑,忽的想起来什么似得道,“哥哥刚回来恐怕还要见些幕僚吧?不若我先去母皇那里等着你?”
万俟晔便摸了摸万俟暖的小脑袋点了点头,“也好,母皇那里备了你爱吃的点心!”
万俟暖开心起来,低低欢呼了一声便站起身来朝外走去,厅门打开,立刻对上门外一张苦哈哈的脸,万俟暖面上笑意一淡,淡淡看了秦律一眼便走了。
秦律站在门口看着万俟暖的背影呆了半晌,直到一边的永福忍不住的轻咳了两声秦律才回过神来,深吸口气,他又出了一会子神才转身挂上一副风流倜傥的笑容进了屋子。
他也不行礼,甫一看到万俟晔稍微清瘦了几分面容便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太子殿下这一遭走的实在是值当呢,整个朝堂之上新臣拥戴旧臣不拥戴也被殿下此番雷霆手段震得拥戴了,陛下心底一直以曦皇为重,早就动了心思只等个时机呢,依下官看,太子殿下不日就要荣登大宝了,下官先恭喜太子殿下!”
秦律笑的风华出尘,拱手一拜很有几分卓绝之姿!
“适才看阿暖心情似有不好想必今日赵安对她很是淡然吧。”
万俟晔淡淡落下一语,秦律面上的妖孽笑意当即一顿,他怔愣一瞬“呵呵”笑起来,而后便步履悠哉的走向了窗边,“你刚回来倒是什么都知道,那赵安并非对阿暖没动什么心思,只是他有自知之明罢了,我瞧着林夫子家的千金似乎对他有意,他也是顺水推舟想要绝了阿暖的心思,既然如此,我为何不乐见其成,怎么样?我做的不错吧。”
秦律站在窗前,万俟晔坐在敞椅之上,分明谁都没看谁,可万俟晔却好似能明白秦律此刻的表情似得,他忽的开口,“这么多年,你一直做得很好。”
淡淡的一句话落定,秦律的背脊忽然有些发僵。
曦朝始帝万俟宸灭六国统一天下建曦朝二十载,老一辈的恩怨无可避免的延续到了下一代的身上,幼时宫中玩伴颇多,其中最得小公主万俟暖心意的便是那个永远温润如玉静默少言的文渊侯世子赵安,世子赵安生的一副兰芝桂树之形貌,性格更没有权贵之子那般张扬,对待万俟暖更从来闻言软玉慈爱如兄长,全不若秦律、宋钦等人幼时玩耍之时免不得要戏弄欺负万俟暖和其他小女娃,一来二去,小公主对这位赵世子愈发的上心起来。
等到了十岁出头,万俟暖还不觉得有什么,做兄长的万俟晔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思及上辈恩怨和万俟宸夫妻的态度,万俟晔并不觉得自己妹妹如此下去是个好苗头,若论起朝事万俟晔对赵安或许不会万分戒备,可自己妹妹的归宿问题他便不得不上心了,这个心思一起,他当即叫来自己的心腹玩伴秦川候世子秦律,暗地里吩咐一番,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转移小公主的注意力防止小公主对赵安心生爱意往后一发不可收拾……
也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小时候赵安实在给万俟暖留下了极好的印象,随后几年大家都有无无意的不把万俟暖和赵安凑在一起,可万俟暖却仍然对赵安十分上心,而赵安保持着他那一贯温雅知礼的样子对万俟暖仍然是处处周到温如春风……
秦律不仅得了万俟晔的吩咐,自己心里又有那些小心思,当然更是不遗余力,逐渐成为万俟暖最要好的战友,期间受过多少暗伤不足为外人道,可他敢肯定,自己的心思无人能看得出来,不仅是万俟晔,便是万俟暖本人也不会知道,当然,如果今天没出那件事的话!
秦律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再加上他早年间得了万俟晔的吩咐,在万俟晔面前这些事情便不加掩饰的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往常万俟晔不会说什么,可今日这一句“这么多年你一直做得很好”却有些耐人寻味了,秦律低低叹了口气,苦笑起来。
“阿暖是我唯一的妹妹,是父皇和母皇的心头宝,世上没有人会叫她受委屈,你也看到了,赵安没有辜负母皇这么多年对他的护持,安分守己,哪一方面都没出过差错,哪怕是父皇近年来都在提点赵安,朝堂之上对于那些陈年旧事也在尽力淡忘,秦律,我虽然不肯定父皇和母皇的态度,可是如果阿暖继续坚持的话,我不想叫她伤心了……”
万俟晔的声音带着几分凉意和深刻的响了起来,秦律背对着万俟晔站着静静地听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的一笑,道,“哎,你说,如果一个男人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起了反应,那这个女孩子应该能明白这个男人对她有什么念想的吧?”
万俟晔和秦律皆是双十之年,又有谁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万俟晔先是一愣,下一瞬便将凌厉的目光落在了秦律的背脊之上,秦律感受到了,他直了直背脊转过身来看向万俟晔,面上笑意一收郑重道,“你说我现在还来得及吗?!”
万俟晔泼墨一般的眸子紧紧地眯起了起来,待他看到秦律面上出现在谈论朝事之时才会出现的郑重之色之时眼底陡然闪过一抹寒光,下一刻,他那坐在敞椅之上身影如虎豹一般弹起,挺俊的身影如闪电一般朝秦律袭去,化掌为拳,一记重拳落在了秦律的俊脸之上!
“谁给你的胆子?!”
秦律吃一记重拳,连退几步身子差点要从窗口飞出去,他踉踉跄跄的靠在窗棂之上不还手亦不抵挡,只长长呼出一口气朗笑起来,“你是男人你当明白!这和胆量无关!来吧,你来打,打完了,我就要开始和你抢妹子了……”
秦律这话一落,万俟晔只眸色深刻的盯死了秦律,仿佛要将他的这幅好皮相剥离去看看他的心是否为真一样,万俟晔看了秦律良久,秦律喘着气由着他看,就在他以为万俟晔不信他的话还要再说之时,万俟晔忽然眸色一寒再度扬起拳头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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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暖~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