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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夜小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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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紫衣只一思量,心里便多了份算计,自己可以救他,但是必须救在明面上,他也必须值得自己出手。麺魗芈晓

    苏紫衣转身至桌子上拿了一壶茶水,回身缓步走向衣柜,迈步时嘴里哼唱着南贺国的民间小调,一曲名为《求和》的求亲曲,几乎是南贺国家喻户晓的小调。

    拉开柜门前,苏紫衣在柜子前站了片刻,稍微提高了哼唱的音调,尾音落在那句:伊人在左、君在右,千里亦求和。

    苏紫衣仔细聆听着柜门里的呼吸频率,依旧微不可查!

    长时间不曾与人交过手,苏紫衣不认为自己有把握制住一个呼吸都可以隐遁住的高手。

    苏紫衣先躬身摸了摸四肢并用爬在自己脚边的冷成古的头,拽下冷成古嘴里叼着的软枕,往屋里用力一撇,将软枕撇到了墙体和桌边的夹缝里,待冷成古反射性的随着那软枕离开后,苏紫衣快速的挑开戒指上的迷药,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在空气中飘散。

    苏紫衣随即伸手,拉开衣柜,将柜门拉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一下,让柜子里的人率先看见自己手里的茶壶,随即才全然拉开一面的柜门。

    柜门内的烟雾更重,苏紫衣努力的忍着才不至于咳出来。

    人藏在没打开的柜门后,能感觉出他的防备和敌意,却没有杀气,显然杀了自己他也必死无疑,懂得审时度势的人,苏紫衣喜欢。

    苏紫衣连看都不看那人一眼,伸手拿过柜子里的一件锦棉小坎,用手里的茶壶倒水浸湿,随即塞在柜门下不断冒烟的密道缝隙中,转手又拿起另一件衣服,在柜子里扇动了几下,确定柜子里的烟雾基本散了,才反手要关上柜门。

    “为什么?”那人轻声问道,声音轻的就像此刻的烟雾,却带着一股好听的低磁。

    是个知恩图报的!苏紫衣缓缓的勾起嘴角,关上手上的半扇门,转而打开另半扇,只开了一个不宽的缝隙,看着里面一身家丁服,却一脸冷峻的男子,将手里的棉衣浸了水,递到了男子面前。

    男子有一双琉璃般泛着光的漆黑眸子,皮肤麦色油亮,五官刚毅如刀削般,俊朗中透着阳刚之美,身材很健硕高大,站在柜子里半弯着腰,看向苏紫衣时那双眸子里闪过一刹那的惊艳随即便被审视取代,那张俊冷的脸上则挑着一丝疑惑,却毫不犹豫的伸手接过了湿棉衣捂在了鼻息间。

    苏紫衣扫了眼他捂在鼻息间的湿棉衣,足以阻隔了自己的迷药,他既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好意,便不能让他发现自己下过迷药的事。

    苏紫衣将目光自那男子的肤色上落到他身上的家丁服上,随即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一辈子逃亡和重回朝堂拼一条生机,将军会选择哪个?”

    男子闻言拧了拧眉,脸上多了份诧异和思虑,随即不解的闷声问道:“你认识我?”所以才会救我?

    “我何须认识?!”苏紫衣勾唇一笑,星眸里的清冷依旧,那份笑意和清冷融合成一道独具的风采,让那精致的五官都亮了起来,苏紫衣抬手指着男子站立的位置:“整个令狐府的生门,只有阁下站立的这一人之地!能得此而生的,必然是令狐家的少将军--令狐尚武!”

    令狐尚武心中一叹,眼里的赞叹在对上眼前人的清冷和自信时,漆黑的眸子快速的收缩了一下,不待再开口,柜门已经合上。

    冷成古适时的回来,叼着软枕仰头讨好的看着苏紫衣,一双眼睛似只看到漆黑的眼仁,这样的男子竟然可爱的让苏紫衣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惹得他快速的垂下头,将脸埋在双臂间趴在地上。

    苏紫衣接过软枕,再次躬身摸了摸冷成古的头,随即如自语般道:“我是你的嫡姐令狐柳木!”

    苏紫衣说完走向里屋的塌前,这屋子本不是自己的,没什么可收拾的,只不过耽搁了一段时间,什么也不拿会让炎若辄起疑。

    苏紫衣舍弃了令狐将军准备的一些珠宝首饰,拿了两样简单素雅的玉饰,随即又拿了两件给冷成古刚做的衣服,转身出了屋子。

    走出院子时,令狐府基本已经烧成了灰烬,到处都是崩塌的屋舍、满地狼藉,一些粗使的仆人仍不遗余力的往冒着青烟的房屋上泼水,几个令狐家的小姐在空地上哭喊着,令狐婉萼如仕女般娇艳绝美的小脸上蹭着黑灰,双目失神而空洞的看着一片灰烬的主屋。

    里面抬出来的尸体全都是烧焦的黑灰色,一不小心碰一下那手掌都成了灰粉末,别说是分辨死因,便是分辨是谁都难。

    苏紫衣走过去时张目扫了一眼,很显然令狐家只剩下令狐婉萼和几个庶女们了,令狐家现在当事的男子是一个都没剩,好在令狐家的子侄多是驻将,估计还有没回京的,但是紧随而至的便是奔丧、守孝之礼,以炎若辄做事的风格,那些子侄能不能有命回到京城都是不一定的事。

    苏紫衣侧头瞥了炎若辄一眼,果然,炎若辄那双深紫色的眸子里闪着怒火,显然是对此刻的结果甚是不满,以炎若辄的个性,要么不杀,要杀就要杀个干干净净,除了那令狐婉萼,怎容那几个庶女留下。

    其实也不是黑风护卫不给力,毕竟是毫无缘由的灭掉朝中大将全家,不能杀的很明显,在令狐婉萼的极力守护下,那几个庶女出了屋,众目睽睽之下暗杀便失去了可能。

    苏紫衣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沉思,对于屋里的令狐尚武而言,亡命天涯只会死的更快,倒不如回到朝堂忍隐俯首,兴许能得一生机,而自己此刻,则需给他挣一个谋生机的条件。

    在炎若辄转身要冲黑风护卫开口之际,苏紫衣轻声道:“何必呢?该死的人都因意外烧死了,剩下的子侄都该为国效力的,何况两国已经开战!”

    炎若辄身子一颤,转而看向苏紫衣,深紫色的眸子里多了份意味不明的亮光:“你在为寡人谋划吗?”

    炎若辄语调里有些颤音,话一出口的那一刻,似乎还带着一份惊喜和依赖,一份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过的依赖。

    苏紫衣的视线始终落在令狐婉萼身上,似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苏紫衣的注意,以至于开口时只随意的应道:“国主不是说,令狐将军府是因为我命带煞气才至如此惨祸的吗?我不过是想减少些罪孽罢了!”

    炎若辄面色一沉,随即挥手让身边的黑风护卫退下,那护卫显然诧异了一下,第一次发现国主改变主意,竟然是为了一个女子的一句话。

    令狐婉萼转头看向苏紫衣, 那迷茫的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复杂和盘算,随即双手提着破烂的裙摆,如疯了般冲向苏紫衣,抬手便向苏紫衣狠狠的推去。

    苏紫衣侧身闪开,由着令狐婉萼因用力过猛而摔倒在地,令狐婉萼摔得很重,细嫩的手掌都因拄地而蹭破了皮,半个掌心都是鲜血,趴伏在地上嘤嘤的哭着,身上的衣服因为浸湿全部贴在身上,凸显了那傲人的身材。

    近看,更显出那令狐婉萼的身材极好,胸部傲人偏偏腰细如柳,配上那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尖尖的下巴,根本就是个绝色的尤物,便是此刻发髻散乱,脸蹭黑灰,仍狼狈的惹人怜爱。

    令狐婉萼转头看向苏紫衣,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满是控诉,哭腔中带着抽噎的颤音:“令狐柳木,是你害的我令狐府如此惨祸,大祭司说你命带煞气,你为什么不煞了你自己,偏要害了爹娘兄长,你该死,你该死!”

    炎若辄审视的眸光一转,拉着苏紫衣便往外走,苏紫衣用力的甩开炎若辄的手,双手交于腹缓步跟在炎若辄身后,冷成古则亦步亦跟的走在苏紫衣腿边。

    走了大约十几步,苏紫衣转头看向令狐婉萼,在令狐婉萼愤恨的眼神看过来时,苏紫衣放在腹部的手放下,随即又搭回腹部,察觉到令狐婉萼眼里一刹那闪过的慌乱后,苏紫衣嘴角缓缓一勾,冲令狐婉萼别有深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令狐婉萼慌乱的看着苏紫衣离去的背影,随即快速的底下头趴伏在地上嘤嘤的哭着,埋在掌间的脸带着苍白的胆颤,少有人知道,自己的武功其实不弱于兄长,而此刻,自己腹部的衣服上有一道刀痕,那是在大火烧起来时,自己为了护住几个妹妹离开屋子而假装摔倒挡下的一刀,对方发现是自己便不再攻击,而自己为了活命,也假装混沌不知。

    所以刚才在冲向苏紫衣时,故意提高着裙摆,挡住那刀痕,摔倒在地时也是附身不敢起身,为的就是说出那番指责苏紫衣的话,让炎若辄知道她令狐婉萼相信了大祭司的话,将这所有的罪过都怪在苏紫衣命带煞气的缘由上,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也希望因此能让炎若辄放过她们这些‘无知’的女流之辈!

    令狐婉萼捂着脸,直到所有人都走远,起身快速的撕下裙摆的外层,快步丢进了尚未熄灭的火堆里,看着裙摆烧成灰烬,令狐婉萼缓缓的松了口气,若是让国主看到自己衣服上的刀痕,说什么也会杀了自己灭口的。

    令狐婉萼盯着眼前的火焰,眼前浮现着苏紫衣那双清冷的双眸,为什么不拆穿自己,因为她也姓令狐?可是娘私下里说过,根本就没有一个丢失的嫡女,看国主的态度她应该是国主的旧识,为什么会和国主作对,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和国主作对?!

    此后不久--

    南贺国民间疯传令狐将军府刚认下的嫡女--令狐柳木,天带煞气,一入令狐府就带来了满府灭门之祸!

    等令狐家少将军令狐尚武千里迢迢自边关赶回来时,老父、长兄嫡弟都已经葬身火海、尸不能辨,令狐尚武几度昏厥,于朝堂请辞将军一职,回家服丧三年,国主体恤未允,只为令狐尚武换了个虚职留守京城服丧,并赶在丧期前将令狐柳木和令狐婉萼姐妹俩都纳入宫中为妃,只不过因为那命中带煞一说,原本为四妃之首的令狐柳木反而只封了个宁妃,反倒是令狐婉萼被封为四妃之首的德妃。

    大夏朝和亲公主到时,正逢大夏朝和南贺国大战正如火如荼,本该封后的大夏公主段璞,只被象征性的封了个良妃,而公主带来的一干仆人等则全部被安置在宫中。

    令狐柳木自入宫便不受国主垂怜,终日被囚禁在凤阳宫,不得任何人出入,就连每日送饭的宫女都是固定的一个,除此之外,凤阳宫内侍候的宫女任何人不得出凤阳宫半步。

    凤阳宫成了南贺国皇宫内最孤立的一个存在!

    炎若辄每日上完早朝后都会到凤阳宫来,可若说炎若辄宠爱令狐柳木,却又从不曾让这位宁妃娘娘待过寝。

    于是,凤阳宫在这南贺国皇宫也是个最特别的存在!

    苏紫衣自窗户向外看去,那个送餐的宫女叫阿尤,每次进凤阳宫时,都先至台阶前冲院内微微的欠身施礼,因为院子里隐遁着二十个黑风护卫!没有他们的首肯,谁也进不到这个院子里来。

    苏紫衣转头瞥了眼屋里的宫女,那一双双眼睛,便是在自己睡着时也不离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偏生苏紫衣想做什么,势必要在这群宫女中有自己的人!苏紫衣摸了摸靠在自己脚边的冷成古,如今能用得上的,只剩下冷成古了!

    苏紫衣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戒指里的迷药几乎用完了,发髻中的迷药在第一次沐浴后也洗掉了,炎若辄不会让自己有补充药物的机会,不过这个苏紫衣倒不担心,炎若辄身上的毒已经在加重了,自己那三个师兄之所以没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很有可能便是想法给炎若辄解毒了,只可惜,用错药只会让毒发作的更快!

    不用多久,炎若辄就会将自己要的药材都送到自己面前!

    院外,阿尤身后跟着一个身穿五彩衣的大祭司,按照那祭司手腕下流苏的颜色看,还不如夜小爱的水准,也难怪,以炎若辄杀大祭司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南贺国的大祭司估计就要绝了!

    为了取走苏紫衣身上的子母盅,这次来的已经是第五个祭司了,之前的四个祭司,无一例外地确定苏紫衣身上有盅虫,却使尽数种方法都无法取出,只能被炎若辄一个一个斩杀。

    也因此民间盛传令狐柳木面容似鬼,青面獠牙,丑陋无比,在先后四个祭司为令狐柳木去煞时都无缘无故死亡后,这种传言更加确信无比。

    总之,令狐柳木在南贺国是个比国主更加恐怖的存在!

    苏紫衣凝眉看着那个进门的大祭司,似乎进门时被什么绊了一下,踉跄的差点摔倒,仰头时一双璀璨如水晶的眸子,一下子撞入苏紫衣眼帘,让苏紫衣不由的勾了下嘴角,随即快速的转开视线。

    面上平淡无波,心中一叹:夜小爱来了!